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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家被屠殺之仇, 至今恨意仍在, 不曾忘卻!
傅起雲要去確定女人的身份。對方說她本是拂塵宗不遠處一戶農家女兒,隻因為愛慕修道前輩而被拂塵宗斬殺。
化為厲鬼卻被鎮壓在陰靈潭中。
既然如此,那為何一個生前隻是“農家女”的女子在死後既沒有修士教授她修煉之法,也沒能有足夠的時候自行了解天地法則。被鎮壓在陰靈潭許久,無人交流, 對方能學會蠱惑之術?
這真是傅起雲心中疑惑所在。
對方一見麵就是要蠱惑自己,完全不帶著善意。後來又是那般咄咄逼人的氣勢。
仿佛自己欠了她錢一般, 不饒人。
傅起雲心道自己若是再相信對方, 自己是失去了兩魂四魄不假, 但是不代表自己傻啊。
再者說, 一個怒魄。得之無用,食之無味,隻能說一句棄之可惜罷了。
她去了解了一下, 以前此地四周的確是發生過一場較為嚴重的瘟疫。當年拂塵宗的確也派了門中前輩去治理。
但卻無人知曉女人的事情。不過的確是從那時有了陰靈潭這個地方。
眾人不知道倒正常, 以宗門派弟子看守陰靈潭卻用“打理黃泉草”這個極其蹩腳的借口,從中就知道那女子的確和宗門不對付。
傅起雲沒差個水落石出之時, 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畫軸上的藍魄是越發明顯, 同時傅起雲心中還隱隱約約和此魄有了聯係。
雖不明了藍魄所在, 但是傅起雲卻有一種知道的感覺。
頗為詭異。
她將此種感覺認為是畫軸的功效。
等畫軸上的藍魄填滿靈氣之後, 她就能知道藍魄所在。
至於陰靈潭中的女鬼, 不必著急。
可傅起雲萬萬沒想到的是, 她不著急,卻有人莽撞。
宗門一看守陰靈潭的女弟子,站在陰靈潭麵前許久。看著那冰寒刺骨的潭水心中踟躕不已。
但是她眼中光芒流轉,眼珠子滴溜溜打轉。似乎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此女名為蘭苑,乃是宗門中另外一位長老的大弟子。
可惜前些年修為就卡在了築基十二層,沒有絲毫突破的跡象。師傅也是個小氣的,見她修為停滯,資質也比不上後來徒弟。
自然就沒有再關注過她。
這般幾年過去了,她雖然靜心修煉,但外在淡然內心卻焦躁不已。
此次聽聞明照長老新收的弟子,資質不算天寵之人,但是修為卻蹭蹭蹭,仿佛雨後春筍一般拔高。實在是叫人頗為嘖嘖稱奇。
她心中一動,上次,傅起雲說要幫人看守陰靈潭。自己心中也是動了主意的。
原本還想著讓對方幫自己一把,自己加緊時間多修煉一番。
但是仔細想想,為什麽傅起雲資質一般,修為卻能提高那般快?
聯係到陰靈潭,蘭苑就將其原因歸咎到此地上。
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耍了什麽花招。
待她找到原因,這次自己看守陰靈潭便照貓畫虎地試上一試。
前幾天,傅起雲看守陰靈潭的時候她其實一直躲在四周默默觀望。
傅起雲雖然修為進步迅速,但畢竟在練氣三層。怎可能發現練氣十二層的自己?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被她發現端倪了。
對方竟然跳進了陰靈潭裏,許久才上來。
這陰靈潭水陰氣極重,不知道潭水底部有什麽,但對方既然以練氣三層的修為都能平安上來,想必困不住自己。
下定決心之後,蘭苑終於足尖一點,朝潭中一躍而下……
修真界,位於蠻荒山脈,萬裏群山裏的一處宗門中。
此地以大能之力將周圍十來座巨山移平,修繕院落,錯落有致。
挖掘池塘引灌活水,九曲回廊之間,青牆朱瓦。
曲水流觴,數百座小庭院間綠蔭紛紛。
正中間是一座小山丘,山腳之下開鑿出一條小溪。
這溪水和其他院落的引水同出一地,都是從山丘頂部的一處懸崖邊水潭流下。
常年不息。
山丘之上修繕的院落更為大氣,層層疊疊之間,守衛森嚴。
最上方一處院落裏,一個白衣女子背劍而立,一席白衣勝雪。
衣角衣襟處繡著暗色金紋,一頭青絲用一抹金白雙色發帶束縛在腦後。
清風徐過,微微搖曳。
挽袖背手,站在院子邊角處開采出的菜地麵前。
她看著麵前種著的數排青菜,神情淡然,很是平靜。
忽地有人在院門外麵朗聲道:“老祖宗,徒孫求見!”
