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吃了中飯，蘇芳才和林天明手牽手回家去，自然也帶了不少娘家的幹菜和兩條糍粑。

    回娘家有吃有拿，是爹娘兄弟的心意，若是有吃沒拿，那也是爹娘兄弟的態度，若是沒吃沒拿，就是娘家人沒把自己當回事，沒地位了。

    蘇芳這般的，自然是很受娘家人寵愛了，背簍背來背去，村裏有人遇見也熱情地打招呼，行禮拜年。

    回到家中，立刻把糍粑切開，切成薄塊，就用油煎得酥脆鮮黃，又好看又爽口，小吃貨們早就端著碗等在一旁了。

    就連林周氏聞到香也要了一塊嚐嚐。

    林周氏生長在北方，肉食吃得多，這種糯米食品還真是吃得少。林文勝也隻年少時吃過幾回，一邊吃一邊感慨竟然比小時候印象中的味道還好。

    蘇芳聽了抿嘴笑，心想做法都不一樣，味道要不好才怪呢。

    而且之前是辣年糕的做法，現在是煎糍粑的做法，以後還可以試試烤糍粑塞醬菜的做法。當然，從大家的喜歡感受中，她也看到了商機。

    糯米食品中，光是糍粑就能有好多種吃法了，而且是許多人沒吃過的，怎能不賺錢？

    當然這時候的人不是沒吃過，隻不過省事省成本，要麽放在飯上蒸，要麽放在火上烤著，誰會拿油來煎？

    就是煮在麵條中也不會拿油煎呀，油放少了、火燒大了，都是容易糊掉的，何況還是慣用大鍋灶的時代？

    蘇芳是把鍋燒好下了油抹了鍋之後就把火撤掉了，用餘熱油煎出來的，也沒浪費太多油。

    雖然外麵天冷也不好玩，可是每天都有許多吃的，而且陪伴自己的人也總有樂子打發時間，林天月已經習慣睜眼就隻找表嫂了。

    這讓從出生就帶著她的李嬤嬤很心塞，可是又不敢說什麽。如果她連小小姐都要抱怨，那真是豬油蒙了心。

    隻是每回陪伴小姐時，還是忍不住悄悄抹淚。

    但林周氏卻從女兒的變化裏醒悟到了什麽，現在的女兒，是以前沒見過的模樣，但她真的很快樂。

    自己的童年在周家並不快樂，林周氏希望女兒快樂。

    夜裏便和林文勝商量。

    “夫君，咱們去京城雖說一切未定，但總是去做官的，你身邊也沒多的人手，你看要不要把天明他們帶上？”

    “天明也二十多歲了，家裏又沒什麽田地，總不能一輩子當個獵戶吧？你姐姐年紀也大了，以前又吃了那麽多苦……”

    言下之意是要為林天明謀個出路，也把姐姐接在身邊享享清福。這樣賢惠體貼的話，頓時讓林文勝撫掌大讚。

    其實他已有這樣心思了，初見林天明時受不了他那一臉比自己還顯年紀的胡子，但相處下來發現這外甥人很不錯。

    穩定、內斂、血性，是個不錯的漢子，帶在身邊就算不能謀上官職，也能幫自己做個大管事，家裏家外都放心。

    尤其姐姐也能過上好日子，算是他的報答。

    他本想在離開之前再來說這事的，沒想到周氏先開了口，可不讓他開心？

    隻是帶走了姐姐和外甥，那大哥呢？大哥要走大嫂不能丟下，若帶上大嫂，那才是他自找罪受呢，以後家裏還不雞飛狗跳呀。

    姐姐也不會高興。

    可大哥年紀大了，天學還小，天學帶走才是真的能給他謀個光明未來。可是大哥隻有他一個兒子……

    林文勝思慮至此又擰起了眉，還沒有想到好辦法。

    “夫君，大哥年紀大了，在農家一輩子，你留些錢給他安置生活便是，若你想給天學謀條出路，就隻帶上他吧。”

    “天華還小，有哥哥照顧他也能過得更安樂一些。”林周氏柔聲說道。

    其實當她開口時，一切得失利弊就已經思慮周全了。這幾個兄弟，她這些天也是冷眼旁觀了解過的。

    林天明能幫夫君做事，成為可以信任的臂膀，林天學陪著自家兒子讀書、玩耍就好了，這是兄長，是感情再好的小廝也不能給予的關係。

    當然還有天月，交給姐姐和蘇氏帶著就完全可以撂手不管了，她也能騰出精力來照顧即將出生的孩子。

    至於奶娘，真的已經老了。

    從蘇芳和林大娘那裏，林周氏看到了李嬤嬤不能給予孩子的東西。

    從兩個孩子這些天這麽大的變化上，她也領悟到這樣的家庭對孩子的幫助。

    林文勝將周氏的話擱在了心裏，想著找機會先和姐姐商量一下，再找外甥談談。至於天學，就算為了他的前程，大哥應該也會同意的。

    正月初四早飯之後，林天明就帶著蘇芳一起去給林文長拜年，林天華和林天月也跟著去了。

    村道早已清掃出來了，但路麵卻因不斷化雪和行人走動而顯得很泥濘。

    不過林天明早有準備，牽了驢車出來，他在前麵牽著，蘇芳抱了林天月坐在車上，林天華也歡喜地坐在車尾。

    林天明不敢上車，畢竟路不好走，有他在前麵牽著驢子會安全得多。

    坐在驢車上的林天月還是年前來時見過村裏風景的，這些日子就沒出過院門，現在出來看見，感覺非常新鮮，一路都嘰嘰喳喳個不停。

    這一路也還順利，很快就在村裏人的招呼聲中到了林文長家。

    村裏人見了都在悄悄議論，經過林文長幾次整治，那潑婦能消停點了吧？

    林文長的兩個女兒初二回來的，不過兩女歸宿不同，待遇也不同。

    嫁在本村的吃了晚飯就回了家，嫁在鎮上的則是第二天拜見了林文勝吃了中飯才回的家。

    因此到了初四，基本冷清了。

    院門打開，林文長依然拄著拐杖站在院子裏，頭上戴著狗皮帽子，看著走進來的晚輩們，總算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說到底，林天華也隻來了三回，林天月就來了一回。

    大家拜年之後，是林天學泡的茶。

    林汪氏隻是翻了個白眼就回屋去了，到也沒有挑在今天開罵。

    她也清楚，若是再挑釁林文長的脾氣，隻怕就沒有回頭路了，前麵等著她的隻有一條死路。

    但要她沒事人一般招待這些人，她也做不到，尤其看見蘇蘇就來氣，就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