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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挺有趣的小丫頭!”
瓔珞寶寶知道的挺多,不過忘得也挺快:“什麽?”
雲姝“好一個幸運兒!”
瓔珞寶寶一臉茫然:“啥?”
雲姝笑道,“乖,以後就知道了。”
瓔珞寶寶好奇,迅速去收集資料,發現那小丫頭是個十成十的幸運體,隻要和她久處就會發現很多好事。
同樣的天降之體,祈陌和這小丫頭起來……
真是一言難盡。
雖說如此,但想靠這丫頭來影響祈陌也是沒戲的,天禍之體有多強,難保這小狐狸能不能受得住。
但瓔珞寶寶不知道的是,這小丫頭是修為夠了,有人相助,百年可結一丹,這東西卻是有大用處的。
雲姝天亮出門,天黑才回去,祈陌從入定出來,一眼便看到了他。
同時也聞到了那屬於別人的氣息:很淡,卻很清晰,有些甜膩。
是好聞的,卻也是讓人煩躁的。
雲姝過來,揉了揉祈陌的頭發:“給你帶了好吃的。”
祈陌一把拉住她,將她抱在懷裏。
所以說,二少年就是不一樣。
雲姝眼含笑,非常坦然地看著他。
明明是祈陌在俯視她,可這一瞬兩個人卻像是對調了,他看不透雲姝的心思,他卻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祈陌眉頭微皺,隨後將雲姝放桌子上的果子遞給雲姝。
雲姝他逗笑了:“這是借花獻佛??”
祈陌不出聲,隻是這樣看著雲姝。
雲姝接果果子笑道“你這是幹嘛?”
祈陌不出聲,因為這人根本是明知故問。
可雲姝就愛逗他,二十多年後的蛇精病哪有現在這隻可愛?
這天,雲姝又早早出了門。
打聽淩家的事到還不急,去和那小狐狸混混眼熟反而比較緊要了。
於是雲姝又去了那座小城,沒意外地遇到了那小狐狸。
算算日子,那‘家父’的病也改好了,小狐狸樂滋滋的說:“公子可否賞臉讓思羽做一次東?”
雲姝應道:“好。”
兩人去了酒樓,還是個包廂,一桌子好菜暫且不提,更重要的是那幾壺烈酒。
這是想灌醉了?
雲姝心裏覺得好笑,麵上卻是不顯的,這酒想讓她醉了,是非常有難度的。
雲姝有所求,自然不會點破,那哄起人,那真是無人能招架,一頓飯過半,她沒什麽醉意,這小狐狸倒是滿麵潮紅,喝了醉暈暈了。
喝多了不僅膽子大還想事簡單,這狐狸也不管合不合邏輯了,隻覺得這時候不把錢財騙到也未免太可惜,大概也裝夠了,大眼睛一眯,纏著滿身香氣就貼了過來。
恰在此時,房門大開。
雲姝抬頭,和門外的男人對視。
祈陌指微動,靈力浮動,瞬間讓那衣衫淩亂的小狐狸昏迷。
雲姝慢條斯理地起身,看著他:“怎麽?吃醋了?”
祈陌麵色未變:“不。”
雲姝揚眉。
祈陌道:“你不在意她。”
雲姝笑了:“如果我在意了,你就會吃醋?”
祈陌沉默不語。
雲姝走近他,略微抬頭和他對視。
祈陌話到了嘴邊可是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出來。
——也不會吃醋,因為沒有資格。
他不開口,雲姝也沒再追問,他拉住他前襟,對著那微薄的唇吻了上去。
祈陌眼睛不眨的看著她。
雲姝也沒深入,似乎隻是在他唇上碰了一下,淺嚐輒止後就離開,用描繪著唇瓣的形狀,姿態纏綿,氣氛繾綣,眼角流露出的神態溢滿了露骨深情。
祈陌的心咯噔了一下,這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雲姝是喜歡著他的,就在祈陌準備摟住雲姝的時候,她閃開了。
陡然間,一股冷意鑽到了祈陌的腦,瞬間平複下來。
再看這身前的人,仍是情意綿綿,可那道屏障卻越來越清晰,清晰地將他們分隔開來。
雲姝唇角微揚,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淩玄盯著他,半響後……
緩慢地點了點頭。
回到針,雲姝並未問祈陌如何出來的,反而伸摟住祈陌的脖子,讓兩人靠得極盡,似乎視線膠著間已經看到了彼此的內心,看到了那滿溢而出的深情似海。
祈陌覺得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毫無根據的理智,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人並不愛他;另一半又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被他迷得暈頭轉向,隻要能靠近她,能得到她,哪怕下一刻會摔入萬丈深淵也在所不惜。
雲姝在蠱惑他,在碾壓著他的理智,在讓他的兩半思緒分出勝負。
祈陌其實並不清楚自己在堅持什麽,直到……
雲姝貼著他耳朵說:“男神,我喜歡你。”
祈陌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而讓他幾乎失去理智的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就像給擁擠的洪水挖開了通道,傾瀉而出的情感幾乎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祈陌抬扣住雲姝後腦,席卷了雲姝整個口腔,那種想要將其拆骨入腹的感覺太真實了,強烈到讓人心悸。
雲姝誘惑道:男神,我們在一起吧!