女子之間一挑,院門自動打開。
外頭走進來一個身穿淡紫色服飾的少年,對方頭上綁著同色發帶。整個人步伐匆匆很是著急。
一進來便長話短說,三言兩語將自己的來意表達完。
“老祖宗,浮圖宮傳來消息,林長老的本命玉牌……碎了。”
白衣女子開口,聲音清脆淡然。“那麽圖真呢?他的玉牌碎了嗎?”
“浮圖宮不說,徒孫也未曾打聽到。”少年有些慚愧地說。
“好了,你下去吧。”萬俟柳轉過身子,一雙暗色美目,目光流轉之間一抹金色時隱時現。嘴角上揚,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眼角眉梢不見任何冷冽之意。
少年遲疑,開口道:“宗主說宗門會替老祖宗你尋那丟失的一魂一魄,可老祖宗你為何不許?”
萬俟柳道:“你們修為尚弱,此事不勞煩你們了。我自己來解決就好。”
少年起身,看了看為他們著想的萬俟柳,眼中流露出感激神色。再度行禮。
“那……徒孫先告辭了。”
“等等……”萬俟柳喊住了他。
伸出手指了指那塊菜地,道:“我閉關有些時候了,這塊菜地莫不是弄玲那個小丫頭私自弄的?”
少年打了個顫。還真是那小丫頭弄的。對方嚷嚷著說老祖宗人好、心地善良。
大不了出關的時候她自己知會一聲就是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沒人攔得住弄玲,對方是萬俟柳未來的徒弟,還是大長老的孫女。
以後,他們這些弟子還得喊她一聲師祖。這輩分夠亂。
萬俟柳輕笑道:“你們攔不住她?”
“這……”
萬俟柳大手一揮,將那些青菜一並收起來。放入儲物戒指中去,扔給少年。
淡然道:“修道之人,不喜口腹之欲,這些青菜夠你們和弄玲吃上半個月的了。”
少年的臉頓時呈現菜色。
這玩意是弄玲種著玩的,清湯寡水的,誰都沒打算吃啊。
萬俟柳越過他朝外麵走去。
“我的一魂一魄,我自己去尋。你與宗主說一聲,不必為我費心。”
萬俟柳身子一晃,消失在空中。
冷眼看了看這大廳。
對方又奪舍了他人的軀體,想來林道友便是隕落在他手下。
隻是對方奪舍的這個身體似乎有些不一樣。輕輕笑了笑。
萬俟柳收劍,轉身離開……
——————
傅起雲離開拂塵小宗之後,途中休憩過此次,將自身陰氣和靈氣補充好。畫軸上的藍魄越發明顯。傅起雲順著它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
因為收服了紫品,傅起雲的修為直接躥升到了築基期。
她習得功法秘籍中的第二個字。
第一個字書寫之時好似山間枯樹,屈曲盤旋,帶著一股恒長的古樸之意。
但是她從秘籍上學到的第二個字,完全不同於第一個字。
指尖拂過,輕柔的仿佛一片羽毛。若不是傅起雲仔細留心,險些就要錯過這個字符。
指尖在空中,陰氣自她指尖流出。字符在空中成型。
溫潤的靈氣好似一團清水一般,徐徐流淌。淡藍色的清水閃爍著藍色光彩,於空中隨著傅起雲的手指而慢慢成型。
好似山間清溪,流淌過心,清清淡淡發出玎玲脆響。那水色完美的如同一塊玉石一般。
這字符上的水慢慢流轉到其他地方,瘋狂吞噬著四周的陰氣。
比起先前的字符,這個水字符更加顯得溫和。但是靈氣一入體,傅起雲便心道糟糕。
這字符轉化的靈氣遠非先前所匹及。效果異常明顯,靈氣流淌過筋脈,好似一把利刃以強硬姿態強行破開她的每一寸血肉。
傅起雲咬牙堅持,待這字符所轉化而成的靈氣全部被收納到心島之中。
她才鬆懈了一口氣。
這般一來,便如同上次一般,將她的經脈再一次拓寬。下次再使用這水字符就不必再經受這般痛楚。
傅起雲突發奇想,若是自己同時刻畫木字符與水字符,轉換靈氣的速度是不是會加快許多?
