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執念,不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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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盼夾了片青菜,低頭吃的時候感覺薑呈的目光遊離到自己臉上,她扭頭看過去,卻發現對方隻是托著下巴看著桌子對麵的人,並沒有分給她一絲眼神。

    是錯覺麽?江盼轉了轉眼珠,索性放下筷子,目光放到麵前的盤子上,餘光剛好能看見薑呈的動作。

    果然過了不過一分鍾,明明在認真聽對麵人講話的薑呈,視線卻慢慢的放到江盼身上,狀似無意的打量著。這一次,江盼絲毫沒有猶豫,立刻斜眼看過去。

    四目相對,江盼眉毛一斜,一副“喲,抓包咯”的表情,薑呈眼神裏則有一閃而過的遊移,好像想要趕緊扭頭,卻又覺得這樣做太lw,眼珠晃了一下,依舊牢牢的鎖住江盼。

    那瞬間的動搖仿佛是江盼的錯覺,她隻是眨了下眼睛,再看的時候對方又掛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衝她抬抬下巴,說:“不好好吃飯,看我幹什麽。”

    分明是賊喊捉賊,江盼才不吃這一套,不甘示弱道:“那薑少為什麽看我?”

    包間裏的燈光很亮,薑呈稍高些,江盼的視線隻有微微上挑才能看清他,可偏生有一道光從他身後打過來,照的他側影微暗,隻有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因為你好看啊。”他毫不含糊的說。

    絲毫沒有爭辯誰先看誰的問題。

    就是因為“你好看”啊。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清晰,那聲音仿佛隔絕出一道屏障,讓兩人周圍瞬間安靜,隻有最後一個字晃晃悠悠的在靜謐裏劃出一道細紋。

    江盼突然啞然,對方的眼神實在是太認真,認真的讓她幾乎信以為真。

    但那也隻是幾乎而已,觥籌交錯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清脆的酒杯相碰聲將她從這虛幻的靜謐中抽離,她抬手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下薑呈放在桌上的杯子,大大方方道:“那要謝謝薑少誇獎了。”

    她舉杯,手腕一揚,毫不扭捏,半杯酒直接下肚。

    薑呈看著她脖子一揚,脖頸前的骨頭滑了一下,動作有幾分瀟灑。

    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幾度,白玉一般養尊處優的手慢悠悠的伸向自己的酒杯,舉在唇邊淺淺抿了一口,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江盼。

    他看到她嘴唇上殘留的一絲深紅色殘酒,下一秒就被米分色的舌尖舔去,留下一下片濕潤的痕跡。薑呈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女孩子的嘴唇,所以才會覺得眼前的這兩片格外好看,形狀顏色都完美的剛好符合他的審美。

    那兩片嘴唇輕輕開合,說話的聲音也軟綿細柔,和那人麵上的強勢截然不同,“薑少這麽不給麵子,喝了有一滴麽?”

    明明那麽美,說出來的話卻不可愛。

    薑呈用鼻音哼笑了一聲,還沒放下的酒杯再次端起來,頭一仰,一口悶下,酸澀的單寧味道在舌頭上蔓延開,他閉眼讓喉嚨戰栗了一瞬,才再度睜開眼睛,酒杯倒扣一下,衝江盼說:“這樣滿意了麽?”

    江盼竟然不客氣的點了點頭,回身對服務員說:“給薑少滿上。”手指一點,纖細的手臂明晃晃的晾在薑呈麵前。

    大家都在各自談笑,兩人這短暫的一交鋒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薑呈放下酒杯衝江盼輕佻一笑,轉頭又去跟旁邊的人說話。

    江盼也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塊燜的嫩豆腐,軟滑的口感和高湯的鮮美立刻衝淡了殘留的紅酒味道。

    這次車展的負責人張經理也坐在這張桌子上,楊芮就坐在他身邊,兩人合作多次,楊芮的模特隊能壯大起來,每年車展上的好機會功不可沒。張經理側頭偏向楊芮,眼睛卻看著江盼,問道:“這姑娘看著麵生,你新招的?”

