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酒酒,我也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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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姝在迷陣做了點兒小手腳,隻要這迷陣有靈力回旋,她便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vw

    主要是拂蘇是可以操控這陣法的,憑借的無非是靈力,隻要鎖定了固有靈力的流轉,便能提前發現。

    雲姝已經拿到了靈草,察覺到拂蘇起疑之後,自然不會再多做停留。

    畢竟不管拂蘇現在在哪兒,但他想要回來都是瞬息間的事。

    不想碰麵的話,現在該立刻離開

    雲姝的前期準備的確充裕,加氣運丹加成,順利脫離了流觴閣,而在他走出去瞬間捕捉到了拂蘇的氣息。

    很遙遠,但卻已經在急速逼近。

    雲姝想都沒想,施了術,揚長而去。

    等到紅衣男子穩穩地站在流觴閣時,早已人去樓空。

    拂蘇神識外放,瞬間籠罩了整個流觴閣。

    他捕捉到了兩個陌生人的氣息,進而發現了遺失的東西。

    一株靈草,一張酒酒的畫像。

    靈草不值一提,但畫像

    拂蘇轉身去了那間屋子,房門推開的瞬間,他便知道有人來過,而且逗留了很長時間。

    是誰有誰能闖過他設下的迷陣。

    忽然,一個念頭叫囂著從他心髒深處升騰而起。

    千年了,他始終沒辦法尋到雲姝的靈魂,還是他根本沒死呢

    流觴閣,拂蘇待在那間滿是雲姝畫像的屋子裏一整夜。

    雲姝回到了淩家。

    成功拿到靈草,此行算是非常順利了。

    祈陌一直很沉默,雲姝察覺到他有心事,左右一衡量,說道:隻不過是故人之地,已經許久不曾聯係了。

    他自然想得到祈陌在猜測什麽,他進出流觴閣太輕鬆,對裏麵的布局又太熟悉,不懷疑才是怪了。

    他解釋得很敷衍,祈陌卻回他一句:我也是故人。

    雲姝頓了一下,看向他的眉眼揚起:對啊,我們是老朋友了。

    雲姝模樣本好看,含了笑意後,那雙眼睛額外多情,揚起的弧度仿佛醉人的美酒佳釀,未經品嚐,隻是悠遠的味道便已經俘獲人心。

    祈陌有多喜歡他這副模樣有多痛恨她的翻臉無情。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過

    他沒有傷害他,沒有欺瞞他,更沒有侮辱他,可為什麽等待他的仍然是

    恍惚間,祈陌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他怎麽會這樣想

    誰傷害過他誰欺瞞過他誰侮辱過他誰又被他拋棄過

    祈陌被這電光火石的念頭給震住了,久久都未能回神。

    雲姝雖能猜透他心思,但也並非全知全能,此刻祈陌腦突兀閃過的東西,他卻是丁點兒都不知道的。

    見祈陌不出聲,雲姝也不予久留,轉身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步子尚且未邁出去,祈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雲姝轉頭看他:還有什麽事

    祈陌盯著他,眸子裏忽然湧出了大片黑氣,那神態陰騭偏激,仿佛解放了壓製許久的痛苦,用著沙啞的幾乎不帶任何溫度的聲音說:為什麽

    雲姝怔了怔。

    其實連祈陌都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麽,他自己都不清楚這為什麽的後麵是什麽,可是一股濃濃的不甘,深深的絕望擭住了他的心髒,讓他想要逼問他,質問他想要

    祈陌陡然間清醒過來。

    剛才那陰霾的氣息陡然收斂,祈陌眉頭微皺著,緩聲道:沒什麽。

    說完這話,他轉身離開。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墜下,妖界的天空因為失去光芒而成了濃重的暗紫色,緩慢升的明月因為太弱小而顯得可憐兮兮,直天了卻還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雲姝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裏站了這麽久,久到連時間都忘記了。

    可這麽長的時間,他其實什麽都沒想,真的是完全放空了大腦。

    這種連半點兒思緒都沒有的狀態對雲姝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一個慣常使用腦子,事事都精準計算的男人,不該有這樣的時刻存在。

