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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使用晉江的防盜, 購買一定比例的v章方可立即看到最新章內容 傅起雲搖了搖頭, 道:“我無妨。”
道士搖頭。
這個姑娘還沒修煉呢,就真把自己當成修士不懼嚴寒?
當真是癡狂了。
自己也不能讓這姑娘和自己一起回家。
他其實也不算真正的道士,就是個算命先生。
一般情況算命也是看破紅塵, 可窺探些許天道之人。不宜娶親,但是他出家之前就娶了妻子。
若是自己敢帶這個女娃回家,那個母老虎非扒了自己的皮!
“既然姑娘執意不走,我也不多說什麽。貧道並沒有欺騙姑娘,我月月年年都在這裏擺攤, 倒不至於為了一根簪子而毀了自己多年的名聲。”
他離開之前還好心給傅起雲留下了一根凳子。那種長長的板凳,一把凳子, 坐著的人若是擠一擠, 可以並排走下三個成年者。
這算命的心倒還算好, 最後不忘提醒傅起雲。“這麽冷的天, 晚上尤其是寒冷,姑娘還是早些找個禦寒的地方吧。”
別到時候明天他一過來就看到自己的攤位旁邊躺著一個死人。
在外麵過一晚肯定會凍死人的吧。這姑娘身上穿的很是單薄啊。
傅起雲依舊很堅定地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原來這算命先生也怕冷,也是要睡覺的。對方雖然和那拂塵小宗有關係,但是肯定沒有什麽緣分。
要不然憑借這份紐帶, 拂塵小宗也該收他入門,而不是讓他在這裏擺算命攤子贈人木牌。
此處集市的晚上異常安靜,顯得很是冷清, 燈火透過窗戶照射出來。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點點蹤跡。簌簌的雪花大朵大朵的從空中飄落下來。砸來了傅起雲的身上。慢慢將她的發絲染成了雪白。
傅起雲癡癡看著那些凡人居住的房屋窗戶處冒出火光, 但是她耳邊隻有大雪簌簌落下的聲音。
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她雖然不怕冷, 但是魂魄還殘存著,身子還是有點熱度的。隻是三魂缺少了一魂,少了魂火,終究比人身上的熱氣缺了不少。
雪在她手中很久才慢慢融化,融化成了一顆水珠。
傅起雲口中哈著氣,白色的霧氣在黑暗中本不應該被她看見。此刻她卻能感受到四周的一切。就好像在心島中,明明是漆黑一片,她卻能感受到。
就算此刻閉上眼睛,她也能察覺到有哪些東西。
也許就是鬼混感知世間萬物的方式。死去的軀殼眼睛睜不開,耳朵聽不見,鼻子也不能吸氣呼氣。
那隻是一具冰涼涼的屍體。
但是這並沒有對鬼魂傅起雲產生特別大的影響。
雪下了大半夜,將傅起雲整個身子都薄薄披上了一層雪衣。
待下半夜之後,雪停了。而那些屋子裏的燈光也早就休息了。此地寂寥。
傅起雲看著眼前的黑暗,她不想睡。
傅起雲在雪中坐了一夜,在日頭出來之前,她已經起身抖擻幹淨自己身上的積雪。
走到一個陰涼地方待好。每日的第一抹光芒最叫她覺得不適應。殺魂光,殺世間執念太深妄圖變成不死之身留存世間的鬼物。
金黃色的光澤在一片祥和中踩在雪上,溫柔地撫摸過白皙的雪色。
日頭剛剛升起來,按理說應該散霧才對。可是此刻此地卻異常反常。
傅起雲站在在朦朧的霧氣中,已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好濃鬱的霧氣……
傅起雲雙手緊緊攥著算命先生給自己的木牌,朝著對方指點的方向走去。
對方說一路朝著集市外麵,也就是東南方向走。
傅起雲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中,走的異常艱難。
但是走著走著卻發現自己腳底下積攢的雪層厚度越來越矮,最後消失不見。
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一條小路。
一條很平常的小路,如不是現在是冬天,而這小路兩邊卻開滿了翠綠的青草,傅起雲也料想不到這裏就是拂塵小宗的所在。
再順著小路向前走,濃霧也慢慢散去。
傅起雲踩在堅硬的石板之上,在她眼中一座大山出現。
這裏就是拂塵宗的地界。
宗門在山上,但是在山腳下就立了一塊牌子,上頭書寫著拂塵宗三個大字。
這石碑之後又是石階。
一路向上,這山很陡峭。而這石階旁邊卻沒有一點點護欄。若是攀爬過程中不小心摔下來。估計能直接摔倒山腳。
傅起雲上前。
不知走過了多少個台階,她眼中拂塵小宗的數座院子就在她的麵前,可就是到不了。好像那房屋在隨著自己的移動而移動。
傅起雲喘著粗氣,她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無法感受到冷熱還有一切其他的東西,卻會覺得難受,可又不覺得累。
傅起雲休息了一會兒,再度起身。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怎麽就到不了?