    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趕在大家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正好讓一桌子人都聽見,視線立刻齊刷刷的轉向江盼。

    江盼莫名其妙的成了視線的重心,隻好放下筷子,擺出一副微微笑的和善模樣。

    楊芮飛了一眼看向江盼,遠遠的衝她笑了笑,說:“是,別看她經驗少,可是一點兒不怯場,這幾天可沒給你丟臉吧。”

    負責人哈哈笑了兩聲,說:“什麽丟臉不丟臉的,楊芮你帶出來的人,那肯定是給我們增光添彩的,突然這麽謙虛我還不習慣呢。”

    楊芮跟他胡扯了兩句,張經理又看向楊盼,說:“這都一起工作五天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江盼臉上一直噙著笑,那張經理說完話,楊芮也看過來,眼神往身邊示意了一下,算是提醒。

    可就算她不提醒,江盼也知道該怎麽做,立刻端起酒杯起了身,禮貌道:“我叫江盼,謝謝張經理給我這麽個機會,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這種場合喝酒都不拘小節,根本不為品酒,管他紅白啤,一律倒滿。

    索性杯子不大,端起來不費力,江盼說完那句話,也是毫不猶豫的一口幹掉,杯子裏隻殘存了點兒紅色的痕跡,一滴未剩。

    美人敬酒,張經理自然不會推辭,端起杯子衝她晃了晃,也一氣喝下。

    “張經理好酒量。”江盼奉承道,又待對方誇了她一句才坐下。

    “今年多大了?”張經理又問。

    “20。”江盼說,她雖然個子高,長相確實偏小,再加上一直在學校裏帶著,身上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學生氣,屬於那種在學校裏與大家有些不同,可是到了社會上又比老油條們多了幾分青澀的過渡階段。

    這樣半生不熟的狀態最是能吸引人,明明有些酸澀,可後味卻又有些甜,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嚐嚐。

    不知道這個張經理是不是有點兒這樣的念頭,嘴上說著欣賞,又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兩人大老遠的隔著桌子和盆景,聲音都得大上幾個八度。

    薑呈在旁邊看著有些不爽快,往椅背上一靠,就那麽跟江盼一起看著他,想看看他還能問出什麽問題。

    楊芮也有些看不下去,敲敲桌子開玩笑似的說:“喂,有完沒完了,我看是不是得讓我讓個空,讓江盼過來坐了?”她瞥見江盼身邊的人,話裏沒停,緊接著道,“我倒是沒意見坐在帥哥身邊,就看薑少願不願意讓我陪著了。”

    她從來都是膽大妄為,此時更是做出了拉開椅子就要走的舉動。

    張經理原本沒注意,這時候才注意到薑呈的目光,頓時後背差點兒驚出了冷汗,自己果然色膽包天了,竟然忘了這姑娘是跟在薑呈身後進來的。

    剛才吃飯的時候他見兩人並沒怎麽說話,就自以為是的放寬了心,可此時看著對麵那少爺的目光,他才後之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手伸的太長了,哪怕薑少不理她,也輪不到他來說話。

    如果得罪了這位爺,那可是得罪了他背後的家族,隨便一動就足以讓他失去現在所有值得炫耀的東西。

    一瞬間這位張經理腦海中轉過無數念頭,幸好他也不是新入職場的菜鳥,立刻伸手拉住楊芮的胳膊,說:“我錯了還不行麽姑奶奶,我可舍不得你。”他半真半假的說,油嘴滑舌的模樣,可躲過眾人看向楊芮的目光裏卻有幾分緊張。

    楊芮自然看得清他的眼神,也陪著做戲,被他拉著坐回椅子,“這還差不多。”還耍寶似的衝薑呈擺擺手,誇張道,“那我不去陪你了啊薑少,別太傷心,這杯酒敬你,薑少你隨意。”