想是這般想,但是傅起雲還不敢隨便弄。
若是出什麽事情,可沒人幫助自己。
傅起雲不過是畫出了一個字符,就一舉成為築基修士。這叫紫品很是吃驚。
連連追問:“我先前就奇怪,你我皆是鬼修,按理說你吞納的靈氣不可能存於體內,為自己所用才對。”
傅起雲先前用的字符著實神秘。若是自己修煉之後也能像傅起雲一般,那以自己的修煉天賦,要擺脫傅起雲指日可待。
但是紫品被困到心道之中,嚐試了許久,便是按照傅起雲畫字符時候的筆順姿勢,一一寫出來都絲毫不見效果。
傅起雲嘴角冷笑。
若是那般簡單,還要這秘籍上的字符幹什麽?
這秘籍的確是好東西。
收了秘籍,傅起雲向藍魄所在之地而去。
一路坎坷,無需休憩。白日走路,晚上修煉。
半月之後,傅起雲總算是見到了城鎮。
隻是城門口站著守衛。一開始傅起雲還以為十凡人城主所下令看收。
仔細一看才曉得,這分明是哪家的練氣弟子站在城門口,衝進城之人收取靈石。
美名其曰,保護費用。
除非是凡人,要不然沒有靈石休想過去。
傅起雲是築基修士,但是看守的不過是練氣弟子,哪裏分辨的出?隻當是個察覺不出氣息的人,修煉功夫詭異了些而已。
他們伸手朝傅起雲要靈石。
“靈石!”弟子頗為大膽。好端端的宗門統一服飾,月白衣衫,腰間紮著黑色腰帶。胸口處繡著一把小小的劍。
這衣服剪裁仔細,顏色也不算俗氣。可他們穿的頗為不堪。袒露胸脯,雙手抱著長劍,懶散地倚靠在牆上。嘿嘿一笑:“這是穆家主的規矩,誰若是不聽,找穆家主問問!”
傅起雲開口:“ 我沒靈石……”
那幾個弟子不耐煩地推人。“沒靈石還想進城?去去去,哪裏來的!”
傅起雲仔細想想,道:“我雖然沒有靈氣,但是我有此物。”
傅起雲將一瓶丹藥給了弟子們。“這是上好的凝路丹。”
幾名弟子垂涎,恨不得將傅起雲手中的丹藥給搶過來。
傅起雲走過去。,將丹藥給到他們手中。
幾名弟子核對之後,便讓傅起雲進去。
她不覺得心痛,這丹藥是自己在拂塵小宗賺來的。自己也用不上,現如今來賄賂這些弟子換取進城的機會倒也不虧。
傅起雲沒有靈石,也不敢住店。她不浪費時間,找了個較為隱蔽的地方。將渾身靈氣傾灌其中。
尋找藍魄下落。
畫軸上的藍蓮,總算是有了線索。藍色的蓮花越發的妖豔。
好像要變化成為實體,出來一般。
築基之後,再傾灌靈力便不可再與練氣時候同日而語。
傅起雲覺得靈氣好似要滿出來一般,停下手上動作。
扭過身子,抬頭看了看藍魄蓮花所指的方向。
誰的府邸?樓層層巒重重,好不氣派!其餘房屋皆擋不住他。
傅起雲朝著此地走去,在拐彎處停下腳步。
當真是氣派大家,門口站著兩位看門修士,身穿和看守城門修士相同的服飾,手中抱劍分立門板兩旁,神情嚴肅,不苟言笑。
門口牌子上寫了兩個鬥大漢字。
生怕人瞧不見似的。
行雲流水,字體入木三分。
“穆府!”
找不到凶手,也不找不到目擊者。而顧源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任憑官府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他的蹤跡,這案子便成了謎案。
賓客有其家屬安葬後事。隻是大喜之日新娘子剛剛進了門,全家就被殺,這新娘子送的不是喜氣,而是晦氣。
傅家的陵園是許多傅戶人家共用,她們不肯傅起雲葬在傅家陵裏。
官府拿著這個燙手的山芋,第二天就派了兩個人抬到城外的亂葬崗去。
這兩個官吏也是好吃懶做,嫌棄不祥。把人拿草席一裹往亂葬崗一扔,完事!
