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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起雲心神一動,身子消失在原地。

    扭曲成了一抹冷煙,天慧所在的位置還是原來冰冷的符號。

    好似傅起雲的出現隻是一道假象。

    傅起雲睜開眼睛,第一眼便是上方的房梁, 眼角處是窗戶外投射來的淡淡光澤,刺眼而璀璨。

    金色的光芒中細小的灰塵上下浮動, 像是閃爍在明媚夜空中的點點星海。

    傅起雲起身,將自己的那身嫁衣穿在了外門服飾裏麵。

    她是能感受到痛楚的,像火焰碰觸到身子, 也會給她強烈的灼燒感。

    她不了解這些外門弟子到底有什麽本事, 還是多做準備。起碼這衣服無法摧毀。

    天色大亮之後, 那個千金小姐也醒了。

    事到如今, 傅起雲還是不知道對方如何稱呼。不過對方從未喊過自己的名字,“禮尚往來”,傅起雲認為自己無需湊上去。

    傅起雲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門。

    袖中藏著石刀,跟著前往比試場的弟子後麵, 佯裝出一幅淡然模樣。

    實則仔細打量著四周,其實每個人與平時並無二樣。

    穿著簡單的外門弟子的素袍, 不知道是不是苦力活日日幹著, 不少男弟子身上肌肉糾結, 衣物被撐的鼓鼓囊囊。臉上橫肉, 怒目凶悍。

    也有身形消瘦的弟子, 隻是這群人身上看不出什麽本事來。

    比試台在石階的另一方, 與第三座院子齊平。

    一塊巨大的平地,用石頭仔細鋪砌成的四方分隔開來的平台。

    傅起雲站在人群中,看看到底怎麽比。

    待日頭盡數出現,比試弟子來齊了。看熱鬧的弟子也不少,都站在原地等著開始。等幾位身穿著灰藍色服飾的人過來,為首之人招招手。主持此事之人上石台。

    一位年歲頗大的對方佝僂著背部,咳嗽了一聲,道:“不得殺人,被打下石台或主動投降者輸!”

    傅起雲一愣,看來還是有點規矩的。隻是這規矩對自己沒用,她是死人,怎麽可能再死一次?

    隻是被打下石台,這倒是比較麻煩。

    第一輪需要比試的人上場,當真是卯足了勁。怒喝大叫,好似這般就會壓對手一頭。

    看了一輪,傅起雲覺得這就是普通的凡人打架。誰力氣大就行。所以勝負也出來的快,不消幾時,便輪到她上場。

    隻是那四位內門修士選人的標準如何?

    傅起雲沒底,順著台階走上去,麵前站著一個身形頗為高大女子。

    對方穿著短打,露出粗壯的手臂和小腿,虎背熊腰,不笑自怒。走路帶顫,身形穩穩紮紮。

    傅起雲抿了抿唇,心中坎坷。

    默默抓緊了袖中藏著的石刀。

    旁邊的內門弟子看著傅起雲,低聲議論:“此女子有四靈根?”

    “不知道。”另外一人搖頭。

    其中為首的弟子道:“我等看不出來,今日按規矩辦事就行。”

    他開口之後,其餘三人皆不說話,將目光投射到傅起雲這一方石台上。

    二者身形有著極大的差距,瞧著勝負毫無懸念。

    傅起雲伸手,道:“請。”

    她隻是客套下,但是對麵那女子卻哈哈大笑起來。“怪裏怪氣,這白白嫩嫩模樣,我瞧著都煩心。”

    對方說完,直接俯身衝過來。身子還未靠近傅起雲,一股勁風便迎麵撲到她的臉上,拂動她的衣物。

    傅起雲身子一閃,對方身子雖然高大,但是動作利索,也跟著往旁邊一偏要用身體壓住傅起雲。

    傅起雲一側手,抽出一把石刀。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擋,恰好擋住。直接撞到了對方的臂膀,傅起雲想要紮進去,可石刀還沒轉過方向,卻硬生生被對方撞開。

    在地上打了個滾,立馬爬起來。

    死人的身子,雖然痛覺還在,但是便是血肉翻轉,傅起雲還是能立馬爬起來。

    這石刀不夠鋒利,所以她隻能靠著力氣狠刺。但是對方也不是可小巧的,方才那一下若是平常人挨著,摔在地上,怕是痛到也早就爬不起來了。

    傅起雲看著這婦女,對方拍拍身上的灰,一句廢話也不多說。

    “你個小姑娘和我比什麽?!”對方震驚又生氣,想不到對方居然沒事。

    傅起雲不躲,她算是看明白了,對方沒什麽本事。就是憑借著強悍的肉身,使勁地撞人。

    冷眼瞧著對方又要衝過來,傅起雲這次沒躲,不好躲也躲不了。

    暗暗退到石台邊上,婦女過來碰到傅起雲時候,她反手抓住對方的衣領處不撒手。

    那婦女抬手扣住她手腕,手勁之大像是要折斷一般。

    傅起雲忍住痛疼,閉起眼睛,抬手將石刀衝著對方狠狠一紮。

    石刀紮進肩頭,鮮血立馬將對方的衣物染紅。

    “啊!”