    她說著也毫不含糊,一杯酒下肚,就像喝了一口水。

    薑呈端起酒杯碰了碰玻璃轉盤,根本沒往嘴邊放。他不是不給楊芮麵子,而是不給張經理麵子,別人看不出來,牽扯在其中的四個人都門清。

    江盼假裝不知道,夾了塊魚埋頭慢慢吃。

    席間一直有人在講話,倒是從未冷場,正巧上了刺身拚盤,江盼見大家都在聊天,沒有人想著吃什麽,便連著夾了兩塊新西蘭小龍蝦刺身,爽嫩的口感在嘴裏,蝦肉滑溜溜水靈靈,輕輕一抿就仿佛能抿出鮮甜的汁水,什麽都無需加,或者來一點點檸檬醋,清爽的酸配上清甜,又是另一番體驗了。

    可惜盤子在桌上轉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小龍蝦和北極貝都沒有了,隻剩了幾片三文魚,泛著新鮮的橙色條紋碼在冰上,看著就肥嫩香膩。

    江盼沒動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薑呈正巧也端了茶杯,扭頭衝她笑了笑,問道:“吃飽了?”

    江盼肚子裏大多都會酒,飯還真沒吃多少,“八分飽對身體好。”

    大約是因為喝了不少酒,江盼跟他說話的時候放鬆了很多,眼神也不見絲毫挑釁,這讓薑呈覺得莫名舒服,仿佛不小心觸及了一點點真正的江盼,他搖搖頭不讚同道:“那是給中老年人說的,年輕的時候麽,吃飽了心情才好。”

    江盼也笑,眼角都彎了起來,因為酒氣而微微泛紅,“你倒是想的開,我怕胖呢。”

    薑呈眨了下眼,“我不怕胖。”

    江盼笑容僵了一下,這人怎麽說話呢,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她心想著,正要開口嘲諷一句,又聽對方說,“嗯,說錯了,我不怕你胖。”

    江盼想說“誰管你怕不怕”,可他卻轉身招來了服務員,隻給她留了個後腦勺無處吐槽。

    真是有點兒煩人的家夥,江盼腦袋不太靈光的想。

    第25章陰陽怪氣

    周圍的聲音有些大了,江盼沒聽到薑呈跟服務員說了些什麽,感覺喝酒喝得為例有些不舒服,打算出去吹吹風。

    令她意外的是,這具身體的酒量還不錯,雖然有些頭暈,但是到了走廊裏一吹風,酒意就散了個七七八八。

    上完廁所,她特意在外麵磨蹭了一會兒,站在窗戶邊上透透氣,順便看一眼手機。

    中午沒來得及回複範樹景的微信,這會兒又有新消息過來,他們明天晚上就打道回府,據說帶了不少東西。

    “兼職很忙麽?”

    “也不要太拚命,身體最重要。”

    “吃完飯了麽?”

    江盼一條條看下來,這關心和掛念顯然不是單純的學長對學妹的感情,在他心裏,她一定還是那個單純樸實又上進拚命地姑娘。

    他很好,江盼想,依照她的經驗,範樹景這次旅遊回來,可能會有更進一步的暗示,這讓她有些頭疼,同在學生會,總會有各種活動和牽扯,她要怎麽做才合適呢?

    眼下,如果她再不回複信息,對方的電話可能都要打過來了,她捏了捏眉心,回複說:“還行,正在外麵吃飯。”

    字裏行間冷漠極了。

    範樹景幾乎是秒回,仿佛沒有介意這麽多條消息隻收到一句敷衍的答案,熱切的問:“還在外麵?吃什麽好吃的了?”

    江盼歎了口氣,順了順頭發,指尖從額頭一直滑到後腦,放鬆一下緊繃的頭皮。她想了想,拿著手機回了包間。

    坐回座位上,她才發現,自己的位置上多了個淺口碟,整齊的碼著一層冰塊,冰上則放著一隻從正中間切開的新西蘭小龍蝦。

    蝦比整隻手還長上一點,紅色橙色相間排列的花紋在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更襯得裏麵的蝦肉白瑩瑩的,隻是看著,那鮮甜的汁水仿佛都從唇齒間流入了。

    怎麽突然多了一例蝦?方才那份刺身拚盤上也不過是兩隻蝦的切出來的小塊,此時突然有一整隻擺在麵前,比離開一圈回來發現酒杯上橫著一隻筷子(補酒)還讓人意外。

    江盼左右看了看,發現大家都沒有這額外的待遇,心思一動,轉頭看向薑呈。

    薑呈感受到她的目光,慢慢騰騰的轉過來,目光隨意一放,等著她發問。

    江盼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格外特別的盤子,小龍蝦無辜的躺在晶瑩剔透的冰盤上,接受著兩人的大量。

