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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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無事,完全可以多睡一會兒覺。

    因著頭天晚上聊得有些久, 柯祺和謝瑾華第二日都起晚了。柯祺打了個哈欠, 說:“早啊!”晨起時多少會有一些口氣, 於是柯祺說這話時, 還特意把腦袋歪到了一邊,又習慣性地伸手遮擋了一下。

    “早。”謝瑾華說。他的眼中似乎正閃著某種奇異的光芒。

    柯祺睡在外麵,就打算起床了。謝瑾華忽然攔住了他,問:“你就這麽……起了?”

    “怎麽?難道你還想要再賴一會兒,需要我陪你?”雖然柯祺對貓科動物沒什麽特殊的好感,但他很願意縱容謝瑾華身上偶爾冒出來的和貓咪們相似的習性。貓嘛,在這寒冷冬日當然是睡不夠的了。

    謝瑾華遲疑地看向柯祺的腹部。確切地說, 他能看到的就隻有被子。

    柯祺見他沒說話,便耐心地等著。在問草園中,他們倆就是主子,沒什麽長輩需要他們去請安,自然是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不過, 柯祺也不會陪著謝瑾華睡太久了,他正憋著一泡尿。

    謝瑾華很坦蕩地問:“你……戳到我了。起床前不先解決一下嗎?”在他半睡半醒的時候, 精神抖擻的小柯祺就正好戳在了他的腹部。謝瑾華還以為是什麽那麽硬呢,忽然反應了過來, 就徹底醒了。

    柯祺頓時覺得有一點尷尬。晨-勃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這說明他確實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但此時被謝瑾華特意點出來,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硬了並不一定需要擼。其實男人很容易就硬,如果每回硬起來時都要擼, 那他們肯定早就精盡人亡了。所以,柯祺並不打算當著謝瑾華的麵做些什麽。

    “不用管它。”柯祺艱難地說。

    謝瑾華的眼中卻有著非常直白的好奇,說:“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他雖然和柯祺同齡,甚至月份上還要更大一點,但他的身體打出娘胎時就比較虧,之前又大病過一場,因此至今都沒有長大。

    自己還沒有的,柯祺卻有了,謝瑾華覺得這非常新奇。

    “就、就那樣唄。哎,我起床了。”柯祺被謝瑾華盯得心裏發毛,想要落荒而逃。

    謝瑾華趕緊拉住柯祺的胳膊,長腿一伸還壓住了柯祺的兩條腿,說:“你真的不解決一下嗎?如果是因為我看著你,讓你覺得不好意思了,那我可以背過身去。我保證不會偷看,你就當我不存在吧。”

    柯祺覺得自己被謝瑾華調戲了。

    講真,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人的。雖然直男們確實很喜歡開重口的玩笑,但你這樣gay裏gay氣地撩我,真的大丈夫嗎!就算是你主動的,那也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請不要溫柔地逼我犯罪,謝謝。

    作為曾經的高尚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柯祺堅定地拒絕了謝瑾華的提議。

    謝瑾華當然不是故意的。

    其實,謝瑾華的眼中毫無色-欲,隻有最單純的好奇。就像小孩子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麽一樣,對於自己未知的領域,人們總是無法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謝瑾華自覺和柯祺很熟了,就想要圍觀一次。

    要不是因為柯祺正憋著一泡尿,他估計要被謝瑾華說得軟回去了。但正因為憋著尿,柯祺的心情越急切,小柯祺就越精神。謝瑾華不眨眼地盯著柯祺,柯祺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大和諧時被孩子抓到的家長。柯祺便忽然把被子往謝瑾華的頭上一罩,三兩下就將他整個人裹成了蠶寶寶,然後迅速脫身。

    等謝瑾華終於從被子裏掙脫出來時,柯祺已經提著褲子去外間放水了。

    謝瑾華很失望。

    年味越來越重。一站到底的第七期在年底舉行。這一期的六位參賽嘉賓分別是前六期的優勝者,因此這期舉辦得非常盛大。為了能準備得更充分些,第七期和第六期之間的間隔期都長了很多。謝瑾華本來是打算去圍觀的,可是天氣太冷了,他被凍得不想出門。柯祺怕他受了冷後會生病,因此也攔著他,不讓他去。於是,他們隻在精神的高度對葉正平表示了支持。可惜最後的優勝者不是葉正平。

    優勝者姓容,是一位來自南方的學子。他所獲獎品中最為貴重的便是那幅《縱馬遊春圖》了。

    小夫夫的春節是在慶陽侯府中過的。等到正月裏,謝瑾華卻陪著柯祺住到了落泉村中。因為柯祺的戶口是獨立的——結契時戶口可以不做遷移——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落泉村就是柯祺的家了。而且,和柯家分家以後,柯祺身邊比較親近的家人就隻剩下了劉穀舅舅這一家,親戚間總要走動一下。

    落泉村的房子裏當然不可能鋪上地暖,倒是有炕。

    謝瑾華就這樣宅在了炕上,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要下炕。

    村民們隻知道老劉家的外甥帶著外甥媳婦回來了,卻不見那外甥媳婦出來走動,去小溪裏淘米洗菜的人依然是老劉家的那位。怎麽的,堂堂舅母還要去服侍外甥媳婦?這小媳婦怎麽還不被休回家?

