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買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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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 那就明天再來看吧!  劃分好各組的負責範圍之後, 大夥兒就熱火朝天地幹起活來, 大家都是做慣了農活的人,這裏的活比起平時在生產隊裏幹的活並不算累,大夥兒說說笑笑的,一晃半天就過去了。

    站長說了,哪一組的工作完成得最快最好,晚飯的時候給加菜,此舉大大調動了大夥的勞動積極性, 轉正加分太遙遠, 還是吃的最實在。

    人多力量大,一個下午工作成績斐然, 大片的荒草被割下來,堆到一處,一把火燒幹淨了,凹凸不平的地方也被平整過了,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供電局的車隊運過來的建築材料, 主要是大塊大塊的洋鐵皮,用來搭簡易工棚的, 這玩意兒輕便、好搭, 不用打地基, 用完以後也好拆卸。

    半天下來, 許秋陽他們組的工作是完成得最快最好的, 別人說那是因為他們那一片地方是最窮的, 個個眼裏都盯著那口吃的,豁出命去地幹,能幹不好嘛。

    許秋陽他們也不在意別人說什麽,窮就窮唄,又不吃你家大米,反正大夥兒都窮,區別僅僅在於早上熬玉米粥的時候,是放一把還是兩把玉米麵的問題。

    成績最差的反而是最被人看好的第一組,第一組的人都是來自縣上或者鎮上的居民,先不說家裏條件好不好,起碼比其他農村來的好得多,平時吃得好,人也長得精神,穿得也體麵,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都看不太起其他農村來的人。

    但幹起活來就抓瞎了,連鋤頭是怎麽拿的都搞不清楚,經常幹著幹著,撅在後麵的棍子就打起架來,加菜對他們沒有什麽吸引力,轉正考評加分也沒什麽用,他們能進來這裏,家裏都是有一定能耐的,要不是知道將來穩穩妥妥能轉正,誰願意來吃這個苦頭啊!

    所以最難管理的,竟然是羅建剛帶領的這個第一組。

    其他的幾個組,陸陸續續都幹完了。

    這些人早上來的時候,一個個收拾得體體麵麵,都在笑不修邊幅的許秋陽寒磣,可這會兒大夥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能笑誰了,就連楊雪珍,也在燒草的時候被揚了一頭一臉的灰,用手一抹,滿臉的黑道道,小辮子鬆了一邊,辮梢上的小手絹也成了灰色的了。

    一收工,大夥兒嘻嘻哈哈地湧到河邊,也顧不上河水冰涼,洗臉洗手洗腳,上上下下一通好洗,最後帶著一身清凉的水汽排隊去領今晚的晚飯。

    路過第一組的工地的時候,許秋陽發現他們還沒幹完,有幾個縣城來的姑娘家還鬧起了脾氣,甩手不肯幹了,作為組長的羅建剛一邊要帶頭幹活,一邊還要安撫人心,自個兒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裏去,許秋陽的心裏沒來由地覺得解氣,幹起活來還是人人平等的嘛,憑你再出眾的人,也有狼狽的一天。

    工地的食堂還沒建起來,工人們第一天上工,也沒帶吃飯的家夥,不方便分發一些湯湯水水的食物,因此晚飯吃的還是饅頭,兩個白麵饅頭搭一個玉米棒子,許秋陽他們組的獎勵是每人多分一小袋榨菜。

    手掌那麽大的油紙包,包著十幾根嬰兒小手指頭粗細的榨菜條,上麵還撒著紅紅的辣椒粉,香香辣辣的可下飯了,就著一根能吃下一整個大饅頭。

    許秋陽隻吃了兩根就舍不得吃了,照原樣包起來放好,留著後麵幾頓吃。

    各組組長在吃飯的時候被召集到一起開會,有人還嘀咕了一句:“他們該不會是開小灶去了吧!”

    楊雪珍不屑地白了那人一眼:“就算是開小灶那又怎麽了?有本事你也當組長去啊!”一開始就說了,這組長隻是臨時選出來的,能不能繼續幹下去,還是要看以後的表現,表現不好隨時換人。

    楊雪珍作為幹部子女,最討厭別人說這種話,人家付出比你多,得到更多的資源是應該的,有本事你自己也去當幹部呀。

    被懷疑去吃小灶的朱朝盛愁眉苦臉地回來了,小灶沒吃著,倒被安排了一個令人為難的任務,在工人臨時宿舍蓋起來之前,每個組的人都可以先回家住,但每天晚上每組必須留下一個人值夜,看守材料。

    這大冬天的,露宿荒郊野外,誰樂意啊!

