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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景怔了怔。

    沈微言安靜地看著蕭景，看著這個理智的有些過分男人一臉失神。

    這樣的抉擇，要怎麽選呢？

    不剝離夢魘，雲姝會漸漸失去理智甚至失去生命。

    剝離夢魘，雲姝卻恢複理智會離開自己。

    放還是囚禁，到底選哪個？

    無論選了哪個，等待他們的似乎至於無窮無盡地痛苦和折磨。

    蕭景怔怔地想了很久。

    沈微言十分貼心道：“也許你該問問雲姝的想法。”

    他雖然這麽問了，但卻知道蕭景根本不會問，可若真是問了，反而會減少一些痛苦。

    果不其然，蕭景給了他答案：“麻煩了。”

    這是決定要剝離夢魘了。

    沈微言笑了笑，溫聲道：“舉之勞。”

    雖這麽說，但為了以防意外，蕭景還是帶雲姝回了自己的宮殿。

    沈微言卻是再次提醒道：“你確定？”

    蕭景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猶豫。

    沈微言也不多說，安靜地等著他。

    雖然雲姝在昏迷狀態，但有瓔珞寶寶在，她還是能知道這兩個作死的貨在搞什麽。

    瓔珞寶寶：“微言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啊……”

    雲姝：“嗬嗬。”

    瓔珞寶寶：“蕭大大真的不考慮問一下你的意見嗎？”

    雲姝：“不可能的。”

    瓔珞寶寶歎氣：“……自求多福。”

    這四個字是送給蕭大大的。

    其實蕭景真的在猶豫，他沒辦法理清自己的情緒，甚至都無法冷靜下來。

    從沈微言告訴他‘真相’之後，蕭景一直都在被困擾，被自己的本性和現有的認知所衝撞，進而迷茫與不解。

    他從未停止過渴望得到雲姝，為了能夠占有她，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做的所有事，指向的唯一目的就是獨占她。

    可結果卻是完全逆向的。

    他越來越得不到了。

    如果雲姝一直是愛自己的，那她到底在渴望什麽？

    如果雲姝一直是屬於他的，那他做這些為的是什麽？

    兜兜轉轉到最後，如今麵臨的這個抉擇簡直是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真實的嘲諷。

    無論怎樣都沒辦法獨占她。

    不剝離夢魘，雲姝會屬於自己，可是會失去生命。

    剝離了夢魘，他永遠都無法擁有雲姝。

    他到底想要什麽？

    生平頭一次，蕭景非常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

    而腦閃現的卻是那個溫柔對他笑，將一切美好都送自己麵前的少女。

    雲姝、雲姝、雲姝……

    蕭景失焦的眸子逐漸凝聚，轉頭看向沈微言，沉聲道：“確定。”

    他到底想要什麽……

    他不知道，可他卻知道。

    他想要姝兒活著，他希望看到姝兒的笑容，哪怕那笑容不是為了他。

    所以……

    姝兒要活著！

    哪怕從此不再屬於他，他也想要她活著。

    蕭景極輕地揚了揚嘴角，微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悲傷。

    雲姝算了算時間，真是恰到好處。

    沈微言說得輕鬆，但剝離夢魘並非易事。

    夢魘侵入的是人體的神經網，想要把它勾出來都不是件容易事。

    好在有血液牽引，所以整個過程進展的還算順利。

    以沈微言的實力，其實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例如過半的靈力。

    當然靈力是能養回來的，這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幾個月的事，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他幫助他們，索要的報酬便是他們日後那無休無止的痛苦。

    足足用了天夜，總算將夢魘徹底引離了雲姝的身體。

    但那個小家夥蹦出來的時候，沈微言抬就要殺了它。

    蕭景攔了下來：“殺了它隻是將它放回去，不如困著。”

    話音落，蕭景拿出一個精致的黑玉小籠，將那小東西關了進去。

    蕭景至此是徹底信了沈微言，他抱拳道：“多謝！”

    沈微言笑道：“沒事。”

    他這樣說著，蕭景還是許了他無數奇珍異寶。

    都是些身外之外，蕭景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為了讓他安心，沈微言一邊道謝一邊收下了。

    似乎一切都順利地不像話，在休息了天之後，雲姝也悠悠轉醒。

    一直守著他，看到他醒來，他急聲道：“姝兒。”

    雲姝的記憶還停留在自殺的那一刻，他從來都不知道媚獸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蕭景和祈陌都做了些什麽，他睜開眼看到蕭景，在短暫的怔愣之後，麵色慘白：“為什麽要救我？”

    蕭景微怔。

    雲姝空洞的眸子裏沒有丁點兒生：“放過我吧，蕭景，求求你放過我吧。”

