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坦白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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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這般做法,就是要大家都親眼看看,這裏麵是否有機可趁。
陳峰嚴肅指令,道具真實,臭味濃鬱!所有人打起七分精神,一旦認真對待起來,居然真有昨夜再現的感覺。
眼看跟班壯班,嫌臭,不由自主離開夜香桶一段距離。王元啟等人也是嫌臭,正眼都不看夜香桶。。。。。。
壯班每天看夜香客作業,自然熟悉流程,指揮王元啟等人放草,上土,再比劃給陳峰解釋,怎麽套索,怎麽抬。。。。。。
圍在周圍的幾名捕頭,突然心有所悟,一名捕頭急急插嘴問道:“若是有人提前藏在夜香桶裏!你們也是發現不了?”
一眾壯班麵麵相覷,還真是這樣!
又一捕頭問:“出門也不檢查?”
壯班班頭回答:“不用檢查啊!這麽臭,裏麵就算有人,這麽裝載,早悶死了!誰那麽傻躲裏麵?!”
那捕頭道:“那是你知道如何裝載,所以不查!但是他人如何得知?我方才突然就發現,躲在夜香桶,頭埋在夜香裏,夜香客也發現不了!”
一獄卒小聲道:“這麽臭,也能躲進去?”
那捕頭正色道:“不進去,就死!你進不進?”
“進去還是死啊!悶死!”
“但,或許他不知道!他以為進去,能被夜香客帶出去,然後再出來就是!他既然不能飛天遁地,那這夜香桶,嫌疑就最大!”
陳峰一開始並未多說一句,聽到此處道:“何必猜測,立即去夜香客那裏查勘!”
就有幾名捕頭帶隊,直撲夜香客處。
陳峰一擺手,帶著楊三辯,王元啟等人往簽押房走去。。。。。。
身後,曹宇等三人,互相交換一下眼色,這陳通判,有點門道啊!心裏湧起一絲不詳預感。。。。。。
同僚被殺,眾衙役也是同仇敵愾,行動也是迅速。兩個時辰不到,就把彭老九屍體找到,著夜香客清洗幹淨,用大車拉到府衙!
彭老九死得真慘,堂堂一名殺手,竟被穢物憋死!
他本是憋氣氣竭,然後換氣不得而死,除了七竅有汙物逼入,肚腹裏麵,卻沒進多少。但是在黃白之物裏麵泡了整整半宿,身上還套著獄卒的衙役製服。所以無論如何清洗,都是惡臭衝天。
看到凶手如此死法,眾捕快,獄卒,壯班心裏也是直呼痛快。
曹宇等三人更是滿心歡喜,這才是天遂人願。
疑犯歸案,這事兒就不算太嚴重,彭老九屍體後事,自有府衙仵作帶人去處理。
陳峰再回到簽押房,在一張紙上寫畫。案件梳理,設計計劃,都需要通過寫畫開發刺激大腦思維。
彭老九屍體找回,這是一次失敗的越獄。但是,他是如何解開鐐銬?殺人時,為何沒有搏鬥聲?重點是,同排囚犯,竟然沒有聽到慘叫!這不符合邏輯,兩名獄卒腰腹要害挨一刀,是能慘叫的!疑點頗多。。。。。。
除非,睡著,喝醉。。。。。。一般而言,獄卒宵夜喝酒,不算違規,也沒有明文規定不準飲酒。晚上冷,喝點酒暖暖身子,很正常。隻要,不多喝誤事則可。
所以,獄卒當班喝酒都有節製,斷不會出現兩人同時爛醉如泥。
事出反常必有妖。十有八九,問題在內部。
陳峰對於抓奸細,反間諜的伎倆,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陳峰喚來楊三辯,特勤隊李柱等人,細細叮囑一番。著特勤隊,把當日數十名值班獄卒,全部分開監管,分別詢問!
問題很簡單,但是很細致。從交接班開始,做過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誰作見證?晚上吃的什麽,和誰吃,有哪些人一起。喝了多少酒,誰坐在靠門,誰坐在側對門,聊了什麽話題。。。。。。
不能有任何時間空白!就是出恭,也得說清前後時間銜接!對應人證。獄卒的工作特殊,除了曹宇班頭,其他基本是兩值班獄卒一起,所以細節盤問都能一一對應。
隻有這樣盤問,才能找出蛛絲馬跡,若有內奸,總有與眾不同的舉止,或者時間空白!