    要是隻有一兩天,他這個組長一咬牙也就守下來了,可這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啊,粗略估算一下,這片臨時住宿區能蓋得起來,起碼也要一個多月,隻好組裏這幾個男人輪著來了。

    朱朝盛說了這事,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表態呢,許秋陽就先站出來了:“多大事啊,不就守夜嗎?我來!”她正愁住宿的事沒法解決呢,這不,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朱朝盛立刻說:“不行,咱們組又不是沒男人了,怎麽能讓女人來守夜。”

    其他人也立刻表示,作為一個男人,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至於讓一個女人來幹這活。

    許秋陽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呀,又不是不能睡覺了,我還省得來回走了呢,路挺遠的。”

    朱朝盛正色道:“你別以為就是睡個覺那麽簡單,這大冬天的,山風多厲害,吹上一夜能把耳朵都凍掉的,你一個姑娘家,身子骨能受得了?再說了,這荒山野嶺,晚上說不定會有狼啊、蛇啊什麽的,你不怕?”

    許秋陽有點遲疑:“不、不怕吧,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咱點個火堆,狼也不敢來啊!”

    “反正不行,女的不能留,今天第一天,我是隊長,我先留下,以後幾個男的輪流來。”

    “可是我不住在這就沒地方去了呀!”許秋陽說,“反正你們都知道,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媽把我賣給王瘸子了,我是逃出來的,要真的回去了,肯定得被關起來再也出不來了,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容身之地吧!”

    “這個……”朱朝盛這回為難了,“要不你這幾天先去別人家住?”

    “誰家?這年頭誰家都缺屋子,哪來的地方收留我,去你家嗎?你能保證王瘸子和我媽來抓我的時候一定護著我?”

    朱朝盛不敢保證,他可以收留許秋陽,但如果人家真的找上門來,他也不敢攔著,畢竟那是人家的家事,他要攔也不占道理。

    許秋陽揮揮手:“行了,就這麽定了,你們都回家去,要真的想幫我,明天就給我帶條被子,我在這兒還指不定要住上多久呢!”

    楊雪珍擔心地拉著許秋陽:“你真的行嗎?別逞強啊,咱們可以再想想別的法子的。”

    “我沒事的,你們都放心好了。”再難她也得撐住呀,隻要熬過了這段時間,在這兒站穩腳跟,以後的日子就算是海闊天空了。

    “那你千萬別硬撐,有什麽難處就說出來。”

    許秋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你回去找找,有沒有一些不要的衣裳,明天帶過來給我替換,鋪蓋什麽的也要一套,以後等發了工錢,我再做新的還給你。”

    “說什麽還呀,你放心吧,需要用到的東西我明天都會給你帶來的,你隻管安心用著,我還不至於就差你那點東西了。”楊雪珍眼眶有點紅紅的,她這個姐妹投胎投上這麽個家庭,也太慘了點。

    鄧淑美掏出她剩下的一個饅頭,今晚口糧發得多,她確實是吃不完,倒不是故意省下來的。把饅頭塞給許秋陽:“這個你拿著晚上吃,天冷,肚子餓得快!”

    許秋陽笑道:“不怕你媽打你了?”

    鄧淑美也笑著說:“她不知道。”

    “那行,謝謝你啊!”許秋陽接過饅頭,笑容滿麵地目送自己組裏的小夥伴們陸續離開,最後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堆鐵皮板上,歎了口氣,這漫漫長夜,要熬過去可真不容易啊!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羅建剛從許秋陽麵前路過,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又奇怪地回過頭來:“你怎麽還不回家?”

    羅建剛把桶放回工棚,拿起換下的衣服,看了眼桶底那個灌滿了熱水的熱水袋,趁著四下沒人,飛快地塞到最裏麵那個小隔間鋪好的被子裏。

    他可不是特地給她灌的熱水,隻不過剛才去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帶上了,他二舅媽多事給他灌上了,既然都灌上了,總不能倒掉這麽浪費吧,可他一個大男人,用這玩意兒像什麽話。

    幹脆就便宜她了,看她在火堆旁縮成那個樣子,恨不得整個人都鑽到火堆裏去了,肯定是身上那身衣服穿不暖和。

    若無其事地出來,拉了塊木板坐到火堆旁,剛好就在許秋陽旁邊,當然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正好這兒有個空位嘛!

    羅建剛掏出口袋裏的雪花膏,隨手往旁邊一遞:“要抹點不?”

    許秋陽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小夥子就一把搶了過去:“要,當然要!”