大雪慢慢覆蓋了屍體,因為嚴寒,倒也沒用散發出惡臭。
————————————
人有三魂。
一魂胎光,掌命格;二魂爽靈,掌天慧;三魂幽精,管情愛。除去三魂還有七魄。
人死後,每十二個時辰散去一魂或一魄。但命格輕者,一日便會全部散去。
熬到頭七之魂魄,若是還能餘下兩魂,而此人又有心願未了的話。魂魄便會回到魂牽夢繞之地,日出之前回憶往昔,無奈轉去九泉。
剔除此世愛恨情仇,拔出命格姻緣,再入輪回。
白雪皚皚,雪景迷人,冷月寒星。
傅起雲屍首上方,忽地升起一團薄霧。
再升騰七團油綠鬼火,上下漂浮,遊走不定。
仔細望去,隱約可見人形。
白日不顯,日落而出。
過三日,便已向西南,西北,正北各飄走一朵鬼火。
到了第四日,那人形越發明顯。
已然可見一紅袍女子,青絲及腰,眉目清秀,麵容慘白。頷首闔眼,眼角泣血,胸口處沾染了褐色血跡。
右手手腕綁著一根紅線,紅線隱隱約約,指向正北方向。
到第六日,惟剩眉間最後一團綠色火焰。
第七日日落月升,眉間綠火遊走離開。但是她眉心以及兩肩處的明黃火焰並未離開。
傅起雲緩緩睜眼。
有些懵懂轉了轉眸子。足不落地,朝城中飄去。
還未到燈熄人盡之時,天色昏暗卻還有一兩人匆匆忙忙趕回家。
傅起雲直愣愣朝前而去,穿透一人身子,忽地停下。
睜大眼睛,神情驚悚,似乎想起了什麽。
想要再想,身子卻不自覺朝顧府而去。
原來的紅燈籠還未被扯下,此刻幽幽閃著綠火。
忽地,傅起雲聽見多人嬉笑聲,酒杯交措。
穿門而入,大院之中,酒席依舊。
酒客嬉笑。酒香醉人,引人貪杯,一個個皆鐵青著臉。
在這喝酒的人都是那日與她一同死去的賓客。高堂之上,端坐著她的公公婆婆,慈眉善目地看著她。
“阿雲你來了。你看到顧源了沒有?”他們兩人齊聲問道。
傅起雲聽及此名字,忽地睜大眼睛。
自己不是死了嗎?扭頭看向一邊。
有個小道士一邊燒紙錢。
小道士十歲年紀,夜深乏了。此刻歪著腦袋,瞌睡迷糊了眼,胡亂燒著紙錢。一陣冷風吹來,打了個顫,清醒了些口中又連忙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靈堂前還有一位白發老道士在念咒,麵前擺著祭壇,一柄桃木劍舞得熠熠生輝。
“酒足飯飽,上路罷!”老道士喊道,他聲音悲涼,那些吃酒食的賓客起身拱手,陸陸續續朝外頭離去。顧老爺顧夫人也起身離開,口中納悶:“顧源去哪了?他到底去哪了?”
傅起雲站在院子裏,她來的遲不想走。
她終於記得生前為何而死,她要等顧源回來問個清楚。
老道士收了桃木劍,正想收法。忽地眼神掃到院中站著的紅衣女子,險些嚇了一跳。“你怎麽還不走?”
紅衣女鬼,多半為凶。
眯起眼睛仔細一看,哦,對方身上是死時所穿的嫁衣,並非怨念集結而成的血衣。
想來也是,才七日的鬼也不至於能殺掉這麽多人練成血衣。見傅起雲懵懵懂懂地站著,他恩了一聲,倒也不怕了。
“你來的有些遲,貧道準備的東西都被那群……人吃完了。你若是願意等等,我叫小徒弟在去弄,你吃飽了再離開也不遲。”
“我要找顧源……”
聲音被夜風吹散在空中,常人聽來便是一陣詭異的聲音。
小道士嚇得從地上蹦起來,躲到他師傅後麵:“師傅,我,我聽見有女子哭聲!”
傅起雲在這月夜下著實嚇人。
老道士也是大概猜明白了這顧源怕是凶手。
今日來的鬼,都是在問顧源在何處。
不過那群人與顧源沒緣分,魂魄都散了,也記不起來顧源是誰,更加記不清了自己為什麽要找顧源?
