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沒有回答鏢師的話，繼續做著手裏的事情。

    除卻秦風，四個少年也將帳篷搬出來，一群人開始支帳篷。

    “來，小兄弟，幫忙把幹糧拿下來，咱們生火了。”一個中年鏢師笑著說道。

    四個少年起身，過去幫忙，秦風一個人整理著帳篷。

    片刻，一縷清香飄進秦風鼻中。

    趙素芷蹲下來，側目看著秦風，輕輕問道“要我幫忙嗎？”

    秦風側目看了她一眼道“不用。”

    趙素芷沒想過會被拒絕，有些手足無措，惹人憐愛的環抱著膝蓋，低低的‘哦’了一聲，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她從沒做過這種事，以為秦風嫌棄她笨手笨腳，頓時竟生出了自責來。

    秦風看著這個少女，有點意外，此女生在這樣世道，竟還有這份純粹，頓時對她多出幾分好感來。

    鬼使神差的，秦風解釋了一句道“這個一個人弄快點，別人幫忙反而適得其反。”

    趙素芷聽了，臉上委屈稍斂，望著秦風道“你也去峨眉山嗎？”

    她的聲音有少女的清脆，更有江南水鄉的旖旎，光聽著便讓人好似看到江南的燕子，蓮葉，金魚……

    秦風道“是。”

    趙素芷又道“我也去呢，爺爺說峨眉劍派很好，那裏的雲和霞也很好，都很好。”

    秦風看了看她，本想說點什麽，或者附和一句。

    隻是身後的氣息卻令他不得不轉身。

    “鏢頭有何指教？”秦風起身問道。

    壯碩老者一臉防賊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秦風，磨著牙齒，好像一個不慎就會吞了秦風一樣。

    旁邊，清瘦老者笑吟吟的看著秦風道“好小子，不花錢就能讓姑娘主動跟你說話，有本事，有本事。”

    “哼！”

    壯碩老者聽了更氣不打一處來。

    趙素芷也起身，衝自己爺爺小聲叫道“爺爺。”

    她小臉帶著委屈，惹人憐愛，壯碩老者心頭的氣一下就消了大半，無奈搖頭道“丫頭啊……”

    “哈哈！”

    清瘦老者看著老友這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哈哈大笑道“老鬼，年輕人的事，你管也管不住的。”

    “放屁，不是你家孫女，你當然不慌。”壯碩老者瞪大了眼睛道。

    趙素芷俏臉一紅，急忙拉著自己爺爺道“爺爺說什麽呢，該吃飯了。”

    說著，她拉著自己爺爺往不遠處走去。

    清瘦老者則是笑著衝秦風豎了豎大拇指道“小家夥，可以。”

    秦風沉默不語，弄好帳篷之後，這才走到火堆旁坐下。

    夜裏寒冷，一群人圍坐在一起，火堆上架著肉湯。

    肉香味越發濃鬱，天氣本就寒冷，聞著肉香，許多人忍不住咽口水。

    “好香啊！”

    這時候，王慧走過來，眼睛一亮道“周大哥，有肉湯吃。”

    周衛道“冬天，吃這個最暖和了。”

    兩人走到秦風旁邊，王慧撇了一眼秦風道“秦風，你坐過去一點啊。”

    秦風沒說話，之前的鏢師卻開口了，淡淡的道“不好意思，肉湯是給幹了活的人喝的，沒有兩位的份。”

    對於這句話，其他人都沒開口。

    “什麽！”

    王慧臉上的笑容霎時僵住，大聲道“我們可是給了錢的，憑什麽沒有我們的份！”

    鏢師冷笑道“抱歉，你隻給了三兩，我們把你送到峨眉就可以了，飯可是自己解決。”

    “千金小姐，麻煩你自己動手吧，不要在這裏擠著，妨礙這位小兄弟喝湯。”這個鏢師表情越發譏諷的道。

    王慧被他說得臉色鐵青，硬是說不出話來。

    周衛聞言，臉色陰晴不定。

    許久才終於是放下臉皮，沉神道“我們剛才冒失了，前輩看在我們年輕的份上，就算了吧。”

    鏢師似笑非笑道“我就是看你們年輕，才免費給你們上一課，餓著肚子想事情更清楚一些。”

    旁邊的同伴鏢師也開口了，不過卻很嘲諷“兩個小家夥，快回車裏吧，外麵冷，你們年輕，可受不了！”

    秦風沉默不語，這是兩人活該，幹活沒有你，吃飯怎麽可能算上你一份。

    周衛和王慧的臉色徹底變得難看。

    壓抑著怒氣，周衛道“那我們付錢可以吧！”

    鏢師戲謔一笑“不賺這個錢！”

    “錢不要？！”王慧大聲嚷道。

    “對啊，千金難買老子開心。”鏢師們都樂了，哈哈大笑。

    走鏢這麽多年，他們見過了生離死別，江湖在他們身上也留下了烙印，對於錢，反而能看開許多。

    “你們……”

    看著一群在大笑的鏢師，王慧的臉很難看，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隻是這時候，一個低低的聲音道“爺爺，要不給他們一些吧，還有多的。”

    趙素芷輕輕說著，她雙目明亮如天上星辰，純淨似初生赤子。

    這是很好聽的聲音，溫柔空靈，立刻使得所有人都不由停下動作。

    周衛也不例外，眼睛立刻鎖定住了趙素芷。

    霎時，周衛眼裏便湧現出迷醉之色，趙素芷的容顏，她的一舉一動都有種筆墨難描的氣質。

    周衛呆立在那裏，目光竟一刻也無法從那張臉上移開，她像是雨後芷若，清新脫俗。

    “好美！”

    周衛暗中驚呼，他一直知道有這個人，卻不知趙素芷竟美得如此驚豔。

    再看旁邊的王慧，周衛隻覺得索然無味。

    注意到周衛的眼神，王慧心頭很不舒服，連聲催促道“周大哥，我們回車裏吧，不需要別人可憐！”

    周圍瞥了她一眼，冷淡道“你先回吧，這位姑娘好心好意，我自然不可能不領情。”

    話一出口，王慧的臉一下蒼白無血，她如何看不出周衛的心思。

    但同為女子，王慧自然不可能輕易認輸“周大哥，他們分明不……”

    話未說完，周衛已經擺手，不喜道“王姑娘，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自也有不對的地方。”

    “王姑娘……”

    王慧身子一顫，臉色慘白的道“你不是這樣叫我的……”

    周衛卻全然不顧她，與旁人交談起來，想要曲線救國給趙素芷留下些好印象。

    王慧一個人站在那裏，蒼白無助，通體冰涼，沒有任何人給她一句安慰。

    秦風看著她，眼裏沒有嘲諷，也沒有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