還是說這是拂塵宗弄得把戲,隻能有機緣的人才能真正進入拂塵宗?她現在去不了,是說自己沒緣分?
傅起雲一咬牙,到了現在她說什麽也要拜入拂塵小宗。隻有在這種修道宗門中才可能踏上修煉之道。
她現在有老者送自己的畫軸和禦鬼物的小法術。但是她不是修道者,隻是四靈根,不能感知道自身存在的靈氣,那就和凡人沒什麽區別。
這也是為什麽老者來不及教導自己修煉之法,卻告訴拂塵宗所在的原因。
從早上走到下午,傅起雲走的眼發昏頭發漲。很是難受。
嘴唇上幹裂起皮,喉嚨又幹又癢,吸氣的時候都帶著一股痛。
周圍的霧氣隻在早上聚集了一小會,現在早就消散了。日光早在她身上,一開始是暖洋洋的,現在卻是煎熬。
日暮,傅起雲終於踏上最後一階石板,身上難受,卻還能站在原地。
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地方。
這地方由九個院子組成,不是並排,而是順著山勢依次拔高。每一處占地都極大。看起來,每處院子起碼能容納五十多人居住。
但是這麽大的院子,院門卻很小。小到隻需要兩個人便可以看護。
最前麵的院子上頭掛著一塊木匾,上頭寫著“外院”兩個字。
她走到院門處。
一個老者在門口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頭蓋著黃布。
一塊透明的無色石頭在桌子上。對方招手,道:“過來試試。若是有緣就留下來,沒緣分就早些回家吧。”
傅起雲身子靠著桌子,雙手支撐著自己。問:“怎麽才算有緣分?”
老者伸出留著長長指甲的幹枯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那塊無色石頭,道:“試試不就知道了?此乃試仙石,你雙手放置在上頭即可。”
傅起雲將手放上去,那老人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
傅起雲不知道對方在看什麽,這塊石頭沒有變化。
“沒有一點靈氣,一般的人都會有點靈氣,但是身體較差,體質虛弱或者命格較輕的人將手放在這塊石頭上,就不會顯示靈氣。丫頭回去吧。”
傅起雲震驚,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仙人不是說自己是四靈根麽,雖然廢了點,但還是能修煉的。
怎麽到了拂塵小宗這裏就是一個普通人?
不對,按照老者的話,這靈氣更像人的“生氣”。她一個死人怎麽可能有生氣呢?