也算是可憐。
但這位姑娘不一樣。
老道士指了指傅起雲手腕上隱隱約約的紅繩,道:“月老拉扯的紅繩子,你與他緣分最少都有三世緣分,下輩子遲早會見麵的。”
傅起雲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手,並沒有道士說的紅繩。
“我不投胎。”傅起雲緩緩說道。這輩子的賬何必放到下輩子去算?
老道士好聲好氣和她講:“姑娘,你不投胎,你可知道日出之時便是你魂飛魄散的時辰。”
“天冷了,姑娘快些離開吧”老道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須,解釋道。“你若是執意不投胎,便回到自己的軀體旁等著。日出之前三刻鍾,便是你三魂七魄回歸的時候,若是有天大的機緣,能留下兩魂三魄,你便不會魂飛魄散。”
“怎麽留?”傅起雲說話很慢。
老道士清楚,剛剛顯行的鬼物神智懵懂的很,全憑心中的信念。不過這女鬼意識倒也還算清楚,起碼能和自己說話。
老道士擺擺手,一結法印,打發傅起雲離開。
傅起雲懵懵懂懂地離去。
“等你三魂七魄回來,你便會明白的。”
小道士躲在自家師傅身後,小臉鐵青,牙齒哆嗦,結結巴巴說:“師傅,有鬼,有鬼!”
老道士敲了他頭一下,罵道:“你這混小子,啥膽啊。今日來的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將這些人殺死的人……”
“去去去,燒紙錢去。”老道士趕他走人。
自己則準備休息,坐在地上打坐。
傅起雲越過城牆,越過雪地,回到城外亂葬崗處。
卻見一淡黃色光團在自己的屍身上方漂浮不停,見她回來,驚訝了一聲,居然能口吐人言:“姑娘?你咋就回來了?”
聲音蒼老,但是語氣卻很古怪,好像有些可惜自己回來了。
說完還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老夫還以為找到了一具無根女體,能為摯友保管靈魄呢。可惜了。”
傅起雲回到屍體上,還是之前的狀態,飄在上方,無法回歸軀體。
那黃光又道:“你回不去的,時辰不早,你該上路了。”
傅起雲還是那一句話,眼神空洞;“我不投胎。”
光團圍著她飛舞了幾圈,就好像一個人圍著她轉了個圈子。老人輕笑道:“你這丫頭怎麽那麽強脾氣?不投胎,難道等著魂飛魄散。”
傅起雲蹙眉,怎麽都在叫她輪回投胎?
她為什麽要投胎?
傅起雲剛剛要回答,突然語塞。
對啊,她為什麽不投胎呢?停滯了一刻,傅起雲身子四周突然浮現黑色霧氣,仔細一看,又像極了濃鬱異常的血氣。
傅起雲哀嚎一聲,雙手抱頭。身上的三火似乎要被冷風吹散一般
黃光見此慢慢顯露身形,化為一白袍駝背老頭子。她留著一把山羊胡子,單手背在身後,很是清風道骨。
他蹙起眉頭,想了一想,有些遲疑地抬手,指尖點在在傅起雲眉間。
輕喝一聲,紅光乍起,旦夕之間先前傅起雲的三魂火又穩定了許多。
原本暗到極致的火焰,噗的一聲重新點燃。淡綠明黃色的火焰在寒風中搖曳,搖搖晃晃,好似下一刻就又要被風吹散。
傅起雲悲痛地低吼一聲。
她記起來了,大婚之日洞房花燭之夜,她的夫親手屠殺顧傅兩府之人。
“阿爹,阿娘,小弟……”傅起雲哀嚎。本以為是金玉良緣,卻落得滿門無存的下場。
老頭子一臉平淡,無奈地揉了揉鼻子。看傅起雲哀嚎痛哭之後,才幽幽開口:“生死有命,你若是快些去投胎,還能有下世。但再不走若是日出之後,你會魂飛魄散。”
“你是誰?”傅起雲看著這老頭子。方才對方說給自己好友找個合適的軀殼?
老人家哈哈一聲,有些生硬地撇開話題:“我和你一樣,都是孤魂野鬼。姑娘,早些投胎去吧。”
傅起雲低著腦袋,喃喃自語:“方才有一道士和我說,隻要我能留住兩魂三魄,便可以不死?”
