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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九章：小九，我隻想要你，隻要你

    雲姝嘴角麵上一派冷漠，心裏想的卻是：這一個兩個的，就沒一個省心的。

    蕭景自然知道雲姝不愛自己，任他放棄尊嚴，雲姝也從不給他好臉色，都是對他冷麵冷情，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讓他承認卻是另一回事，這會兒被拂蘇指出，瞬間忍不住了。

    眼看著這兩人就要打起來了，雲姝深吸一口氣，一把掀開了被子。

    她此時依舊沒什麽力氣，站在地上宛如刀割，本就白皙的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的蒼白，一眼望去，讓人無比擔憂。

    看著她起身，在場的個人卻瞬間盯住了她。

    蕭景立馬收起長劍，試圖將雲姝抱回到床榻上卻被雲姝推開。

    雲姝就那麽站著，臉色蒼白，麵無表情道：“出去。”

    可惜……

    沒人動！

    雲姝微微挑眉，聲音涼嗖嗖的說道：“都給我出去！”

    雲姝臉色罕見的沒有笑容，聲音也是冷漠至極，蕭景和拂蘇都微微怔了下，祈陌卻是直接轉身，出了屋子。

    拂蘇看了看雲姝，又瞥了眼蕭景，接著也轉身走了出去。

    顯然，‘最不懂事’的就是蕭景，畢竟這家夥從來都不是聽話的人。

    雲姝道：“殿下，出去吧！！”

    蕭景依舊不肯挪一步。

    雲姝歎口氣道：“殿下，我累了！”

    蕭景麵露委屈：“姝兒，你休息，我在這守著，他們不會打擾你的！”

    雲姝微愣。

    蕭景臉色浮現一絲苦笑：“姝兒，我擔心我一離開，你就不見了。”

    沉默片刻之後，雲姝緩緩開口道：“殿下，我已經沒有家了！”

    所以，我不會離開了。

    蕭景張了張口，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轉身的一瞬間，蕭景眼浮現一絲自嘲，他很清楚雲姝是什麽樣的人，可是還抱有了那麽一絲絲期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麽，但現在那絲期望已經被打的粉碎，半點兒不剩。

    雲姝為了祈陌，便可以毫無顧忌地把自己的傷疤掀出來，半點兒不在意他心緒紊亂後會遭遇怎樣的反噬。

    是了，他的生死與她何關。

    蕭景想到這句話，心髒處那被緊握的疼痛似是壓過了靈魂撕扯之痛，那瘋魔一般的想要毀掉一切的情緒急速膨脹，可理智卻告訴他，這樣會傷害到雲姝。

    姝兒，若這是你想要的，我又怎麽舍得拆穿讓你不開心呢？

    蕭景離開之後，屋裏總算安靜下來，雲姝揉了揉太陽穴，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她利用和依仗的，不過是蕭景對自己的幾絲真心，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已經變成曾經她最討厭的那個利用他人感情的渣了。

    更主要的是，光這個人都是一台大戲了，要是再來幾個，那是準備毀天滅地嗎？

    祈陌這是要做什麽？挑撥他們打起來？打死一個少一個？

    雲姝躺在床榻上，腦子裏卻在快速轉悠著，盤算著明天要怎麽把外頭那兩尊佛給哄走。

    翌日清晨，雲姝穿戴整齊出了屋子，剛推開門，就看著那人守在門口。

    雲姝微微挑眉剛準備開口，卻聽到祈陌和拂蘇幾乎是異口同聲：“小九≈酒酒，你穿的什麽？”

    雲姝沒反應過來。

    蕭景在一邊冷笑：“姝兒本就是本殿的人，穿這樣有哪裏不對？”

    雲姝：“……”

    眼看著仇恨值轉移，人又要幹起來，雲姝連忙說道：“我能不能單獨和你們談談？”

    這下人倒是難得默契了，沒人出聲。

    誰都不傻，尤其又都對雲姝有各種程度上的了解，從她這一句話他們就能明白她想做什麽。

    湊在一起沒法哄，拆開來挨個騙卻是雲姝的拿好戲。

    蕭景先開口道：“沒什麽可談的！”

    祈陌望著蕭景：“我偏要現在帶走她！”

    蕭景輕笑：“你可以試試。”

    祈陌眯起眼睛：“你以為你攔的住我？”