傅起雲心神一動,身子消失在原地。
扭曲成了一抹冷煙,天慧所在的位置還是原來冰冷的符號。
好似傅起雲的出現隻是一道假象。
傅起雲睜開眼睛,第一眼便是上方的房梁,眼角處是窗戶外投射來的淡淡光澤,刺眼而璀璨。
金色的光芒中細小的灰塵上下浮動,像是閃爍在明媚夜空中的點點星海。
傅起雲起身,將自己的那身嫁衣穿在了外門服飾裏麵。
她是能感受到痛楚的,像火焰碰觸到身子,也會給她強烈的灼燒感。
她不了解這些外門弟子到底有什麽本事,還是多做準備。起碼這衣服無法摧毀。
天色大亮之後,那個千金小姐也醒了。
事到如今,傅起雲還是不知道對方如何稱呼。不過對方從未喊過自己的名字,“禮尚往來”,傅起雲認為自己無需湊上去。
傅起雲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門。
袖中藏著石刀,跟著前往比試場的弟子後麵,佯裝出一幅淡然模樣。
實則仔細打量著四周,其實每個人與平時並無二樣。
穿著簡單的外門弟子的素袍,不知道是不是苦力活日日幹著,不少男弟子身上肌肉糾結,衣物被撐的鼓鼓囊囊。臉上橫肉,怒目凶悍。
也有身形消瘦的弟子,隻是這群人身上看不出什麽本事來。
比試台在石階的另一方,與第三座院子齊平。
一塊巨大的平地,用石頭仔細鋪砌成的四方分隔開來的平台。
傅起雲站在人群中,看看到底怎麽比。
待日頭盡數出現,比試弟子來齊了。看熱鬧的弟子也不少,都站在原地等著開始。等幾位身穿著灰藍色服飾的人過來,為首之人招招手。主持此事之人上石台。
一位年歲頗大的對方佝僂著背部,咳嗽了一聲,道:“不得殺人,被打下石台或主動投降者輸!”
傅起雲一愣,看來還是有點規矩的。隻是這規矩對自己沒用,她是死人,怎麽可能再死一次?
隻是被打下石台,這倒是比較麻煩。
第一輪需要比試的人上場,當真是卯足了勁。怒喝大叫,好似這般就會壓對手一頭。
看了一輪,傅起雲覺得這就是普通的凡人打架。誰力氣大就行。所以勝負也出來的快,不消幾時,便輪到她上場。
隻是那四位內門修士選人的標準如何?
傅起雲沒底,順著台階走上去,麵前站著一個身形頗為高大女子。
對方穿著短打,露出粗壯的手臂和小腿,虎背熊腰,不笑自怒。走路帶顫,身形穩穩紮紮。
傅起雲抿了抿唇,心中坎坷。
默默抓緊了袖中藏著的石刀。
旁邊的內門弟子看著傅起雲,低聲議論:“此女子有四靈根?”
“不知道。”另外一人搖頭。
其中為首的弟子道:“我等看不出來,今日按規矩辦事就行。”
他開口之後,其餘三人皆不說話,將目光投射到傅起雲這一方石台上。
二者身形有著極大的差距,瞧著勝負毫無懸念。
傅起雲伸手,道:“請。”
她隻是客套下,但是對麵那女子卻哈哈大笑起來。“怪裏怪氣,這白白嫩嫩模樣,我瞧著都煩心。”
對方說完,直接俯身衝過來。身子還未靠近傅起雲,一股勁風便迎麵撲到她的臉上,拂動她的衣物。
傅起雲身子一閃,對方身子雖然高大,但是動作利索,也跟著往旁邊一偏要用身體壓住傅起雲。
傅起雲一側手,抽出一把石刀。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擋,恰好擋住。直接撞到了對方的臂膀,傅起雲想要紮進去,可石刀還沒轉過方向,卻硬生生被對方撞開。
在地上打了個滾,立馬爬起來。
死人的身子,雖然痛覺還在,但是便是血肉翻轉,傅起雲還是能立馬爬起來。
這石刀不夠鋒利,所以她隻能靠著力氣狠刺。但是對方也不是可小巧的,方才那一下若是平常人挨著,摔在地上,怕是痛到也早就爬不起來了。
傅起雲看著這婦女,對方拍拍身上的灰,一句廢話也不多說。
“你個小姑娘和我比什麽?!”對方震驚又生氣,想不到對方居然沒事。
傅起雲不躲,她算是看明白了,對方沒什麽本事。就是憑借著強悍的肉身,使勁地撞人。
冷眼瞧著對方又要衝過來,傅起雲這次沒躲,不好躲也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