    拿到手裏之後才仔細看:“唷,雪花膏,這不是姑娘抹的東西嗎?難怪你臉這麽白,跟個姑娘似的,原來就是抹這個抹出來的啊,不行,我也得抹抹。”說完擰開蓋子,深深吸一口氣,“真香!”

    旁邊又一個人撲上來搶:“抹什麽,我也要!”

    一瓶雪花膏在一群糙漢子手中輪流輾轉,也不知道多少隻沾滿泥灰草屑的手指頭伸到裏麵攪上一把,許秋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羅建剛好像是想遞給自己的來著,不由得滿臉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

    羅建剛不在意地擺擺手:“不值什麽,他們愛玩就玩吧!”要是他姐羅素芬知道她千辛萬苦讓人從省城帶回來的,自己每次都隻舍得沾一點點來用雪花膏,在這兒被這群臭男人這樣糟蹋,怕不是會氣得吐血。

    順手掏出蛤蜊油:“你用這個吧!”

    許秋陽拿過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麽,貝殼嗎?”來自現代的許秋陽當然沒見過這東西,而原主又是個見識短淺的,從來沒見過什麽護膚品之類的東西,自然就不認識了。

    羅建剛打開蓋子給她看:“抹手用的,抹了不會裂得那麽厲害。”她手指頭上裂了好幾道口子,深得都見肉了,看著都替她覺得疼。

    “哦,護手霜啊!謝謝啊!”許秋陽接過來,沾了一點往臉上塗,這幾天早就覺得臉上幹裂得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原來這個許秋陽是怎麽過的,這麽幹冷的天氣,臉上一道道都是凍裂的小口子,遠看像是臉蛋紅撲撲的,其實那都是細微的小傷口,被風吹得發紅。

    她早想弄點東西塗一下了,護手霜就護手霜吧,總比沒有好。

    想起以前的時候,雖說經濟條件也不好吧,可大寶總是用得起的,後來工作了經濟寬鬆些,也會買些稍微好一點的護膚品來用,女孩子嘛,最基本的保養還是要的,她可不想像這些農村婦女一樣,二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像三四十歲一樣了。

    現在的這張臉雖然經曆了十幾年風霜雨雪的摧殘,但好在年輕,恢複能力強,現在開始注意的話,應該也還能養得回來吧!

    羅建剛見她抹得像模像樣的,先用小手指頭沾上一小團,放在掌心,兩隻手按在一起揉勻了,再輕輕地往臉上拍,居然也顯出一點斯文秀氣的樣子來。

    許秋陽一邊拍,嘴裏一邊“嘶嘶”地吸氣,她這是疼的,小時候她自己沒有錢,天氣變涼很久以後,繼母才給她買潤膚露,那時候臉都已經吹裂了,護膚品第一次塗上去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火辣辣地疼。

    不過這是皮膚修複的第一步,以後多塗幾次就不會了,所以再疼也得忍著。

    但是隻塗這麽一次,會不會沒有什麽效果啊!許秋陽看了看羅建剛,看他好像心情挺不錯的樣子,索性厚著臉皮問:“這些東西,在縣城裏買著方便嗎?”

    她來到這裏之後沒去過縣城,在記憶裏原主也很少去縣城,而且身上一直沒錢,去了也沒買過什麽東西,好像縣城裏買東西都是要票證什麽的,她不太確定,所以想問問。

    其實羅建剛也不知道,他平時哪會關心這些呀,家裏的事都是劉少梅操心的,給他買什麽就用什麽,要不是聽羅素芬說,他還不知道這些東西還有抹臉的和抹手的之分。

    不過在姑娘麵前當然還是要裝一裝的:“方便,隨便哪兒都能買到,才九分錢一盒。”其實這九分錢也是剛剛聽羅素芬說才知道的。

    許秋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下次回縣城的時候也幫我帶一盒啊?我現在身上沒錢,錢的話能不能先借著,一發工錢我就還給你。”

    羅建剛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麽啊,又不值多少錢,還說什麽借啊,你先拿去用唄。”

    “這給了我你不是沒得用了嗎?”

    “我那不是還有嘛!”轉了一圈的雪花膏回到羅建剛的手上,瓶子被挖空了一大半,剩下的膏體慘不忍睹,他也不好意思再給別人用了,隨手擰上蓋子塞進口袋裏。

    許秋陽見狀也爽快地收起了這盒蛤蜊油,她知道男人都愛麵子,當麵說還錢什麽的他肯定不會收,反正他說這些東西不難買嘛,以後發了工錢再去買一盒還給他就行了。

    再看羅建剛時,他居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疊稿紙放在大腿上,正皺著眉頭咬筆頭呢!