    他這一句話讓蕭景滿腔的喜悅盡數澆熄，如同被扔進來一個冰桶，那重量砸的人心髒模糊，而向外散著的冷氣也滲的人血肉冰涼。

    雲姝閉了閉眼，想到這絕望的局麵，低聲道：“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和你在一起，我根本……活不下去。”

    第88章

    身為一個好的演員，劇本是絕對不能忘的。

    楚總看戲看得很開心，輪到自己了，那台詞也是半點兒都不會差。

    沈雲現在的狀態很糟糕，被媚獸折磨了這麽久，精神早就繃到了極點，蕭景的那一番話更是壓死駱駝的最後稻草，讓他徹底絕了念想，選擇了死亡。

    本來就絕望了，再活過來也不會高興，隻會更加痛苦，因為等待他的是個無解的局。

    雲姝往蕭景心口上捅刀子，若是往常蕭景早就火了，但這次他忍住了。

    蕭景微微俯身，握住了他的：“姝兒，之前是我不對。”

    雲姝怔了怔，顯然是有些不明白。

    蕭景歎了口氣，把媚獸的事全都說給他聽了。

    雲姝哪裏知道這些，所以他聽完之後，完全呆住了。

    蕭景輕聲道：“你放心，媚獸已經剝離了，你以後不會再被謝千瀾控製了。”

    雲姝的神態極為複雜，他實在是被謝千瀾折騰得太狠，以至於聽到了這些都有些失真的感覺。

    所以說，不是他身體的問題，不是他被調教的太……而是，因為謝千瀾給他寄生了媚獸嗎？

    謝千瀾！雲姝那陷入崩潰的眸子終於聚焦，裏麵燃著的是熊熊怒火！

    這個人，是這個人毀了他！

    蕭景看到了，他薄唇微抿，沉聲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雲姝終於轉頭看他了，他的視線放軟，裏麵像是蓄了陽光一般溫熱幹燥：“小煙，你還喜歡我嗎？”

    蕭景眼睛一亮，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喜歡，不……姝兒，我愛你！”

    他急切地說著，像個情竇初開的青年，滿腔的愛意奔湧而出，連絲毫阻攔都沒有。

    雲姝伸碰上他緞帶一般的黑發，眼滿是深情：“我也愛你。”

    話音落，他身體前傾，吻住了蕭景。

    反正也不會做，也不用封閉五感，所以瓔珞寶寶寶寶見證了這一幕……

    隻是，看著看著，瓔珞寶寶瓔珞寶寶同學心情非常複雜。

    多甜蜜，多溫暖，多恩愛，多深情，然而……

    一個頭像沒亮，一個全程演戲。

    反倒是他這個局外人感動的快哭了。

    說好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都是騙人的qaq！

    兩人都對彼此很熟悉，親著親著就有些過火，尤其雲姝主動在勾他，更是沒什麽顧忌，眼看著衣服褪下了，蕭景陡然回神。

    他已經壓在了雲姝身上，雲姝眸一片水汽，疑問的看著他：“小煙？”聲音低啞，性感地讓人恨不得現在就上了他。

    蕭景下腹一片灼熱，他知道他身體的滋味，所以額外的經不住這樣的誘惑，隻是……不能做。

    硬生生忍了下來，蕭景在他脖頸上用力吻了一下，吮出一個紅痕之後他起了身。

    雲姝微微擰眉，忍不住拉住了他的。

    蕭景平靜了一下氣息，轉頭溫聲道：“你身體剛恢複，還是別太勞累。”

    雲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笑了笑：“好。”

    蕭景卻被他這個笑容給晃的心癢難耐，他低頭在他唇上又用力吻了吻，可卻仍未再過界。他再度起身後，披上了外衣：“你好好休息，我在隔壁睡。”

    雲姝想讓他留下，但蕭景走得很快，完全是頭也不回。

    雲姝靠在床邊，怔了怔，眸色微垂，到了嘴邊的話全都收了回去。

    蕭景去了隔壁，脫了衣服便泡進了冷泉水，被這樣刺骨的涼水包裹，他膨脹的血液才逐漸冷靜下來。

    這時候，瓔珞寶寶出聲道：“能感覺到傲慢的氣息。”

    雲姝揚了揚嘴角：“這樣的好戲他怎麽會錯過？”

    雲姝說的半點兒沒錯，布下這樣的局，祈陌怎麽會不驗收一下成果？

    蕭景沒有將剝離媚獸的後遺症告訴雲姝。為什麽？恐怕跟祈陌脫不開幹係。

    雖然雲姝沒有看見，但稍微猜一猜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祈陌特別擅長把握人心，他對待感情渣得那叫一個徹徹底底，但他卻是非常明白愛情，各種程度上的了解，而且看得很通透。

    他告訴蕭景：“暫時不要把後遺症的事告訴沈先生。”

