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啊！聽說你很不乖啊！”院長夫人看起來比老院長年輕了十歲左右，但是額頭的皺紋依舊掩蓋不住歲月的痕跡，幹癟的嘴唇不在閃現女人年華，她已經是個老人，不再是年輕的女人，他更喜歡聽小孩子們叫自己婆婆，這樣顯得自己更親切。

    “沒有，婆婆，我乖著呢！”老K說話間目不轉睛的看著桌上美味的菜，老院長答應了倆個孩子，平日裏節約的老夫婦難得奢侈一回。

    “什麽乖著？我聽你馬爺爺說你打破院裏好幾扇玻璃，還弄壞了門...”

    “那...”老K臉色尷尬...連手中的筷子都慢了半拍，有些畏縮著要不要夾桌上那塊最肥的紅燒肉...

    “婆婆，其實也不全是文遠幹的，我也有份...”江雲低下頭小心的道。

    馬院長把桌上最肥的紅燒肉夾到江雲碗裏，“你看看人家，主動承認錯誤，文遠啊，你呢？”

    江雲忙又道，“不，院長，因為我們在院子裏踢球，沒有場地，老是容易踢壞窗戶，很多次都不是文遠踢的，是我們...不過都是文遠主動承擔了！那次弄壞大門也是二狗子......”

    “哦！”馬院長微突然笑了起來著看了看老K，“是這樣嗎？文遠？”

    老K倒是不含糊，道：“沒錯，我們說好了，我來頂罪受罰，他們便做我小弟，誰叫我是老大呢...”一副大哥真麻煩的表情。

    “喲！這麽說你還是孩子王咯？”老院長哈哈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卻因為笑意顯得更多。

    “他才不是什麽王，我們都不聽他的...”江雲道，雖說老K平日裏總喜歡當自己是頭頭，一副我就是大哥的樣子，可沒幾個人買他的賬稱他一身大哥大...平日還是還是老K老K的稱呼著，大夥都是要好的朋友，對老k的評價都是除了鬼點子多，夠義氣之外也沒什麽優點啦。

    “哼...”老K一臉不服氣，倒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忙搶著筷子去找桌上好吃了，婆婆則夾了一大筷子菜到他碗裏，“文遠，我跟你說，今後啊你要多聽老師的話，多聽你們副院長的話，你馬爺爺可不能總有功夫管......”

    “恩恩，婆婆，我一定聽話，一定聽。咦，馬院長你怎麽不吃啊！”老K發現馬院長看著倆人，眼裏泛著笑意，手裏筷卻沒動過。

    “你們吃，我吃飽了...吃飽了！”倒不是桌上的菜不夠一家子吃，隻是老院長看著倆個狼吞虎咽的小家夥又想起曾經這個桌上也有一個端著碗吃飯都如狼似虎的小家夥，慢慢的看著他長大，上學，工作，從一個可愛的孩子變成一個成熟的小大人，從頑皮的小家夥變成穩住的大家夥，他工作的第一天打電話回家說，“老頭子，我可以給你養老啦！”馬院長則笑罵著：“沒大沒小，就你那點破工資養我們？你老爹我是幹部要你給我養老？你管好你自己吧什麽時候牽媳婦抱孫子回來......”

    可是終究沒有等到自家的小家夥牽著漂亮的媳婦帶著可愛的孫子回家，他隻等到一張死亡通知書。

    看著江雲和老K老院長不知怎麽腦子裏總是浮現那小家夥的身影，仿佛他就在麵前，仿佛又回到了他小時候，桌上難得有點肉，老婆子總會把肉切的很細很細，然後混在蘿卜青菜裏，那貪吃的小家夥眼疾手快一個勁的夾著肉沫還嘲笑著，“爸，你們眼睛不行咯，都被我搶光咯.....”倆夫婦相似一笑，“不行了，眼睛不好使了，看不清咯.....”

    馬院長扭過頭去打了一個噴嚏，眼淚水都嗆了出來他道：“老婆子，辣椒放多了，嗆得我眼淚水都出來啦，我去喝口水！”說著站起來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

    “哪裏辣啦？”婆婆忙拍了拍老頭子的背，“不要緊把！”

    “沒事沒事！我去廚房找點涼茶喝喝...“老院長擺擺手。

    晚飯幾個時辰，婆婆早已經收拾好屋子給倆人睡覺，幹淨的被子帶著剛剛曬過太陽的暖和氣息。婆婆把被子拉到倆人的脖子上，“快睡覺！晚上不可以調皮！”婆婆有些嚴肅的看著倆人。

    倆個小家夥都點點頭，可婆婆剛剛背身出門，倆個小家夥就跳脫起來，嘴裏怪笑著學著動畫裏怪獸的叫身......

    終於倆個人玩累了，想睡覺了，可是麻煩來了，老K問道：“江雲，你想不想上廁所啊？”

    “不想！”

    “你知道廁所在哪裏嗎？”

    “樓下！”

    “從哪裏下樓？”

    “出門右拐...”

    “我不認路！”

    “管我屁事.....”