    許秋陽突然想起今天站長要他寫檢查來著,忽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他也是為了幫她才要寫這份檢查的啊,一千五百字,對他來說好像真的很不容易呢!

    隻見他濃黑的眉毛死死地擰成一團,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寫完又劃掉重新寫,塗塗寫寫的,一張稿紙塗得像花貓臉一樣,最後幹脆一撕一揉,團成一團扔到前麵的火堆中。

    許秋陽輕輕一笑:“要不,我幫你寫吧?”看在這人幫了自己這麽多忙的份上,就幫他寫一下吧,反正對於曾經是學霸的她來說,寫檢查並不算什麽難事,當年她以十元一份的價錢,幫班上的同學寫過好多。

    羅建剛驚訝地抬起頭:“你?行不行呀?”

    “反正你也寫不出來,試一試唄!”

    羅建剛想想也有道理,反正稿紙他這兒多的是,也不怕浪費的。

    許秋陽把稿紙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借著火堆的昏暗光線,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了起來。

    羅建剛看著她寫字的姿勢有點吃驚,看起來好像還真挺像那麽回事的,還以為她們這些農村來的姑娘都不識字呢,不是說村裏都不讓女孩念書的嗎?他二舅那樣的家庭,生了姑娘也隻讓讀到小學三年級,就要回家幫忙幹活了。

    好奇地探過頭去看,這一筆字寫得,還挺好看,像是專門練過的:“你練過字?”

    許秋陽皺著眉往後退了退:“你擋著我的光線了。”

    羅江剛狗腿地摁亮了手電筒,替她聚在頭頂上照明:“你寫你寫,我不吵你。”看她寫得多好啊,都不帶想的,一下筆就“刷刷”地寫個不停,學校裏的老師都怕沒那麽厲害吧,而且那遣詞造句,用的多好,跟報紙上的新聞似的。

    羅建剛看著看著,就走神了,原來她的睫毛這麽長,在底下投出兩道濃濃的陰影,下巴尖尖的,小巧可愛,眉毛又濃又黑,形狀也長得好,顯得精神,比他姐那修得細細長長的什麽柳葉眉好看多了。

    眉毛和睫毛都那麽黑,怎麽頭發就這麽黃呢,肯定是營養不良,如果能像他姐那樣,天天吃黑芝麻糊保養,保準能養成黑黑亮亮的一大把。

    還有這握筆的小手,指頭細細長長的,如果天天用蛤蜊油抹著,把上麵的傷口和繭子都抹沒了,牽起來一定細細軟軟的特舒服……

    大姐倒是個熱心人,拿了個印著“為人民服務”紅字的白色搪瓷杯,從熱水瓶裏倒了一杯熱水放到羅建剛麵前:“剛子,喝水,聽說你這兩天去工作啦?”

    羅建剛忙站起來道謝:“是啊,白龍灣水電站,正搞基建呢,在白水村那邊。”

    “那挺遠的吧!”

    “不遠,騎車也就半個多小時。”

    羅素芬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狐疑地問:“這個點兒還沒收工吧,你怎麽回來了?該不是偷跑的吧!”

    “怎麽可能!”羅建剛不滿地說,“姐,我可是有好東西特地帶來給你的。”

    羅素芬上下打量了兩手空空的羅建剛一眼:“切,你能有什麽好東西,才剛上班第二天就敢偷跑,看我不告訴爸打斷你的腿。”

    “你這愛告狀的老毛病還能不能改了?我才不是偷跑,我這是有正事,站長親自讓我來找你的。”

    “什麽事?說吧!”

    “你前陣子不是說要作反對封建思想的宣傳,可就是沒有合適的素材嗎?”

    羅素芬一臉不相信地看著他:“難道你有?”

    “當然!”羅建剛得意地說,“今天我們那兒就發生了一件可歌可泣的弱女子與封建迫害做鬥爭的偉大事件,你要是報道出來,肯定能得到非常好的宣傳效果,這個月的優秀播音之星,非你莫屬了。”

    “嗤,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行吧,你先說來聽聽,我看看適不適合報道。”羅素芬被他提起了一點興致。

    “要說可以,不過你要想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羅素芬警惕起來。

    羅建剛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突然湊近了壓低嗓門說:“幫我寫份檢討,不用太長,一千五百個字就夠了,你寫文章速度快,下班前就能寫完。”

    羅素芬大笑起來:“哈哈,就知道你上門不會有什麽好事兒,闖了禍被逮住了?唉喲,不行,笑死我了,這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寫檢討,哈哈哈哈!這個忙我可幫不了,我長這麽大還沒寫過檢討這種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