祈陌應道:“好。”
衣服被褪去,雲姝縱容著他。
瓔珞寶寶,雲雲,咋能輕點虐嗎?
雲姝,寶寶,去看你的動畫片去,這動作片不適合你。
瓔珞寶寶……
祈陌喜歡吻雲姝,喜歡在他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似乎這樣這個人都是自己的,隻屬於自己……
一路下來,含著那櫻桃,不舍得放開。
隨後,祈陌和她十指相扣,低聲道:“酒酒,我愛你。”
雲姝怔了怔,而很快就笑了笑,完全放鬆下來。
祈陌眸升起一抹笑意,聲音有些沙啞:“酒酒,你真美?”
雲姝再次愣住,眼低確是無限嘲諷,同樣的話,信一次是天真,再信就是傻缺了。
雲姝不由湊過來吻住了他,說不上多好,但卻讓人心髒都跟著顫動。
不過雲姝決定了的事,從來都會從一而終貫徹到底。
兩人吻了一會兒,祈陌從隔壁櫃子裏拿出個東西。
雲姝分神看了眼。
那是個精致的小盒子,散發甜膩的香氣,是做什麽用的不言而喻。
祈陌看看雲姝,低聲道:“我來。”
雲姝怔了怔。
祈陌就這樣站在身前,視線完全落在他身下。
雲姝眉眼含笑,看了會兒,微舔下唇道:“好。”
這姿態誘人到了極點,祈陌隻覺得身體所有的血液都沸騰燃燒了。
雲姝說到做到,他於這些事上從來都沒半點兒忸怩,但若是這般坦然越是撩人,那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姿態直把祈陌看得整個人都緊繃到了極點。
一時之間,春青無邊……
腦似乎被倒灌進無數熱水,祈陌周身一片沸騰,再也忍不住了。
雲姝身體微顫了一下,輕聲道:“慢點兒……啊……”
這身體又是第一次,雲姝不由握住了祈陌的胳膊,額頭有細汗滾落,但卻在竭力平複著呼吸:“別亂來……”
雲姝咬咬牙,知道今晚是少不了要受點兒罪了。
所以說……直覺真的很可怕。
可哪怕完全沒有經驗,哪怕都不太了解,可是他卻精準地把握住了一切。
他始終覺得自己都看不清雲姝,但其實卻始終都比誰都了解這個人。
看不透才是看得透。
那一道屏障是雲姝親立下的,他沒辦法打破,可是他觸摸到了。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但……他做得卻都是對的,都是精準無誤地。
就像是……曾經、在很久以前,也這麽做過。
嚐到了快樂後,便不知道該怎麽停下來了,雲姝也完全沉浮其……
這一夜是真的很長,長到哪怕太陽出來了仍舊被當做了黑夜。
這個人都毫無保留地給予他,就像是對待深愛著人,寵到了極致,所以心甘情願的任他為所欲為。
哪怕這樣做於她來說是痛苦的,可她還是選擇了接受。
這一夜之後,擁著睡在懷的人,祈陌以為……
即便距離愛還很遙遠,但她的確是喜歡自己的。
祈陌想起她的那句話:“我不會離開你的。”
其實在此之前的祈陌並沒清楚意之後會發生什麽。
但現在他知道了,她或許離開自己。
可她又說,不會離開。
能相信她嗎?
祈陌垂首,在她額間落下無數個細密的吻,珍惜的、小心翼翼的、帶著些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愛意和不安。
一夜好眠,再度睜開眼的時候,雲姝感覺到了身邊的空蕩,陡然坐起,有些失神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
這一刻,放佛胸腔裏流著冰水,那溫度足以凍結血液。
雲姝緊了柔軟的床褥,指關節凸起,眸子裏一片極深的漆黑。
隻有這樣……
祈陌才不會懷疑。
瓔珞寶寶小心翼翼的問道,雲雲,你沒事吧……
雲姝笑道,沒事!