    蕭景瞥了一眼拂蘇，嗤笑道：“就憑你們就想帶走姝兒？”

    祈陌聽著這話臉色不變，冷笑道：“那就拭目以待！”

    蕭景笑了笑：“祈陌，姝兒不會跟你走的。”

    祈陌猛地頓住。

    蕭景握住了雲姝的，聲音溫柔極了，可卻是讓一枚藥丸放入雲姝：“即便你現在把她帶走了，她也會想盡辦法跑回來，畢竟這裏是她的家。”

    祈陌微微挑眉，眼神色莫測。

    蕭景輕笑道，“想殺了我嗎？沒用的，我死了，我的姝兒也不會獨活的。”

    “畢竟……姝兒愛我。”

    說著，蕭景微微側頭看向雲姝：“姝兒，我說的對不對？”

    雲姝看著蕭景眼那無聲的威脅，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對。”

    蕭景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發燦爛：“姝兒，你是不會離開我，對嗎？”

    雲姝點頭：“對！”

    蕭景眼露出一抹冷意：“即使被迫離開，你也會回家，是嗎？”

    雲姝：“是的！”

    這一番對話，徹底讓祈陌和拂蘇凍成了雕像，他們怔怔地看著，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蕭景對著他們微笑，溫聲道：“兩位，請回吧。”

    “如果我就是要用搶的呢？”祈陌笑道。

    緊接著，一陣地動山搖，劍氣撕破長空，鋪天蓋地的威壓毫不含糊地落下！

    抬就是殺招，不過顧及雲姝，祈陌並未用盡全力。

    瞬間，刀光劍影！

    拂蘇根本聽不到祈陌說了什麽，他滿腦子都是那句“小九愛的是蕭景。”

    拂蘇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小九會愛上別人，明明她那麽喜歡自己的。

    蕭景的目光掠過雲姝，看到她眼底的擔憂，不由微頓，瞬間被祈陌所傷。

    那溫柔繾綣溢滿擔憂的目光，竟然在雲姝的眼出現，蕭景他不願意相信。

    雲姝明明就沒有心，她對拂蘇，對沈微言，對祈陌，對自己，明明都是利用。

    因為一直篤定看這點兒，蕭景才會放棄。

    他得不到，別人也不會得到。

    可現在，雲姝的眼神給了他當頭一棒，讓他頭暈眼花。

    雲姝愛上祈陌了嗎？

    有沒有可能？有的。

    雲姝最初是相信愛情的！

    欺騙，偽裝，不過是她想活著罷了。

    可祈陌對她不一樣，他對她從來沒有一絲利用，是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一道光。

    是和她朝夕相處幾個月的人！

    那時候的祈陌……

    是一個單純的少年！

    那感情，是不摻雜一絲雜質，也許那種純粹讓雲姝也不可避免的也動了真感情。

    蕭景怔怔地站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拂蘇卻是緩緩開口：“小九，你不記得了嗎？”

    雲姝微微恍惚了一下，失焦的瞳孔漸漸收縮：“自然。”

    拂蘇又問：“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雲姝沒立刻回應，她有了很多猜想，想要確認的事太多，而眼下正是一個好時。

    雲姝微微皺眉道：“我想不起來了！”

    拂蘇苦笑說：“我記得！”

    雲姝根本不是小九，壓根不想和他扯這些陳年舊事：“過去了就過去，這麽多年了，記不清很正常。”

    拂蘇忽然直勾勾的看著他：“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嗎？”

    一句話卻似是觸動了雲姝，本來脫口而出的答案卻卡在了喉嚨裏。

    拂蘇繼續問道：“你是不是也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便多了許多記憶。”

    完全被說了，雲姝眯了眯眼睛：“你到底要說什麽？”

    拂蘇笑道：“你不記得我們師兄弟幾個為什麽兩看生厭了嗎？”

    拂蘇說的話像是自然自語，但雲姝卻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心升起了同樣的疑慮。

    這些問題……

    其實挺可笑的，這麽簡單這麽基礎的，明明那麽陌生，可卻像是經曆過一般，卻被她直接忽略過去了。

    雲姝忽然心思微動：“你是想告訴我，我失去了一段記憶嗎？”

    拂蘇笑道：“難道不是？”