老者心道,這道士不是害人嗎?凡人的魂魄何其脆弱,莫說兩魂三魄,在日出時的殺魂光下能留下一魄都是極好的。
這個女人太過可惡,平楓沒法子隻好對傅起雲道:“此事,隻要你答應我,貢獻點自然少不了你的。”
傅起雲還沒說話,許澄風就急忙戳破平楓:“她沒貢獻點的。”
“你!”平楓怒道。
“你可不要冤枉我,要不顧藍師兄可就要責怪我了。再說,誰讓我也要看守陰靈潭呢?”許澄風眼波流轉,看向傅起雲。“傅小師妹看守陰靈潭不容易,這貢獻點是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傅起雲聞言,終於開口講話。“多謝兩位師姐看重。隻是起雲現在身子還是略微不適,恐怕這事情,暫時答應不了……”
許澄風按住她的手,笑道:“傅小師妹,此話為之過早,說不定到時候身子就爽朗起來了。”
“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到時候再來尋你,若是真不方便那就算了。”
她說著告辭離開。
平楓衝著她的背影冷哼一聲,轉頭對傅起雲道:“你究竟是何種心思?”
“我身子實在不適。也許過個幾天,會如先前的師姐所言,好起來也說不定。到時候當然會接下這任務的。”
平楓無話可說,這好不好還不是傅起雲一個人說了算?!
到時候隻要許澄風出的貢獻點比自己高,估計此人會立馬答應,這唯利是圖的小人!
心中又恨該死的許澄風,處處和自己爭!
可她憑什麽和自己爭嗎?
當初外門弟子小比,她沒爭過自己。後來宗門看她天賦不錯,隻是收了算充數的。
顧藍也隻對自己照顧,而對她愛答不理。
今日仗著自己有足夠的貢獻點,居然要和自己爭這個,當真是無聊透頂!
平楓沒有足夠的貢獻點是因為她先前一心修煉,無心顧及其他。
而許澄風做了好些任務,貢獻點這方麵,平楓比不上她。
“到時候我再來尋你。”平楓道。
“多謝記掛。”傅起雲拱手送她。
傅起雲等兩人走後,特地去問了下周圍弟子這兩人可有什麽糾葛。
問了好幾個弟子,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傅起雲從他們告知的消息中推測出兩人的矛盾點在何處。
兩人未入宗門之前皆是名門子弟,江湖大家出身。資質自然不低。
但真要比,還是平楓聰慧些。
越是高傲的人一旦受到打擊,也就與容易頹廢。
許澄風又對顧藍心生愛慕,偏偏顧藍隻喜歡纏著新來的平師妹,都不曾搭理她。
…………
傅起雲大致了解之後,頗為無語。
這些真正的內門弟子道心堅定?情愛之事是絆腳石,許澄風剛剛修煉就沉溺此。
哎……
至於平楓麽,若是此次還是不搭理,說明對方是真沒將許澄風放在眼中。
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平楓性格如此。
她便是日後不搭理,現在也要把人震撼住才行。
但……平楓到底會如何做,傅起雲她自己也猜不到。
她想的是,到時候二人互相競爭抬價,受益的可是自己,何樂不為?
傅起雲休養一兩日,原以為那二人消停了。就在惋惜自己丟了一大筆貢獻點時候。
顧藍找來了。
“見過顧師兄。”傅起雲行禮。
“我年紀輩分皆大你,便稱呼你一聲傅師妹吧。傅師妹我今日前來,不為別事,就隻是為替平楓看守陰靈潭此事而來。”顧藍直截了當地說。
“那恐怕要讓師兄失望了。我並未打算接下此任務。”傅起雲拒絕。
“難不成你答應了許澄風?!”對方拔高了聲線,震驚開口。
傅起雲連忙解釋。“師兄休要多想了,她們二人皆要我去看守陰靈潭,兩輪時間正好緊挨著。我乃凡人之軀,怕進入之後這身上的陽氣消散……”
顧藍唔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不勉強師妹你了。告辭了。”
傅起雲恩了一聲,再到老者那邊看看有什麽合適的任務領。
看守藏經閣的老人道:“許丫頭和平丫頭因為陰靈潭之事而鬧得沸沸揚揚。怎麽,你沒答應這兩人?”