    蕭景不解：“為什麽？”

    祈陌：“沈先生愛你，怎麽舍得你受委屈？若是知道自己和你在一起，會讓你終生禁欲，你覺得他還會在你身邊嗎？”

    一句話說服了蕭景。

    祈陌又說：“當然你也瞞不了一世，但總得給他一個接受的時間，他現在剛剛死裏逃生，肯定非常不安，對你也未必有那麽信任。你該用這段時間來讓他知道，你有多愛他，有多珍惜他，是願意和他相守一生的。等到他明白了，你再將後遺症的事告訴他，想必他更加能夠接受。”

    然而……沒有如果。

    可憐失去了記憶的貪婪並不知道冰靈獸的存在。

    而雲姝更不可能告訴他這件事了。

    雲姝養病的這幾天，蕭景日日守在他麵前，所有的事他都親力親為。

    那滿腔愛意實在是無法遮掩，估計任誰看到了都會覺得他愛慘了雲姝。

    雲姝當然是高興的，非常高興，隻是眉眼間還有些鬱色。

    蕭景放緩了氣息：“姝兒，再等一陣子好嗎？”

    雲姝嘴角揚了揚，弧度有些勉強，但聲音倒是很平靜：“好。”

    蕭景愛惜的吻了吻他。

    雲姝身體微僵，卻不敢再多做什麽，隻是目送他離開。

    因為還有觀眾在，楚總繼續演戲。

    他怔怔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最後無力地靠在了床頭，眉眼間的不安再也沒法掩飾。

    蕭景在逃避什麽？

    所謂的喜歡有多少呢？也許正是因為喜歡吧，所以沒辦法接受……

    雲姝嘴唇輕顫，指神經質地攥緊了床單。

    已經發生的事，總得適應；解開了心結，也需要彼此再多一些信任。

    雲姝這樣安慰著自己，慢慢地放鬆了心情。

    蕭景的確是變了很多，他不再囚禁雲姝，不再限製他，更不會將他的修為封印。

    他給了他極大的自由，別說是天霖宮了，整個人界他想去哪兒，蕭景都不會攔著。

    但是雲姝卻從沒亂走，他隻是固定的遊走在在寢殿、後山湖、廚房這幾地方。

    其實蕭景早已辟穀，根本不需要吃東西，可就像他對雲姝的不毀執念一般，他對於愛吃魚這個喜好也是從未變過。

    雲姝也樂意做這些，能親自照顧蕭景，他很高興。

    如果日子這樣平淡淡的過下去，似乎也很不錯，但在天後，雲姝發現了身體的異樣。

    雲姝眉頭緊皺，神態有些恍惚。

    雖然讓自己不要多想，可即便不多想卻也再沒有勇氣去暗示了。

    不做的話……怎麽辦？

    雲姝很茫然，心慢慢地升起了一個十分痛苦的念想：不能讓蕭景知道瓔珞的存在，絕對不能

    這是一根刺，插在了兩人的心頭上。因為不說，因為不溝通，它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鋒利，似乎簡單的呼吸都會被刺最柔軟的地方，換來一陣強烈的痛苦。

    雲姝的性情本就是極為隱忍的，所以這次，他也選擇了忍耐。

    每日見著蕭景，然後……一次一次的失望。

    他沒再提這事，蕭景也樂得輕鬆，天天變著花樣地對他好，可雲姝的神態卻越來越不好了。

    他又開始失神，又開始不注視蕭景，又開始時不時地陷入自己的世界，而那裏蕭景自始至終都觸碰不到。

    蕭景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可他隻能當做沒看見，隻是耐著性子的對他更好，就像補償以前的過錯一般，拚命地想用這樣溫柔愜意的生活來喚回他，喚回那個深愛著自己，眼心裏隻有自己的姝兒。

    瓔珞寶寶寶寶：“好感動，我快被貪婪感動死了了。”

    雲姝：“……”

    瓔珞寶寶：“()。”

    雲姝知道瓔珞寶寶寶寶說得話跟純淨水一樣，毫無汙染，可是他竟然詭異的腦補了一下……

    如果蕭景遇到的是瓔珞寶寶寶寶，大概……嗯……是一定，兩人一定會生活得非常幸福，而且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種讓人歆羨的幸福。哪怕貪婪不懂愛，但他卻會因為那股偏執而對感情有著絕對的忠誠，而以瓔珞寶寶瓔珞寶寶的單純永遠不會發現真相，隻會以為自己被深愛著，並單純地用全身心來毫不保留地回報他，而這又絕對會取悅貪婪，如此一來就是一個完美的良性循環……

    腦補了一下這畫麵，楚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入了邪教==！

    沒有媚獸幹擾，以雲姝的忍耐力，發情期硬生生被拖過去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