    可是卻有了。

    雲姝斂了思緒,平平穩穩地過了半年時光,雲姝已經完全將傀儡植入了淩玨栩體內,似乎一切都準備好了

    唯一需要等待的是這個身體的死因在暴食那裏,他是從白骨複活成人的。由此推斷他為什麽成了白骨

    那時候祈陌說是他殺了他,所以,到底是什麽時候殺的,又是為什麽而殺

    這些暫且沒有答案,不過雲姝並不著急,準備工作結束,剩下的隻需要靜觀其變。

    數百年過下來,淩玨栩身已經看不出半點兒祈陌的影子,那抹遊魂大概是被完全掩蓋,本性暴露後的淩玨栩行事也越來越浮躁和胡來。

    他討厭雲姝,打心底裏厭惡,而且這種情緒越燃越烈,已然有向著怨恨發展的趨勢。

    其實也很好理解,淩沐太優秀了,優秀到整個淩家無人不欣賞他敬畏他。

    這樣一個強者卻自始至終都對淩玨栩唯命是從。

    若是淩玨栩有相應的能力,這沒準是一段兄友弟恭的佳話。

    可悲劇的是,淩玨栩和淩沐相差太大了,懸殊到像是傻子和天才。

    不停的被拿來較,任誰都會受不了。

    偏偏淩沐又處處讓著他,事事依著他,為了他什麽事都肯幹。權勢地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及不淩玨栩的一句話。

    可是淩玨栩不高興,因為這更加證明了他的無能,哪怕他登宗主之位,可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淩沐讓出來的。

    他努力也好,不努力也好,誰都不會在意,他活在淩沐的陰影之下,可偏偏所有人都覺得淩沐可憐,都覺得是他負了淩沐

    可他根本不稀罕淩沐那肮髒齷齪的感情,他不喜歡男人,他覺得淩沐看向他的眼神都是讓人作嘔的

    這樣的情緒不斷發酵,越來越無法忍耐,在一幫子狐朋狗友的誤導下,他竟對淩沐起了殺心。

    雲姝對此當然一清二楚,不過也無所謂。淩玨栩想要殺他再過幾千年都沒有可能。

    可沒想到的是,這蠢貨竟然開始自己作死。

    想要殺了淩沐,祈陌絕對是不二人選。

    尤其在外人眼,淩沐祈陌這對師兄弟反目已久,見麵是生死決鬥,一副想殺了對方的模樣。

    所以他居然自作聰明的去找了祈陌

    雲姝看著紅發男子,隻覺得尷尬癌都犯了。

    祈陌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他要殺了你。

    雲姝:

    祈陌揚了揚嘴角,滿是譏諷地說:你為了他做了這麽多,他卻想讓你死。

    說實話,雲姝連戲都不想演了反正代行之術已成,他也無需再與淩玨栩虛與委蛇。

    這個念頭剛閃過,忽地一陣氣流湧動,雲姝心髒咯噔了一下,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祈陌自始至終都在看著他,英俊的麵容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惟獨那紅發被氣流吹動,揚起又落下,詭異的和他身後那洶湧而出的鮮血相呼應了。

    他殺了淩玨栩,在連轉身都沒有的情況下,奪走了身後人的性命。

    巨大的痛苦扭曲了淩玨栩的五官,他睜大眼看著,似乎完全想象不到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祈陌會殺了他。

    祈陌

    雲姝一生都沒如此震怒過

    他怒斥出聲的瞬間已然出手,這種滿含殺氣的招式祈陌不是第一次見,可卻頭一次清晰地感覺到,這殺意穿透了胸腔,刺到了他心髒。

    他殺了淩玨栩,他便要殺了他。

    祈陌抬手,用極端粗暴的方式擋掉了這招式,因為太過蠻橫,以至於他手臂被擦傷,鮮血順延至下,趟過修長的指尖,最終落到了地。

    雲姝卻看都沒再看他,他已經將淩玨栩抱入懷,神態間全是毫不遮掩的焦急之色。

    那真是前所未見的情緒

    可任誰都清楚,這是情感的真實流露。

    祈陌天生能看透別人的情緒,能看破偽裝與虛偽,而這一次,他也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

    雲姝在乎淩玨栩,是發自肺腑的,源自靈魂的,真真正正的在意。

    祈陌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他要殺了你。

    雲姝恍若未聞,隻是在努力地做著急救措施,他手的氣力源源不斷的湧出,全都流向淩玨栩可這根本是無用的,祈陌出手狠辣,用的是毫無回轉餘地的奪命招。

    雲姝修為再高,但也挽回不了這條命,淩玨栩會死,一定會死

    可即便結果已經如此明晃晃,雲姝還是沒有停下來,明知一切都是無用功,但他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拚命掙紮著