    柯祺買了落泉村中最好的那棟房子,又好上加好地改造了一番,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不差錢。除此以外,柯祺還叫舅舅幫他買了一些田地。雖說此時願意賣地的人很少,但劉穀幫他在這裏買上一點,在那裏又買上一點,柯祺的名下如今也有一二十畝的良田了。這在村子裏就是大戶啊!因此,雖然柯祺很少住到落泉村中來,村民們聊天時卻總說到他,甚至有不少婦人們確實動過要給他做媒的心思。

    劉穀和他的妻子劉金氏一直沒敢說破謝瑾華的身份。這對夫妻不知道謝府具體是個什麽意思,因此在平時萬萬不敢以慶陽侯府姻親的身份自居。他們隻對外說,外甥已經成親了,再具體一點的話,他們就不願意說了。至於為何柯祺平日裏都不住到落泉村中來,當然是因為他要住在書院中求學啊!

    柯祺帶著謝瑾華來落泉村中過正月,這事真是叫劉家受寵若驚了。

    劉金氏原本就什麽事情都舍不得讓柯祺去做,更何況是謝瑾華?她恨不得能把謝瑾華供起來,好叫這位爺知道他們的好,以後就能對柯祺更好一點。她帶著來自問草園的兩個下人把裏外都操持了。

    謝瑾華就這樣被縱容得和炕合二為一了。

    農家的炕做得很實用,在炕上擺個小桌子,看書吃飯都能在炕上解決。

    柯祺裹著大棉衣從外頭走進來。他剛剛去逗阿黃汪了。謝瑾華被狗叫聲弄得心思不定,根本沒看下去幾頁書,見柯祺回來了,索性就把書本放在了一邊,問:“外頭的風很大吧?雪是不是還在下?”

    “已經停了。劉亞跑出去找同伴們一起玩雪了。”柯祺說。

    謝瑾華猶豫了一下,說:“狗會不會凍著?要不把它牽到屋子裏來吧。”

    柯祺詫異地看了謝瑾華一眼:“你不是不喜歡它嗎?讓你和狗狗待一屋,你不難受?”

    “你係根繩子,它碰不到我就好了。外頭這麽冷。”謝瑾華確實是怕狗的,但怕歸怕,他也沒法心安理得看著狗狗挨凍。想他的阿黃喵,自入冬以來,就賴在暖閣之中了,整日趴在毯子上守著爐子。

    柯祺走到炕邊,趁著謝瑾華沒反應過來,揪了揪他的鼻子,說:“你怎麽就這麽乖呢?你放心吧,舅母在放雜物的那間屋子裏給阿黃做了個窩。它現在放風呢,等它覺得冷了,自然會回它的窩裏去。”

    謝瑾華鬆了一口氣,揮開柯祺的手,說:“我是你哥哥,你這是在以下犯上。”

    柯祺以下犯上的次數多了,真的不差這麽一回。

    “哎,劉家的,在忙呢?問你家借一勺細糖。”外頭有人在說話。聽聲音應該是村裏某家的婦人,年齡在三四十左右,嗓門非常洪亮。她站在大門口說話,謝瑾華和柯祺在裏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了。

    冬日裏都一天吃兩頓,這個點正好是做下午那頓飯的時間點,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都飄著炊煙。

    劉金氏從廚房裏出來,抱著糖罐,讓那婦人舀了一勺。

    那婦人借到了糖卻還沒有走,依然大著嗓門說:“你家的外甥媳婦呢?怎麽好叫你做長輩的獨自在廚房裏忙活?哎,我和你說啊,你就得硬氣點。小年輕縱不得。外甥媳婦、兒媳婦都是一樣的,現在不調-教,日後非爬到你頭上拉屎撒尿不可!這懶媳婦要是我家的,我早脫了腳上的鞋子抽過去了。”

    這話說得很粗鄙,謝瑾華以前從未聽人說過這樣的話,他的臉都紅了,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劉金氏壓低聲音說了什麽,然後就想要把那人推出院子。那人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就是個包子,也怪不得遭狗惦記!當初是誰給你們家做的親事,你外甥那麽有出息,硬生生被個懶媳婦帶累了!”

    柯祺湊到謝瑾華麵前,開著玩笑說:“嗯?你還敢說你是我哥哥?你明明是我的懶媳婦。”

    “那你快找個勤快的媳婦去!”謝瑾華推著柯祺說。

    柯祺嘿嘿一笑,道:“就要懶媳婦!這懶媳婦千金不換!”他想著以前叫了謝瑾華這個中二少年那麽多聲“哥哥”,現在總要連本帶利地收回來,於是玩笑的尺度升級,道:“懶媳婦,叫聲相公來聽聽!”

    謝瑾華故意把眼睛瞪圓了,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柯祺越發來勁了,說:“來嘛,快叫一聲!夫為妻綱,你若是不聽相公的話,就是以下犯上了!”

    謝瑾華當然不願意叫,他這邊一躲,柯祺馬上就重新湊過來。謝瑾華待在炕上,躲來躲去都在四四方方的這方天地中,因此主動權始終都在柯祺的手上。謝瑾華推了推柯祺,這回怎麽都推不動了。

    謝瑾華玩笑似的想叫柯祺“滾”一邊去,然而他在炕上躲了好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再加上謝瑾華本來是坐著的,現在卻是被柯祺壓著半躺在被子裏,這一聲“滾”說出口時竟然有些破音。

    柯祺就聽見謝瑾華說了一聲:“呱。”

    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