1148 荒野女巫的委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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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的長卷發在腦袋後麵紮成小辮子,眼神憂鬱,很有流浪藝術家的氣質。

    蘭疏影注意到他口袋裏插著一根指揮棒。

    “大概是個音樂家。”她在聊天室裏嘀咕道。

    如果對方是想用演奏換點零錢,那他至少該隨身帶著樂器吧,並沒有。

    中年人站定。

    她們都看見他襯衫上的酒漬。

    酒臭味可能已經伴隨他一夜了,熏鼻子,她倆齊齊退開。

    中年人蹲下來跟她們的視線平齊,說:“兩位看起來麵生,是剛到王城吧,鄙人”

    海莉搶答道:“沒錢,不聊天,不需要導遊!”

    中年人被她噎得沉默了幾秒,他忽然舉起雙手,像被冤枉了似的,委屈道:“你們別誤會,我是想請你們喝酒,慶祝一下今晚的橘子節!”

    “橘子節?”

    “啊,對。”

    中年人貼近海莉的耳朵,用氣音解釋道:

    “本來是叫狂歡節的,國王陛下不喜歡,隻好改名了。今晚,街上所有店鋪的酒水飲料都免費,還會有小醜出來拋橘子,接到橘子就能得好運”

    蘭疏影覺得,這家夥一開口,原本的藝術家氣質就全毀了——他剛才和海莉說話的時候,眼神過於靈活,像個擅長鑽營的交際花。

    “既然所有酒水都免費,你要怎麽請我們?”蘭疏影問他。

    中年人嬉笑著說:“我是說請你們出來一起玩啊,可沒說要請客買單!”

    “那,謝謝你好意,我們已經有同伴了,他對這座城市應該比你熟悉。”

    蘭疏影指的是衛兵隊長。

    遺憾的是她不知道隊長叫什麽。

    “比我還熟悉?!”中年人突然激動,“那不可能,我可是王城第一批居民,看見那兒沒有,我以前可是住在王宮裏的!”

    他說這話的樣子不像作偽,勾起了兩人的興趣。

    蘭疏影又問他話,他卻怎麽也不肯說了。

    於是她從錢袋裏夾出幾枚金幣。

    “別等晚上了,我請你喝酒,地方隨便你挑。”

    十分鍾後。

    他們在一家高級餐廳坐定。

    本來蘭疏影是要請喝酒,誰料這家夥沒臉沒皮,摸著肚子直喊餓,又說他的故事保證精彩,要是她們想聽,必須請他吃這家的鵝肝。

    蘭疏影無所謂,反正金幣還多,也不差吃頓飯的時間。

    這次海莉沒爭到買單的機會——她兌完時間,錢就不多了。

    蘭疏影在聊天室裏勸她:“沒事,辛苦了一路也該吃頓好的,給我們倆洗洗塵。這頓算我的,你安心吃。”

    她說這話時,用奶糖的視角觀察中年人,見他神色沒有絲毫波動,想來是沒聽見聊天室裏的對話。

    就是說,他的精神力沒超過她倆兔子軀殼的總和。

    中年人自稱愛德華。

    一個跟他身體數據一樣毫無特點的名字。

    他確實是音樂家,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所謂的住在王宮裏,當然也是過去。

    蘭疏影想考察風土人情,那她何不問問這位老資曆的居民呢?

    音樂家接過菜單,隨便翻了一遍,蘭疏影都沒看清上麵的所有字,然後就看他開始跟服務生背菜名,滾瓜爛熟,好像他才是這裏的服務生。

    “這傻x是獅子大開口啊,他最好別落單,我削不死他!”海莉在聊天室裏大罵,比她自己出錢還心疼。

    服務生一臉暈乎地去廚房了。

    “已經很久沒人請我來這裏吃飯了“音樂家很懷念,“好在他們的招牌菜一個都沒變,希望還是老味道。對了對了”

    他搓搓手。

    “為了感謝你們的款待,我給你們一個忠告吧。”

    蘭疏影坐直了身子:“你說。”

    “嘿嘿,其實也沒什麽,在王城裏有時候會遇到女巫,千萬別跟她們走得太近,那就是一群瘋子,她們啊,最缺實驗材料了!”

    蘭疏影聽見女巫這詞,心裏一跳。

    她下意識覺得音樂家知道她們接觸過荒野女巫。

    畢竟,她這件黑鬥篷就是荒野女巫的作品,雖然是限時的,可是介紹裏不是說了嗎,它最受罪犯的歡迎,應該有人認識它。

    “如果被她們找上,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音樂家想了想:“有啊,假如你答應為她們做什麽事,一定要得到她們的承諾再行動,最好是以赫克蒂女神的名義起誓,免得上當受騙,可沒人為你主持公道。”

    承諾

    蘭疏影回想著跟荒野女巫的對話,覺得這個條件她們已經達成了。

    假設荒野女巫想使壞,給她們獎勵,再搶回去

    哦,除非她不想要她的打火匣了。

    “謝謝提醒。”蘭疏影說。

    音樂家委實不客氣,又點了一壺好酒。

    他介紹的時候把這種酒誇到天上去了,等到酒壺送過來的時候,他更是熱情,抓起壺柄要給她們倒。

    蘭疏影一把攔住:“別這麽客氣,我們兄妹倆是剛來王城長見識的外鄉人,接下來這段時間還要靠老哥多多照顧,還是我敬你吧。”

    她使了巧勁把酒壺拿過來。

    音樂家也沒阻止她,還在給她講述美酒製作工藝。

    海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明智地選擇不吭聲。

    蘭疏影對酒壺的興趣比酒本身還多,擺弄著它,時而摸摸繁複的花紋。

    音樂家提醒她:“這酒要用冰鎮著味道才好。”

    旁邊籃子裏確實有很多冰塊,冒著白霧。他的意思是,再這麽玩下去,酒味就要打折扣了。

    “來,我給你倒上。”

    蘭疏影抬手給他倒滿,然後是海莉,最後是她自己。

    海莉總覺得不太對,小心地在聊天室裏問:“這能喝嗎?”

    蘭疏影沒答她,把鬥篷領子拉下去,率先舉杯抿了一口:“嗯,果然是好酒!”

    音樂家聽她讚同自己的喜好,很高興,他喝酒架勢很大,咕咚咕咚,一杯見空了,再美滋滋地哈口氣。

    海莉很懵懵,跟著呷了半杯。

    異變突發!

    隻見對麵音樂家的臉在急速轉紅;

    瘦削的臉型開始膨脹;

    五官扭曲,那雙憂鬱的眼睛被橫肉擠成兩條細縫;

    他耳朵邊沿在向外延長,再延長。

    整個過程隻持續了二十秒左右。

    音樂家的上衣扣子被崩開了。

    現在,他變成了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