    祈陌看不下去,也忍不住了:你醒醒吧這樣的垃圾哪裏值得你付出這麽多你給了他一切,他卻隻想殺了你

    再也沒有誰祈陌看得更清楚了,他親眼看著這個薄情的人對淩玨栩的情深義重,也親眼目睹了他是怎樣費盡心思的周全著一切,又是如何步步籌謀地為淩玨栩勾畫著完美的人生

    做了那麽多,付出了那麽多,最後得來的卻是一把刀,一把從淩玨栩手捅向淩沐心窩的刀

    祈陌從來都不屑於對這樣的弱者出手,但這次他破了例,他當著淩沐的麵,殺了淩玨栩。

    為的是什麽

    為的是讓這個男人看清楚,看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一個什麽玩意

    滾。雲姝垂著首,落下的發絲遮住了他的容貌,可那森然的冰寒之氣卻從周身狂湧而出,他的聲音裏怒火昂揚,祈陌,你給我滾出去

    祈陌眸瞬間一片猩紅,他薄唇緊抿,低沉的聲音卻有了一絲幾不可察的輕顫:阿沐你冷靜一些,淩玨栩他不值得你

    你知道什麽雲姝猛地抬頭看他,因為急怒攻心,他的瞳仁幾乎縮成了一條細線,祈陌,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祈陌盯著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後悔,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了他。

    雲姝深吸口氣,他抱著淩玨栩起身,看向祈陌的視線冷漠到了極點:好,別後悔。

    扔下這句話,他走出了屋子,這樣抱著死去的淩玨栩,一身孤寂地向外走去。

    祈陌看著他的背影,心髒被狠紮了一下。

    他攥緊了拳頭,因過度用力,而周身神經都在叫囂著痛苦和不甘。

    那熟悉的絕望又湧了心頭。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

    雲姝是真的生氣了,前世今生加起來,他都沒有這麽憤怒過。

    倘若淩玨栩死了,那代行之術破了,祈陌將會被關回那暗無天日的地洞。

    他努力了千年,經營了千年,為了給他自由籌劃了千年,可最後關頭竟然是毀在這熊孩子手。

    怎麽可能不氣

    他沒幹死祈陌已經是耐性極佳了。

    零寶寶大氣不敢出一聲,硬是把自己縮了又縮,差沒嚇得封閉五感了。

    雲姝:絕對清醒。

    零連忙使用了技能。

    腦的火氣像遇了冰泉水一般,被澆熄了大半,雲姝在極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

    事已至此,抱怨無用。

    也怪他沒算計到這一層。

    那小狼犬本不按常理出牌,又怎麽能是輕易馴服的

    會有今天,是他思慮不周。

    傀儡已經種下去了,若是現在用了,那淩玨栩活過來了,可是在暴食那裏還是一個死字。

    到時候代行之術還是會破掉,偷來這幾年時間,實在沒意義。

    因為這麽短暫,他絕對沒辦法再弄到一株靈草,所以沒法再製作傀儡。

    雲姝輕歎口氣其實心裏已經明白了。

    穿來喚醒了祈陌,教導他,引導他,為了給他長長久久的自由所有布下了代行之陣,相應之體萬人威望,再加淩家的建築布局,所有一切都是早準備好的,他一點點將其完善,完全遵循了曆史的發展,直到現在

    還剩下最後的一個收尾工作,其實未來已經給了他答案。

    從白骨複活的答案在這裏了。

    事到如今,想要救回淩玨栩,隻剩下一個法子了。

    她留在淩家,仍舊以墓人的身份鎮守著代行之術。

    雲姝籲了口氣,,平靜地接受了這件極為可怕的事。

    其實

    已知的,可控的,對雲姝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祈陌說:殺了淩玨栩他並不後悔,重來一次,他還會這麽做。

    但祈陌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後悔會來的這麽快。

    他找到淩沐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為了挽救淩玨栩而選擇了死亡的淩沐。

    縱使化作枯骨,也要他醒過來。

    縱使扔一條命,也要這個人活著。

    舍身陣的猩紅光芒下,紅發男子麵一片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切塵埃落定。

    祈陌的嘴角動了一下,接著一抹瘋狂染了那鋒利的眉梢。

    同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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