    “你不是喜歡麽,多吃一點沒關係,高蛋白低脂肪,不會長胖。”薑呈說,隨意的像是在說“你不是渴麽,給你買了瓶水”。

    可問題是一桌子這麽多人,唯獨她單獨加餐,這也有點兒太明目張膽了吧。

    果然,兩人說話間,頻頻有探究的目光掃過來,大家覺得,經過張經理那一幕再加上這隻小龍蝦,幾乎可以確定兩個人之間有什麽大家不知道的事情。

    當然也有妹子的眼神裏充滿豔羨,做車模這麽久都沒有傍上個高富帥,這江盼運氣也太好了些,才剛剛入圈,就得了薑少的青眼,別說是他們,就是那些白富美也都擠破了頭往他身邊湊。可眼緣這種東西就是不好說,江盼平平常常的也沒費什麽力,就讓薑呈另眼相待,果然人各有命。

    江盼心裏就是另外一副想法了,她滿桌的菜都隻吃了一口,唯獨那新西蘭小龍蝦夾了兩次,就這麽細微的差別竟然被薑呈看在眼裏,這心思未免也太細膩了些。

    再加上他本身就好像存了點兒小心思,放在一起,讓江盼有種被套路的感覺。

    風流紈絝的薑少突然對一個女生體貼入微,事事相幫又大方心細,若是一般的女生,大約早就拜倒在他的挑眉一笑裏了。

    可是江盼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級,各種套路爛熟於心,別說不可能被套住,她若是願意,套路住薑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此時她非但沒有內心萌動,反倒生出了一種“竟然敢在我麵前玩兒套路”的挑釁之感,頭腦立刻無比清晰起來,心想著一定不能讓薑呈如願。

    於是,薑呈沒有看到意料中的羞澀微笑和推拒,反而看著江盼講盤子直接端到麵前,笑的眉眼彎彎對他說:“這麽好,謝謝薑少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沒拿筷子,卻摸了手機出來,“哢嚓”拍了一張,說:“這可是薑少賞的蝦,拍照留念好拿出去炫耀一下。”

    薑呈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接口:“著什麽急,以後有的是可以炫耀的。”說完還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掛上一副壞笑。

    “那敢情好。”江盼笑說,“薑少送我艘遊艇算了,我天天出海開趴,從東海炫到南海,不怕別人不知道。”

    從小蝦到遊艇,江盼這獅子大開口簡直要命,偏生薑呈還笑眯眯的說:“隻要你想要,我都給你。”

    厲害了我的哥,江盼差點兒沒自戳雙耳。

    大家都當這是玩笑話,江盼也沒往心裏去,直到很久很久之後,薑呈真的將一艘遊艇擺在她麵前,還大言不慚的說:“這是你給我要的第一件東西啊,怎麽能不給你”的時候,江盼才意識到,這個人從來都沒把她的話當過玩笑。

    江盼拍了小龍蝦,轉手就發給了範樹景,說:“兼職的公司請客聚餐。”

    美味既然已經擺在麵前,就沒有放在那裏等著浪費的道理,江盼放下手機,衝薑呈一笑,果真不客氣的拿起叉子,掐住尾巴叉了一塊蝦肉下來。

    馬上送到嘴邊的時候,她動作頓了頓,微微轉身,叉子遞到薑呈嘴邊,說:“一個人吃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叉子沒用過,別介意。”

    薑呈微微挑了下眉毛,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輕佻,他看了江盼足足兩秒鍾,才突然抬手,沒有直接傾身吃,而是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往前一帶,直接就著她的手把叉子送到嘴邊。

    牙齒咬住蝦肉往後一撤,舌頭再一卷,蝦肉落入口中。

    “沒碰到叉子。”薑呈說,有些炫耀的意思,同時鬆了手,期間視線一瞬都沒有離開江盼的臉,

    兩人的動作都有些曖昧,可偏生又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那種要勾搭不勾搭的試探引得人心裏癢癢的。

    江盼收回手,嘴角揚起一個毫無破綻的弧度,聲音輕輕淺淺的:“還是薑少厲害。”她說,不知道是說沒碰到叉子還是別的什麽。

    薑呈也不追問,這種話問出來就沒勁了,兩人深諳其道,互不戳破,走著瞧。

    **

    在江南小鎮上逛了一圈兒剛回到客棧的範樹景,看到微信上的圖片楞了一下,能吃到這種蝦,聚餐的級別一定不低,可是江盼不過是個去做兼職的,怎麽能參加這樣的聚會?