是啊,怎麽會有事情,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那時候她是天真的以為祈陌隻是出去了,很快就會來娶她的,可惜她是等到了婚禮。
然而,她不是新娘!
甚至,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
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女,一個權勢滔天的城主。
天差地別,他怎麽可能娶她?
雲姝就那麽癡癡的做在哪裏,茫然悲傷甚至絕望。
不遠處,祈陌靜靜地看著。
是的,恢複記憶的他沒有離開。
他看著雲姝緩緩下了床,幾乎跌倒,他差點控製不住出去扶他。
許久之後,雲姝想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離開不了。
這一刻,雲姝笑了,笑著笑著哭了……
祈陌,你騙我。
是的,他騙了她。
他被困在這裏,他要離開,而他離開的前提是有人愛他,願意為他留下。
而無意識闖入的雲姝,就是最好的棋子。。
雲姝站在這承載了無數記憶的屋子裏,他卻冷寂地像是被遺落在荒漠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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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族群,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值得依賴和信任的一切。
楚暮雲麵無有表情的看著,他以為淩玄會將這裏毀了,但其實他什麽都沒做。
他穿好衣服,拿走了楚暮雲的那枚乾坤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出這個山洞,走出這囚禁他的陣法,卻走不出那個束縛了他的男人。
他的直覺沒有騙他。
這虛無縹緲的一夜,隻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騙局。
就像那深沉的愛意……假的,完全是假的。
楚暮雲看著淩玄離開,自己在這山洞裏待了幾天。
零寶寶一直不肯理他。
楚暮雲微歎口氣,緩聲道:“我沒騙他。”
零:“qaq!”
楚暮雲:摸頭jpg
零:“不接受!”
楚暮雲:“……”
過了會兒,零寶寶又湊過來了:“qaq,你怎麽沒騙他?你說你不會離開他的!”
楚暮雲伸出掌,掌心縈繞著一縷紅色的細芒,它很弱,弱到了幾乎肉眼不可及,楚暮雲動了動指,它便纏上了他的指,親昵地蹭蹭他,就像某隻親近人的小狼犬……
楚暮雲笑了笑:“不是在這裏嗎?”
這是淩玄的一縷遊魂,隻有淩玄離開了,他才能將它放出來,否則它在看到本體的時候,會極快地被吸引過去。
被剝離了這麽點兒魂絲,對淩玄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其實卻意義重大。
隻有把這小家夥滋養長大,才能代替淩玄鎮守著這個陣法,才能給小狼犬真正的自由。
楚暮雲嘴角含笑,戳了戳那飄啊飄的小遊魂……零零斟酌了一下,才說道:“憤怒的頭像亮了一半。”
楚暮雲並不意外:“挺好。”
零說:“如果你不離開……”
他沒把話說完,但楚暮雲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
沒錯,他如果不離開,繼續守著淩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這隻小狼犬,讓他頭像全亮,再求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既然攻略成功了,那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是楚暮雲沒這麽做。
零其實是想不明白的。
楚暮雲笑了笑:“你啊,到底是真喜歡憤怒還是討厭他?”
零:“……”
楚暮雲沒說透,零隱約間摸到了些。
這樣做才是最好的,是所有可能出現的結局最好的。
如果真的攻略成功了再離開,淩玄還會是九百年的淩玄嗎?還會是那個肆意人間,到處找人幹架的小狼犬嗎?