傅起雲恭恭敬敬回:“前輩,起雲不過一普通凡人,怎敢一口氣答應了兩位師姐在那陰靈潭待上二十天?故而終歸是要退卻其中一個。隻是現在我是最為難的,不幫誰、幫誰都不好言語。”
老者頷首,是這個理。
這亂糟糟的事情啊。兩個脾性大的弟子相識,磕磕碰碰是難免的。
也是可憐了這叫傅起雲的弟子,平白無故夾在兩人之間。
答應不合適,不答應也不恰當。
傅起雲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合適自己的任務,頗為無奈地離開了。
其實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許澄風和平楓相爭,她終究會得罪人的。
還不如看看誰出的籌碼大,仔細挑挑。要知道許澄風如今出到了三百五貢獻點,若是平楓拿不出四百,傅起雲肯定選擇前者。
她是不怕陰靈潭的陰氣……
但現在,她不能一口全吞下。
不然這許、平兩人就不會主動抬高貢獻點。
先前那位林師兄說讓自己坐地起價,此舉不好得罪人。但是現在起價的可不是自己,她也是“無可奈何”!
顧藍在傅起雲這邊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告訴平楓,還得了小師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都怪許澄風硬要和我爭!這次我說什麽都不能輸!”平楓氣憤道。
“可是小師妹你手上沒有足夠的貢獻點……”
平楓恩了一聲,對著顧藍道:“師兄,你難不成要看那不知好壞的許澄風欺負我?她這麽欺負我,就是不把咱們師傅、也不把師兄你放在眼中!”
“這……”顧藍低頭思量,抬頭再道:“可是宗門貢獻點不許共用……”
“這有什麽難的,師兄你去發布一任務,簡單些,多弄些貢獻點上去,我接下來就行。”平楓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顧藍連連稱好,就這樣子辦!
在輪到平楓看守陰靈潭前一天,她再來尋傅起雲。
“傅小師妹!”她道。
她當初和傅起雲同住一個院子,現在身份卻高傅起雲一頭。其實這聲小師妹喊的也不得當。
先前的許姓女子喊出來是客氣,佯裝親昵。在平楓口中就多了一點高高在上的藐視感。
好像喊傅起雲一聲小師妹,是一種賞賜。
傅起雲按捺住心中不爽,道:“不知道前來何事?”
“四百貢獻點,可願接下這任務?”平楓道。
四百……
果然是這個數,若非許澄風一直在抬杠,平楓最多隻出一百貢獻點。
如今漲了三百,傅起雲自然歡喜。
略微一遲疑,便欣然接受。
平楓也心間一歡喜。哼,這下次看許澄風還有什麽好得意的!
傅起雲第二日,便替平楓去看守那陰靈潭。
平楓心中高興,去許澄風麵前顯擺了幾次,也沒見對方生氣。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消停了。反正她贏了。
第十日,傅起雲拿到了貢獻點。
如今她已經有了七百八十貢獻點,已經遠超其他內門弟子一大截。
就在傅起雲領取貢獻點之後,回到院子,卻看到在自己屋子前麵等著的許澄風。
對方笑眯眯道:“恭喜傅小師妹了。”
傅起雲拱手行禮,並不言語。
“不知道傅小師妹還願不願意接下師姐我這任務。二百二十點貢獻,正好。”
傅起雲心動了。
但是她沒同意,道:“一是有言在先,二是在下身子雖還能承受,但疼痛難忍。”
“有言在先,自然不該出爾反爾。但你我可曾答應過平楓不許雙接?師妹你忍著疼痛強行接下,又非空手套白狼。再道你不說、我不說,到時候我不出現,誰又知道是你看守陰靈潭還是我看守陰靈潭。等你拿到了修煉秘籍,正式入道,還怕平楓不成?”她這話說的巧。
而且正和傅起雲心意。
許澄風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先瞞著,等自己開始修煉拜師,她再說出來。
到了那時候,平楓也不敢對傅起雲如何了。
“多謝師姐了。”這是個得罪人的事情,但是傅起雲卻答應了。
十年時間,一日都不能磨蹭……
傅起雲這日原本打算在房內修煉,不去過問其他事情。卻不曾想到天色剛剛亮堂一會兒,便聽見外麵有人喧鬧。
平時這院子裏都頗為安靜,沒人敢在此鬧事。今天不同尋常。
傅起雲正打算去瞧瞧,腳還沒下地,林普便來敲自己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