    “範兒啊,我們來打牌啦。”房間門一下子被推開,呼啦一下進來好幾個人。

    大家也不客氣,直接往床上一坐,四副牌堆到中間,人也跟著爬上了床。

    幾個同學一起出去旅遊,最容易增進感情,這一屋子男男女女,無路你原來熟不熟,現在都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高秀英也在其中,她不動聲色的跟著大家,卻瞅準時機跑到範樹景跟前,坐到他旁邊。

    範樹景的手機都來不及收,床被一群人顛了好幾下,手機直接滑到床上,屏幕都還沒來的及按滅。

    “哎呦主席,幹啥呢,跟小姑娘聊天呢,整天抱著手機聊聊聊。”一個黑臉男生打趣說。

    範樹景也不生氣,伸手錘了他一下,說:“別胡鬧。”伸手去捉手機。

    高秀英比他提前一秒,距離又近,率先將手機拿在手裏,轉身遞給他,“哎,這不是新西蘭小龍蝦麽,看起來好好吃啊。”

    手機屏幕就向上亮著,不看見很難,範樹景也沒當回事兒,好脾氣道:“嗯,是。”

    兩人交接手機的時候,也不是有意還是無意,高秀英的手指碰到了手機屏幕,界麵一下子退回到聊天的對話框。

    高秀英不小心瞥了一眼,說:“哎,這不是江盼麽,我們寢室那個。”

    範樹景結果手機鎖了屏放在身後,聞言驚訝道:“你們一個宿舍的?”

    “是啊,”高秀英點點頭,可是想到進門之前學長竟然在和那個人一起聊天,頓時有些不爽,她心生一計,眼珠一,麵上卻天真無邪的說,“大一就在一個宿舍,她最近跟原來可不一樣了,感覺變化好多。”

    不光是她,範樹景也感覺到了,似乎從研究生會換屆競選結束之後,江盼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明顯的改變,原來那個經常跟在他身後的學妹突然之間疏遠了許多,發微信的字裏行間透著生疏和距離。

    原來並不是這樣的,範樹景有那麽幾次看著手機的時候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是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責任和關係,他隻有更加熱情和頻繁的溝通才能得到她一點回應,妄圖從裏麵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此時高秀英一說,就勾起了他的興趣,他狀似無意的伸手摸了張牌,說:“怎麽了?”

    高秀英立刻湊近她小聲說,“江盼家庭條件不是很好這個你應該知道,我們大家平時也都互相幫助挺好的,可是最近她突然多了好多錢,還換了最新款的7,不知道她做的什麽兼職,問也不說。”

    她這說的話裏有話,就差直接說江盼傍上大款了,範樹景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嘴上卻說:“別亂說,兼職掙錢或者家裏經濟好轉什麽都有可能。”

    “我知道,我沒跟別人說過,大家都挺好的,不會亂嚼舌根。”高秀英乖巧的說,身子不由自主的往範樹景身邊靠了靠,滿意的看著他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感覺自己的這一番話在範樹景心中買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她在心裏鄙視的一笑,心想,什麽兼職、什麽經濟好轉,她才不會信這些鬼話,肯定是榜上什麽有錢人。高秀英惡毒的想,江盼既然敢做,那就不要怕她說,反正她又沒有瞎編亂造。

    範樹景心裏卻是在思考高秀英的話,他理智上是相信江盼的人品,相信她不會為了錢做出這種事情,可是突然間他回憶起那天學生會競職的時候,她看起來跟原來截然不同,漂亮了許多,現在想想那明明是精心打扮過的樣子,還化了妝。在一起共事一年,他從未見過她化妝,之前有女生湊在一起說化妝的時候,江盼還靦腆的說覺得學生不應該化妝,他還跟著應和過。

    所以,那天她化妝是為了什麽,隻是為了一個競職演講麽?麵對那些她早就熟悉的老師和同學?