不……他會成為第二個貪婪。
楚暮雲看著那縷小遊魂上,嘴角的笑容很溫和,讓人看一眼都怦然心動。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楚暮雲找到了落魄到隻剩下二十人的淩雲宗。
現任宗主淩善是個性格和善的男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書生長袍,看人的時候神態溫軟,心地著實不壞,為人也厚道,隻是有些太容易被人欺負。
其實他修為不錯,但真是沒有半點兒當領袖的能力,耳根子軟,又難辨是非,再加上缺乏魄力,淩雲宗沒就此散了都是個奇跡。
楚暮雲變化了樣貌來到他身邊,短短一年時間便得了他的信任,成了淩雲宗幕後真正的掌舵人。
將一個宗門發揚光大對楚暮雲來說實在不是難事。
不過幾年光景在,這落魄到僅剩下二十人的淩雲宗便快速崛起,趁著破壁之戰的風頭,他們打了幾場勝仗,將威名傳出去,慕名而來的修士快要踏破山門。
楚暮雲這般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了淩夙雲登上淩雲山。
看著這十多歲的少年,楚暮雲化成了淩善的模樣,收了他做親傳弟子。
彼時,淩夙雲還很年幼,自己的靈魂力不強,很容易就接納了淩玄的那一抹遊魂,雖說那遊魂極弱,但對於這時候的淩夙雲來說也很強大了。
它影響了淩夙雲的性格,提升了他的體質,讓他悟性極高,修為進益也極快,甚至連眉眼都和淩玄越來越像。
楚暮雲樂意寵著他,費盡心思的養著這縷遊魂,讓它完完全全地在這相應之體裏安家落戶。
忙碌起來,時間過得極快。
百年後,淩雲宗已然是一方大派,門下修士數十萬計,精英更是層出不窮……在楚暮雲的規劃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發展著,門派內製度井井有條,修為功法又按需開放,雖說淩善仍是個軟弱性子,但作為一個傀儡宗主,卻是再適合不過了。
又是十年,淩雲宗的駐地成形,楚暮雲將地洞的陣法向外延伸,蔓延到了整個淩雲宗的建築上。至此,這代行之術已經漸成——上接萬人信服之力,下承相應之體的遊魂刻印,缺的隻有最後的墓人了。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淩夙雲本身的性格已經逐漸顯露出來,這說明淩玄的那縷遊魂徹底融入其,不再獨占鼇頭了。
雖說有些許不喜,但也沒關係,等‘淩沐’出現,估計真正的淩玄也快找上門了。
楚暮雲隱姓埋名一百多年,一托起了整個淩雲宗,卻絕對沒人知道他的存在,即便是淩善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樣貌。
既然無人知曉,那離開與否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年後,楚暮雲拜入淩雲宗,成了淩善的第五位弟子——淩沐。
又是年,妖界五宗六門舉辦了一次宗門大比。
淩沐代淩雲宗出席,一戰成名。
不久後,淩玄便找上了淩雲宗。
紅發男子孤然一身,走上白玉台階,墨色的靴子明明是柔軟的底麵,可踏在那山門前卻讓人心神劇顫。
守衛們莫說要攔了,便是在他的麵前想要站直身體都難上加難。
登上淩雲宗,淩玄抬頭,看到了站在門樓前的男子。
百年時光他絲毫未變,仍是身形修長,五官俊美,那眼角揚起時多情,垂下時便隻剩下薄情寡義。
“淩沐。”男人終於站到了最高的台階上,從仰視變成了平視,進而垂眸,盯住了他,“終於找到你了。”
一百多年的隱姓埋名,任淩玄翻遍了妖界人界也絕對找不到這個男人。
因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又談何尋找?
楚暮雲看著他,一言未發。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似乎那橫跨的時間會因為這漫長的注視而消弭,似乎這樣看下去就能讓時光倒流,回到最初,回到最好的時刻。
可惜……
這都隻是似乎。
毫無征兆地,楚暮雲揚,長劍破空而來,他身若遊龍,氣勢如虹,劍氣橫掃間,出便是沒有丁點兒情麵的致命殺招。
淩玄持劍相抗,兩把神兵利器撞到一起,強勢的氣流波動將金屬的撞擊聲抹去,向外急速擴散的強大威勢震得整個山門都晃上一晃。
劍鋒之前,淩玄眉眼揚起,眼角盡是狂熱:“百年未見,你便是這般迎接我的?”
楚暮雲微笑:“不喜歡嗎?”
話音落,他急速後退,長劍化鞭,看似綿軟,其實堅韌狠戾,揮灑而去,直襲麵門!。
“再不認真起來……”楚暮雲盯著他,勾唇,“真的會殺了你。”
一句話,連字尾都沒落下,楚暮雲再度出招。
淩玄凝眉,眸簇起了火焰,整個人都像是被點燃一般,陰騭褪去隻剩下刻入骨髓的狂妄不羈。
淩沐,終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而那時候,你再無處可逃!