    “你陪我去！”

    “不去！”

    “陪我去咯...”老K晃著江雲。

    “不要！”

    “一個幣！”老K開始賄賂江雲。

    “不去！”

    “倆個！”

    “至少五個！”

    “你得了吧，我一個月的零花都不一定有五個.....”

    “那算啦吧，反正樓下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古怪的東西......”

    “你以為能嚇到我嗎？”

    “誰不知道老K膽子出了名的大。”

    “自己去就自己去！”老K把被子一掀披著外衣就跑出去。可剛剛走出大廳冷風吹得胸口有點涼。總感覺黑暗中有著眼睛盯著自己，他忙撤了回來。“江雲，三個幣！”

    “成交！”

    上完廁所老K就後悔啦，“你騙我哪有什麽古怪的東西！而且月亮這麽亮，哪裏黑漆漆的？

    “你自己信了，可不許賴皮，三個幣！”

    “三個就三個！”老K哼了一聲。

    “啊.....”江雲突然驚嚇一聲，“那是什麽！”

    老K扭頭看去什麽都沒有！“你騙我！？”回頭正想找江雲麻煩。江雲哪裏還在原地，他飛快的跑開了，留著老K一個人在原地一陣風吹來，這讓他不由又往後看了一眼，遠處一團黑什麽也看不清，“別跑，你這家夥，看我逮住你。”

    剛剛跑進大廳老K就撞在了江雲背上，江雲忙拉住老K道：“噓！”

    “哼，我才不會上當啦！”老K壓低聲音怕吵醒睡覺的婆婆，“你別想在騙我。”

    江雲搖搖頭，指了指窗外，老K抬頭看去，果然窗外有個人影，嚇的老K忙低下頭，“媽呀！”可好奇心讓他又伸出頭去多看了一眼，月光下窗外的人坐在門前曬穀坪上一個長條的板凳上，他背影佝僂，看起來疲憊不堪，就算是鬼也像一隻沒精打采的鬼。

    “好像院長啊！”老K輕聲道。

    “恩，是好像啊！”江雲點點頭，“出去看看？”

    “不要了吧！”老K卻不願意。

    就在這會窗外的影子扭過頭來，剛好看見了倆個小腦袋露在窗口上，他招了招手，老院長慈祥溫和的聲音傳來：“你個倆個搗蛋鬼，過來！”

    “又想玩什麽花樣啊？”老院長把大衣披到老K身上，這小家夥打著哆嗦，“這麽晚了還不睡覺！”

    江雲嘴一撇，“還不是老K，非要拉我起來上廁所！”

    “什麽拉？！可是我用三個幣......”老K嘴一閉，可不能讓院子倆人去打街機。

    “什麽幣？你說什麽？”老院長聽得有些糊塗。

    “沒什麽，院長你不也沒睡覺嗎？”老K忙含糊過去。

    “睡不著！”馬院長把長凳移了移讓出半截讓倆個小子坐上來。

    “為什麽睡不著？”江雲好奇，“我知道肯定是今天老K吃太多了把您難著了，院長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個大胃王！”

    “胡說！明明你吃的比我多！”老K反駁。

    “哈哈哈...”看著倆個小家夥拌嘴院長又笑起來，“都吃的多，可不能在把你們留在這啦，明天你們該回去啦。”

    “啊...！？”倆人都顯得有些委屈，可是想到院子裏還有一群玩耍的小夥伴倒也沒說不願意。

    “怎麽，不想回去啊！”

    “回去就沒好吃的啦！”

    “可是留下來每天要幹好多活才能吃飯哦，明天啊我還得去挑些肥料去地裏，要種一畝莊稼可不隻是累一天就行了！要是讓你們倆個小家夥去中莊稼隻怕我和你婆婆都要被餓死咯。”

    倆人委屈，雖然一餐豐盛的晚餐，可是一天的勞累他倆可不願在試一次，挖了大半天最後還是靠馬院長才把活做完，倆人回來的時候還一直擔心有沒有好吃的飯菜......

    “不勞動，就得不到收獲，不勤奮就得不到豐收！”老院長看著滿天的繁星，“你們雖然還小，可是要記住這個道理。”

    倆人小家夥卻在擠著凳子爭吵著誰的屁股大...老院長無奈搖搖頭，“回去睡覺吧！記住了，以後你們倆個在犯錯誤我就不是請你們吃好吃的啦，而是請你們青菜蘿卜，還得幹一天的活。”

    “啊！？”倆人麵露委屈。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以你們倆個半天挖這點地能種出‘紅燒肉？’隻怕青菜蘿卜都種不出啊！快去吧，快去睡覺記得蓋好被子！”

    “嗯嗯嗯...”倆人忙點聳著腦袋。

    老院長最後摸了倆人的腦袋，“好好用功，多讀書，做個好孩子一直堂堂正正的走下！”

    看著倆個小家夥歡脫著走進屋裏，馬院長無奈的笑了笑，誰知道他們倆個有沒有聽進去，他打了個哈欠，這幅年邁的身體感覺到了疲倦，於是他站起來，把長凳擺放到一邊去，垂了垂坐久了發酸後腰，他伸展了會自己老朽的身子骨，抬頭看了看漫天的繁星，盯著天空中最亮的那顆道，“如果你還在...孩子也有這麽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