    猜忌的想法一旦發芽,就不可控製的迅速生長,範樹景滿腦子都是江盼,想她都做了什麽,想她現在在哪裏,想她此時此刻身邊是什麽人。

    “主席,這打是什麽牌啊。”有人吱哇亂叫,指著他剛剛打出的牌,說:“這是在搞笑麽?”

    範樹景深吸一口氣,白色床單上那張牌出的毫無道理可言,他剛剛根本沒注意上一個人打的什麽,隨便就甩出一張牌。

    “唉。”他索性把牌一扔,邁腿下了床,“我太累了,出去轉轉啊,你們玩兒。”

    說完,不顧身後一群人的挽留,直接推門出去。範樹景現在腦袋裏亂的很,房間裏的吵鬧更是讓他覺得頭都要炸了,如果再不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他恐怕自己會變得有些暴躁。

    他走到客棧外麵,門口的青石板通向一道小溪,緩緩的水流在燈光下泛著波瀾,他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掏出手機,掙紮糾結半天,終於還是沒控製住自己,播出了那個他想過很多次的號碼。

    “嘟嘟嘟——喂?”一個漫不經心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範樹景呼吸一滯,手機險些脫手而出。

    第26章酒後……

    江盼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薑呈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她的手機,斜著身子靠在光潔的大理石牆麵上等著。

    “忘到座位上都不知道麽?”薑呈說,手機落在掌心牢牢握住,他站直了身子走過來,伸手遞過去,聳了聳肩,道,“剛剛有個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我沒忍住接了,抱歉。”

    江盼眉頭跳了兩下,一把抓過手機,“謝了。”她說,手機裏也沒有什麽重要的聯係人,他接了就接了。

    江盼一邊打開手機一邊往前走,薑呈兩手抄著兜,晃悠著跟在她半步之後的右邊,“他問我是誰,我就說你去洗手間了,等會兒回電。”

    江盼的腳步突然一頓。

    “怎麽了?”薑呈問,借著身高的優勢從她肩膀上麵看過去,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剛剛來電的聯係人——範樹景學長~

    沒錯,就是那個波浪號,江盼一直沒有修改的看起來就帶著少女心意味的波浪號。

    “沒事兒。”江盼退出通訊錄,關了屏幕把手機塞回包裏。

    薑呈承認,他就是看到那礙眼的“學長”兩個字和更加礙眼的“~”才接起來的。那邊兒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男學生,發現是別人接的電話,說話都結巴了一下,才硬邦邦的問他江盼在哪裏。

    薑呈本想開個玩笑,可又怕江盼出來知道了生氣,想了想,還是說,“我是江盼的朋友,她現在在洗手間,有什麽事兒讓她出來回給你?”

    那邊兒顯然還想問些什麽,但是猶猶豫豫最後還是說了個“好的,謝謝了。”但那個謝謝說的十分不情願,就差從電話裏鑽出來揪著他的領子問“你是江盼什麽人!?”了。

    顯然是江盼的追求者,薑呈掛了電話胡思亂想著,不過什麽追求也不可能比得上她英俊瀟灑年輕多金。

    薑呈又自戀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難道他已經把自己歸結到江盼的“追求者”裏去了。

    不不,好像並不是,他又蹙眉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根本懶得搞清楚目前這個奇怪的定位。“什麽大不了的,圖個開心麽。”他嘟囔道,想的頭疼就索性不想了,反正現在還挺好玩兒的,想太多就沒意思了。

    正巧江盼從洗手間出來,他這回兒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想看看自己究竟覺得她哪裏好看,結果卻越看越覺得好看,差點兒都要挪不開眼了。

    真要命,他想著,伸手給江盼拉開車門。

    江盼現在沒心思考慮範樹景的問題,也不想回電話,晚上喝的紅酒後勁兒不小,她有些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