電光火石間,兩人過招數百,楚暮雲並不想毀了辛苦建立的淩雲宗,所以邊打邊退,直至遠離了這篇建築群,他才使出了全力,為了贏淩玄而贏。
一場顫抖,日落月升,月歸日明,幾番循環後,楚暮雲終於鎖住了淩玄的喉嚨,成功壓製了這隻成熟的小狼犬。
淩玄看著他的眸色不變,半點兒沒有輸掉後的氣餒,反而燃起了更加強烈的戰意——那是不惜任何代價也要獲得勝利的渴望,那是對戰鬥深入骨髓的狂熱。
那是印在靈魂上的‘憤怒’,是他的本性。
楚暮雲看得清清楚楚,輕笑道:“沒什麽長進啊……”
淩玄驀地伸,一把握住了楚暮雲的腕。
楚暮雲想掙脫……或者該說想要殺死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因為這小狼犬的氣力已經空蕩蕩,打了這麽多天,兩人早就勝負已分。
楚暮雲不止是略勝一籌,他其實在第一天便可以成功碾壓他,打這麽久,不過是為了讓他心服口服。
當然……對方似乎並沒有服。
楚暮雲剛要開口,淩玄卻一把將他拉近,對著他的唇便咬了上來。
楚暮雲可以躲開,但是他沒動。他也沒有回應。
淩玄如同在發泄著一般,扣住他的後頸,在他的嘴裏瘋狂席卷著,急切地索取著,又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楚暮雲能感覺到,那從唇舌間傳來的不甘、惱意和鋪天蓋地的憤怒。
因為他的離開而憤怒,因為被拋棄而憤怒,因為百年的不肯相見而憤怒。
直到……淩玄鬆開了他,將他擁入懷,沙啞的嗓音響在他耳邊:“為什麽要離開?”
楚暮雲的下巴落在他的肩膀上,神態間一片平靜:“你沒資格束縛我。”
淩玄擁著他的猛然用力。
楚暮雲卻反探到後腰,一點一點將他的掰開,以緩慢但卻讓人無奈的力道從這個懷抱走出。
“阿玄,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不可能一直陪著你。”
淩玄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楚暮雲看著他,忽然揚唇,笑得很溫柔:“你掌控不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是你無法改變的。”
何其耳熟的一句話,何其似曾相識的一幕。
淩玄開口,完完全全地遵從了本能:“……我可以。”
楚暮雲並未在意,隻是眼角微垂,緩聲道:“那就試試吧。”
說完這句話,楚暮雲心聚力,驀地將淩玄一掌推了出去。
一陣陣塵土飛揚,紅發男子直直撞到了末尾的山牆上才停了下來,這一推的餘力極大,那山牆一陣轟隆巨響,落下了無數碎石,幾乎將那修長的身影盡數埋沒。
楚暮雲看都未看,轉身離開,回了淩雲宗。
又是年,淩玄再度登上淩雲宗。
楚暮雲冷眼看著他。
淩玄揚眉,露出白皙的牙齒,喚他一句:“師兄。”
他成了淩善第六位弟子,也是最桀驁不馴的一位。
代行之術已經大成,楚暮雲不介意讓淩玄留在淩雲宗上,但他仍然是墓人,仍然要守著相應之體。
說來也是有趣,淩夙雲體內明明滋養著淩玄的一縷遊魂,這兩人合該見麵便覺得親近才對。
但事實是,淩夙雲極度厭惡淩玄,而淩玄一直在試圖殺了淩夙雲。
自淩玄的遊魂完全融入淩夙雲之後,淩夙雲便回歸了自我,再也沒有半點兒與淩玄相似的地方,與之相對的是,他的悟性也降了下來,修為止步不前,再也沒有大前程可言。
這樣的資質,應該是完全激不起淩玄的戰意,可是……淩玄對他抱有的是切實到無法遮掩的殺心。
原因是什麽?
楚暮雲當然知道:因為他處處護著淩夙雲,幾乎與其形影不離。
從淩玄拜入淩雲宗後,楚暮雲便再沒有與他交過。
可淩玄的一次誤傷淩夙雲,卻激怒了楚暮雲。
那是楚暮雲第二次與他交,而且是盛怒之下的單方麵碾壓。
從此之後,淩玄盯上了淩夙雲,因為他隻要對他出,楚暮雲必然會與他一戰。
而且是沒有丁點兒留,滿溢殺的生死決鬥。
幾百年的時光在這無解的循環下逝去。
淩沐為淩夙雲付出了一切,從天之驕子淪為‘看門狗’。
淩玄離經叛道,因殺孽深重引起眾怒,最後被逐出了淩雲宗。
距離遇到暴食還有不到一百年時間了。
而楚暮雲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