    幾乎是瞬間，雲姝想起了那一段一段的‘夢’。

    難道那不是夢，難道那是小九和拂蘇的過去，難道那是真實存在的？

    雲姝擰著眉，問道：“你為什麽會想到這些？”

    這麽多年從未意識到過的問題，為什麽忽然間察覺到了。

    拂蘇並未賣關子，反而坦白道：“方才試圖回憶我和小九在一起的時光，腦海卻浮現很多不存在於記憶的畫麵，可我確定那些不是夢，不是幻境，是真實存在的。”

    雲姝問：“你看到什麽？”

    拂蘇竟認真的回了：“少年時光……那時候，我大概十八歲吧！？

    不知是不是雲姝的錯覺，拂蘇眼角瞥了她一下，那一眼很輕很淡，卻含了太多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雲姝心的猜想越來越清晰了，可是卻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難道她真是小九？

    不可能？

    她明明有自己的記憶，她明明就是雲姝！

    可即使雲姝不相信，卻依舊被拂蘇帶進了那個悠遠的，被封存的歲月裏。

    月的天，空氣帶著一絲涼意，站在桃花樹下，花瓣飛舞，可雲姝心無悲無喜。

    直到一個俊朗的少年出現，他穿著一身天青色長衫，有著極為雅致的容顏，墨色的眸子微彎，那淺淺的笑意讓人恨不得將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麵前。

    雲姝覺得自己很喜歡他，或者該說非常喜歡。

    雲姝想給他一切，想滿足他一切期望，想縱容他所有的欲求，想要傾盡所有，讓他平安健康的長大。

    在這樣的念頭驅使下，雲姝非常認真地做著自己能做的所有事，可她能做的事真的太多了，他能夠給予這孩子的，也實在太多了。

    多到了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雲姝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什麽，當小小的孩童長成了青蔥的少年，她體會到了巨大的欣喜和讓人充實的滿足感。

    雲姝仍舊毫無保留地對他好，可變成少年的拂蘇卻不再那樣的天真和純粹。

    照顧他的人強大、完美，擁有著超乎想象的容貌和氣度，又對他這般溫柔與縱容。

    沒有任何外人刺激，畢竟也沒有其他人。

    少年的心事在一日日相處逐漸變了味道，那若有似無的曖昧，那隻有彼此的依戀，那想要索取更多的興奮與緊張……

    甜蜜又折磨，繃到了一個極限之後，午夜夢醒，少年被自己夢的旖旎俘獲，一發不可收拾。

    從第者的角度去觀看，雲姝幾乎能從開頭便猜到結尾，一切都毫無懸念。

    少年拂蘇大概是他養過的第一個孩子，傾盡所有，用盡心思，各種意義上的任他為所欲求。

    他把他養的很好，生得矜持俊美，談吐學識不凡，越長越大後那清緲杳然的出阿陌氣度，足以讓整個天下為其俯首。

    雲姝是毫無疑問地喜歡著他，也許是愛著的。

    可之後的事卻讓冷眼看著的雲姝微微擰眉。

    ——順應邏輯，卻又不可理喻。

    他對他真的是寵愛到了極點，這樣的事竟也會點頭同意。

    這樣輕而易舉便得到了心上人，拂蘇卻沒能撲滅心頭的熾火，反而越燒越烈，那露骨的迷戀也越來越無法掩飾。

    他癡迷於他，貪戀著他所有的一切，他整個人，哪怕他的一根頭發絲，他都愛到了極點。

    如果這就是天長地久，如果這就是天荒地老，那可就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是一段甜蜜日子，那是兩個人都沉浸其的溫馨美好的生活。

    說再多都不足以將心的激蕩表述出來，他親吻著他，給予他快樂，然後貼在他耳邊，說出了最直白最露骨的渴望：“我隻想要你，隻要你，隻要有你，其它的都無所謂。”

    這一句甜的人耳根發麻的情話卻瞬間驚醒了雲姝。

    他明顯地怔了怔，接著整個人都慢慢冷了下來。

    前頭這些是‘順應邏輯’，看著這記憶的雲姝很清楚，自己和拂蘇會走到這一步，而後頭卻是那樣的‘不可理喻’。

    本該濃情蜜意廝守終生的兩人，卻因為雲姝的忽然冷淡而變得一塌糊塗。

    拂蘇更是不明白不清楚不懂得，明明一切都很好，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好極了，他甚至幻想了天長地久，可一覺醒來卻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