    對方怒吼一聲,身子踉蹌一步,就要翻下石台。

    傅起雲趁機擺脫,卻被對方扯了一下衣角,足尖踩在邊緣,欲墜不墜。

    盡力穩住身子,終究抵不住往前一傾,傅起雲眼瞧著要倒下去。

    睜大眼睛,若是她掉下去豈不是也算輸了?!

    忽地一陣極其輕微的力度浮現在麵前,身子微頓了一下,接著這股勁傅起雲腳一軟,身子跌坐在地上。

    她手撐著地,眨了眨眼睛,自己沒掉下石台。方才是怎麽回事?

    除去顧家獨子顧源的屍首未曾找到,顧傅兩家上下及當日所在賓客,共四十九具屍首,無一生還。

    這顧傅兩家也不知道倒了什麽大黴。一夜橫死。若是獨子顧源也死了的話,可就算絕後了。

    若不是新娘子也橫死,這閑言碎語喪門星的稱呼定會落到新娘子身上。

    找不到凶手,也不找不到目擊者。而顧源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任憑官府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他的蹤跡,這案子便成了謎案。

    賓客有其家屬安葬後事。隻是大喜之日新娘子剛剛進了門,全家就被殺,這新娘子送的不是喜氣,而是晦氣。

    傅家的陵園是許多傅戶人家共用,她們不肯傅起雲葬在傅家陵裏。

    官府拿著這個燙手的山芋,第二天就派了兩個人抬到城外的亂葬崗去。

    這兩個官吏也是好吃懶做,嫌棄不祥。把人拿草席一裹往亂葬崗一扔,完事!

    大雪慢慢覆蓋了屍體,因為嚴寒,倒也沒用散發出惡臭。

    ————————————

    人有三魂。

    一魂胎光,掌命格;二魂爽靈,掌天慧;三魂幽精,管情愛。除去三魂還有七魄。

    人死後,每十二個時辰散去一魂或一魄。但命格輕者,一日便會全部散去。

    熬到頭七之魂魄,若是還能餘下兩魂,而此人又有心願未了的話。魂魄便會回到魂牽夢繞之地,日出之前回憶往昔,無奈轉去九泉。

    剔除此世愛恨情仇,拔出命格姻緣,再入輪回。

    白雪皚皚,雪景迷人,冷月寒星。

    傅起雲屍首上方,忽地升起一團薄霧。

    再升騰七團油綠鬼火,上下漂浮,遊走不定。

    仔細望去,隱約可見人形。

    白日不顯,日落而出。

    過三日,便已向西南,西北,正北各飄走一朵鬼火。

    到了第四日,那人形越發明顯。

    已然可見一紅袍女子,青絲及腰,眉目清秀,麵容慘白。頷首闔眼,眼角泣血,胸口處沾染了褐色血跡。

    右手手腕綁著一根紅線,紅線隱隱約約,指向正北方向。

    到第六日,惟剩眉間最後一團綠色火焰。

    第七日日落月升,眉間綠火遊走離開。但是她眉心以及兩肩處的明黃火焰並未離開。

    傅起雲緩緩睜眼。

    有些懵懂轉了轉眸子。足不落地,朝城中飄去。

    還未到燈熄人盡之時,天色昏暗卻還有一兩人匆匆忙忙趕回家。

    傅起雲直愣愣朝前而去,穿透一人身子,忽地停下。

    睜大眼睛,神情驚悚,似乎想起了什麽。

    想要再想,身子卻不自覺朝顧府而去。

    原來的紅燈籠還未被扯下,此刻幽幽閃著綠火。

    忽地,傅起雲聽見多人嬉笑聲,酒杯交措。

    穿門而入,大院之中,酒席依舊。

    酒客嬉笑。酒香醉人,引人貪杯,一個個皆鐵青著臉。

    在這喝酒的人都是那日與她一同死去的賓客。高堂之上,端坐著她的公公婆婆,慈眉善目地看著她。

    “阿雲你來了。你看到顧源了沒有?”他們兩人齊聲問道。

    傅起雲聽及此名字,忽地睜大眼睛。

    自己不是死了嗎?扭頭看向一邊。

    有個小道士一邊燒紙錢。

    小道士十歲年紀,夜深乏了。此刻歪著腦袋,瞌睡迷糊了眼,胡亂燒著紙錢。一陣冷風吹來,打了個顫,清醒了些口中又連忙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靈堂前還有一位白發老道士在念咒,麵前擺著祭壇,一柄桃木劍舞得熠熠生輝。

    “酒足飯飽,上路罷!”老道士喊道,他聲音悲涼,那些吃酒食的賓客起身拱手,陸陸續續朝外頭離去。顧老爺顧夫人也起身離開,口中納悶:“顧源去哪了?他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