而且,昨夜之事,你不可能說遺忘,或總是一個人在單獨休息等。真要一口咬死說忘記,或獨自行事,又無旁證,那就是嫌疑犯!這個時代,可以直接大刑伺候了!
果不其然!基本所有獄卒的口供,都很正常。巡夜,查房,宵夜,聊天等,都能相互印證。。。。。。
隻有三人口供有疑,他們三,有時間缺口!
曹宇三人,有一段時間,是在與彭老九和兩獄卒吃酒!這段時間空白,他們三人沒有提前商量!他們三人,根本沒有想到,需要對這段時間在做什麽進行串供!
其實,就算串供,也必有紕漏。就算三人約好,大家在哪裏,在做什麽。但是細節也根本不可能想到完美。比如,三人之間的話題內容?座位排列?誰喝酒最多?誰啃了最大的骨頭?中途有無人出恭?誰先誰後等等無數細節,根本無法統一口徑!
沒有真實發生過的事件,永遠不可能設計出兩人以上的場景!細節盤問必定能感受到疑點。這句話,就是特工教材裏麵細節盤問的開篇語。
曹宇三人和彭老九,兩獄卒吃酒的時間空白,就是紕漏!他們說不出來那段時間自己在做什麽,就語塞!
想編造,又擔心與另外兩人對不上!本就是做賊心虛!說一句謊言,後麵就必須衍生更多謊言!最後再重頭詢問一次,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更是前言不搭後語!
不用多說,就是這三人!走到這一步,楊三辯已經對陳峰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個場景再現,找到彭老九屍體!
一個細節問題詢問,就找到內奸!
陳峰端坐大堂,楊三辯帶衙役,押著曹宇等三人進來。王元啟厲聲喝道:“跪下!”
押送的特勤隊員,對著三人腿彎就是一腳!三人撲通跪下,滿臉驚惶,曹宇還想頑抗,口稱冤枉!畢竟,僅僅是一段時間,自己說不出來在做什麽,也不能強行定自己罪名!而且,曹宇覺得,如果自己三人能堅持一會兒,或許尹通判和他背後的大人,就會出手搭救!自己的命對他們不重要,但是隻有給自己脫罪,才能拿下陳通判!這點很重要。
而且,自己三人一旦招供,尹通判也跑不掉!所以他應該出手!
一眾衙役,獄卒,看著跪下的三位昔日夥伴。有些將信將疑,有些滿臉怒氣,有些一臉不可置信。。。。。。
陳峰冷冷道:“我自擔任這通判之職,就視諸位同僚,為手足!不因職位高低,不因司職貴賤!隻因我等,今後行事做事,須得同進退!共榮辱!生死之間,能依靠托付!殘殺自己人,已然罪無可恕!為告慰四海,三兒在天之靈!我誓破此案!你三人,誰先招供!我保證不牽連家人,留下家中餘財,供其孤兒寡母,年邁至親度日!負隅頑抗,從重處罰,保證殺頭!沒收家產!孤兒寡母,年邁至親難有生存之道!你三人,好生思量!”
周圍一眾人等,聽得一臉肅然。
曹宇三人臉色一變,彼此看看,內心突然無限恐懼!陳峰幾句話,就把他們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他們的堅持,源於期盼尹通判等人出手!但是,這建立在陳峰猶豫,他們還能爭取時間的基礎上!
而且,尹通判會出手嗎?就算尹通判等人出手。陳峰隻要一發狠,立即對自己用刑,身為獄卒,他們見慣逼供手段,清楚知道自己熬不住刑,必然招供!一招,尹通判等人也就無計可施。
陳峰會發狠嗎?看他先前作為,他會!他言出必行!所以,他說,誰先招供,不牽累家人,那是真的。誰頑固到底,也會牽累家人,這也是真的。。。。。。
曹宇三人互相看看,他們猛地開始擔心,自己的夥伴會爭搶這坦白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