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外麵已是雪白世界，蘇芳在門口嗬著手心情不太愉快。

    若這樣的天氣隻有他們一家三口，將是多少美好而愜意的日子。可現在一院子客人都等著她來做飯呢。

    不做能行嗎？這可是婆婆的親弟弟一家，是貴客，身為媳婦她根本沒有選擇。

    林天明又拿了鬥篷出來給她披上，含笑看著她：“今天竹林裏應該有竹雞了，上午我們可以去抓竹雞。”

    一聽能抓竹雞，也就是打獵，蘇芳眼睛一亮，立刻高興起來。

    蘇芳再次被林天明抱了起來從院子走向廚房，這時候其他人都還在睡著，隻有堂屋裏燒著火盆，兩個輪班的護衛在低聲說話。

    他們先去堂屋和兩個護衛打招呼。兩個護衛沒想到這天剛蒙蒙亮他們就起來了，而且還跟自己親切打招呼，都非常感動。

    於是兩人也不呆在堂屋了，直接把火盆搬去廚房，幫忙往灶下燒火。蘇芳見了也不跟他們客氣，就往鍋裏放了點兒水準備洗鍋。

    他們都是在屋裏洗漱好了出來的，這時候林天明就開始和麵，蘇芳剁肉焰準備熬肉粥。

    天冷了，若隻吃小米粥不但不飽肚子，還容易跑茅廁。可是大早上也不好就做出幾菜幾湯來當正餐吃。

    因此蘇芳決定做湯餃、肉粥、再蒸幾格饅頭，不但能合理利用兩口鍋，還能充分利用時間。

    她先把剁碎的羊肉和著大米放進裏邊的鍋裏，再舀了半鍋水就讓兩個護衛看著些火，中火燒開、慢火燉著。

    坐在灶下一樣能烤火，還能聊聊天什麽的。兩個護衛也會說北方的生活習慣、戰場上的凜洌和滄桑。

    林天明也會說說打獵的趣事兒和凶險的事情。男人間的話題很容易開始，氣氛很好。

    蘇芳也利索地剁起了豬肉餡，就做了純肉餡餃子，放了一點兒薑沫和蔥花。

    林天明這邊和好了麵正大力揉麵，蘇芳又準備了一些泡菜，與農家人常吃的泡菜口感不同，用來做開胃菜非常好。

    等麵團捏下來，她就開始拿小麵擀開始擀餃子皮，林天明將另一些麵團開始拉開了切饅頭。

    夫妻經過無數個早晚一起做各種吃食，已是配合無間，就連兩個護衛見了，都覺得林天明是條真漢子。

    能屈能伸、能持家的漢子不是沒有，但能給媳婦打下手一起做飯的漢子真的不多。

    他們也是農家出身，當兵前也是農家後生，就沒見過這樣的。

    等林文勝又往屋門外一站，開始吼林天華趕緊起床練武、讀書的時候，廚房裏的饅頭已經在上蒸汽了。

    蘇芳先下了四碗餃子大家一起熱呼呼地吃了，才不管晚起的人如何呢。

    林小原本來打著嗬欠來廚房端熱水給公子洗漱，結果一進廚房聞到肉香，頓時眼睛就睜得亮亮的。

    “叫你們公子別賴熱炕了，起晚了香噴噴的餃子就不夠吃了，先到先吃！”蘇芳見了不由好笑，“好心”提醒。

    “是！”林小原一下變得無比積極，打了熱水就往外跑。還好院子裏都是沒小腿的積雪，若是結冰都不知能摔多少跤了。

    很快林天華就跑進了廚房，頭發還有些鬆鬆地歪著，顯然沒有梳過，可是他進來隻是匆匆和表哥表嫂行了禮，又和護衛打了聲招呼，就去找碗筷。

    不過他並沒有隻顧自己吃，而是盛了兩碗擱在案桌上。蘇芳不問，隻是不動色地觀察著。很快林小原也進來了，將水盆放回麵架上。

    “快來，給你涼著了，現在吃剛好。”林天華立刻招呼著，也沒拿凳子，就站在案桌前彎著腰大口吃著。

    看他們主仆關係這麽好，也沒什麽架子和代溝，蘇芳滿意地笑了笑。

    其實林天華生長在邊關，想來也沒什麽朋友，自己又是家中老大，和大兩歲的林小原關係肯定很好。

    林文勝在雪中舞刀，看見兒子竟然破天荒地才喊一遍就出了屋子，卻是直奔廚房不覺奇怪。

    等他舞完一趟刀法也來到廚房頓時傻眼，最後他什麽也沒說，立刻去打水洗漱，蘇芳連忙又下了一碗餃子。

    這人都不是一齊來就餐，餃子要吃新鮮不能糊湯，因此都是差不多地看著下，不會一煮一鍋擱那兒。

    “蘇氏，洗臉水都燒了嗎？朝飯準備好了嗎？別餓著……”兩個丫環打著嗬欠歪著臉不高興地走進廚房，就開始抱怨。

    然而話沒說完就發現將軍父子都在案桌那兒吃餃子，頓時杵在門口嚇得沒聲兒了。

    “哼！竟敢在我外甥媳婦麵前甩臉子，甩誰的臉子！”林文勝冷眼拍下筷子，霍地起身走過來，“叫李奶娘過來！”

    其中一個丫環抖著身子出去了，不一會兒就聽見李嬤嬤在東屋嚷嚷的聲音。

    “這是怎麽了！一大早怎麽就訓人了！姑爺你就不能消消氣嗎！”

    嚷著嚷著，李嬤嬤就到了廚房門口，手裏還抱著小棉襖正套了一半的林天月，臉色有些難看地掃了一眼廚房裏。

    “林天華！去看姑姑起來了沒有，讓她來給月兒穿衣！”林文勝見李嬤嬤越發倚老賣老了，一聲冷喝。

    林天華連忙放下碗溜出了廚房。

    “天明媳婦，來給月兒把衣穿好！”林文勝轉頭看了蘇芳一眼。

    蘇芳連忙走過來，但李嬤嬤根本沒打算鬆手。蘇芳抿唇，伸手朝著李嬤嬤手臂一捏，李嬤嬤手酸便撒了手。

    蘇芳立刻將掉落下來的小姑娘抱住，轉身就讓林天明把她的鬥篷拿過來，先把林天月裹了，再給她把剩下的一隻袖子穿好，又帶她去洗漱。

    林天月本來是有點冷，想哭又不敢，爹和嬤嬤都在生氣呢。

    “月兒衣裳都沒穿好就抱過來，是在威脅本將軍嗎！”林文勝冷眼盯著李嬤嬤，渾身散發著殺意。

    “不願意呆在我林家，大可以回周家去！還有這兩個以為自己是大小姐的賤婢，等雪停就立即送到鎮上發賣！”

    “我林家不要刁奴！順便一說，若你想找周氏出頭，行！明天你們全部回邊關去養老！我一個人帶孩子上京！”

    “你！你！姑爺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怪老奴沒有管好丫環就算了，老奴臉賤挨幾句罵不礙事！你怪到小姐身上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