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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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月轉了心思,追問她除了跟關東的這些甜蜜日常,有沒有什麽比較刺激的事情發生。
紀歡歡撇撇嘴,放出一記重磅炸彈。
“我見過紀川了。”
唐月月隻是略驚訝,紀歡歡繼續說:“差點被他給那個了。”
唐月月像是坐著彈簧機原地彈起:“啥?你沒事吧?受傷沒?”然後上上下下瞅她。
紀歡歡淡定地搖搖頭,安撫地示意她坐下:“別激動,我隻是說他有這個意思,但並不代表他對我用了強,你別想岔了。”
唐月月坐了回去,長籲一口氣:“我都讓你嚇死了,直接聯想到以前看到過的一部電視劇中的情節了,都勾起了我的童年陰影。”
紀歡歡拍拍她的肩膀,喝了口水,唐月月瞧她這舉動,大有說書的架勢,連忙聚精會神,豎起兩隻耳朵,生怕錯過一絲情節。
開學前兩三天吧,紀歡歡意外收到楊曦的電話,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兩人互相問候一番,然後就沒什麽話說了,場麵一度尷尬。
以前在錦皇的時候,她們兩個的關係就算不得多麽親近,或者說,紀歡歡跟誰也不算太好,錦皇的正式員工總覺得她高傲,不屑於與眾人交流,甚至帶著一股子傲氣。
而紀歡歡呢,從未把錦皇當成自己的長久之地,所以對任何人都是抱著和平相處卻絕不交心的原則,並沒什麽特別要好的同事。
跟楊曦說的話多一點,也不過是因為兩人都是前台,總在一塊待著,為了避免後半夜打瞌睡,必須找點什麽話題說,不然哐當一聲睡過去也說不定。
隻是離開錦皇後,她就沒再跟楊曦有過任何交集,這時候收到她的來電,心裏不可避免的有幾分疑惑。
在跟她說話的時候,紀歡歡很是謹慎,大多數隻嗯啊地答應著,從不主動說什麽。
楊曦就這樣硬聊了幾分鍾,話題終於在紀歡歡一再的嗯之下被聊死,兩人都攥著手機,誰都不開口,像是在堵勁似的。
最終楊曦說想約她見麵。
紀歡歡本能地警惕著詢問,在哪裏見麵,幾點,找自己有什麽事。
楊曦苦笑一聲:“歡歡,我知道你是漢師的大學生,高貴聰明,我沒高攀的意思,就是覺得大家也算是有點緣分,不管你怎麽看我,在錦皇,我當你是唯一能說得上話的真心朋友。”
這話一出,紀歡歡想拒絕也沒辦法了。
真要是說出個不字來,楊曦八成會被她氣哭了吧,從一開始打電話,就一副生怕人家借你錢的提防樣,話都被楊曦說得如此懇切,人家說隻想敘個舊,在漢州也沒什麽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心裏不好受了都不知道找誰聊,這種時候不上還待何時?
盡管紀歡歡在心裏並未認為楊曦是個值得交往的好朋友,但也不至於成仇人,說兩句話的交情還是有的。
方便起見,地點時間都是由紀歡歡定的。
她一提出這個要求,楊曦就忙不迭答應了,仿佛隻要能見一麵,什麽條件都能答應,甚至不惜肝腦塗地,搞得紀歡歡一陣心虛,心想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將地點定在了離關東家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裏,紀歡歡之前去那買過甜點,巨大的落地窗,采光好,視野開闊,人來人往,也不怕她真出什麽幺蛾子。
結果她到了,楊曦沒到,紀川卻走了進來。
果不其然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個平時不怎麽聯絡的人突然十分熱情地約你,就要警惕了,不是要借錢,就是要把你賣了,兩者都大意不得。
紀歡歡冷眼瞧著他走到桌前,並不著急出聲。
紀川旁若無人地坐下,笑著打招呼:“嗨。”
紀歡歡略帶嘲諷地扯扯嘴角,算是笑了。
紀川的臉色果不其然黑了一點。
他還是老樣子,最受不了別人輕視,笑話,他當自己是誰?皇帝麽?每個人都得仰視?
紀川神色很快如常,喊來服務生,給自己要了被咖啡,又問紀歡歡想喝什麽,紀歡歡將頭撇開,沒回答。
紀川擅自做主:“給她也來杯咖啡。”
紀歡歡叫住服務員:“給我來杯白開水,熱的,謝謝。”
紀川揶揄:“什麽時候品位變了?”
紀歡歡毫不示弱,冷冰冰地說:“一直是這樣,你不知道而已。”
喝的很快被拿上來,紀歡歡雙手捧著水杯,不著急喝。
紀川看了她好一會兒,問得很突然:“冷?”
紀歡歡靜靜望著他,掀掀嘴角,不置可否。
“咱們換個地方吧,這裏說話不方便。”紀川提議道。
紀歡歡心裏冷笑,麵卻不改色。
“咱們多久沒見了?雖然分手了,總不至於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吧?我看你過了個年人都清瘦了,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紀川說得熱烈,紀歡歡卻興致缺缺,沒有想搭腔的意思。
紀川不以為杵,繼續自說自話,隻是說了半天,見紀歡歡麵色越來越不耐煩,心裏的咆躁也漸漸壓抑不住。
他‘砰’地一聲砸在桌子上,引得工作人員直往這兒看,紀川毫不在意,惡狠狠地盯著她。
紀歡歡皺皺眉,小聲提醒他:“注意影響,紀老板。”
紀川忽地向後仰去,靠在椅背上,雙腿伸展,幾乎碰到紀歡歡的椅子。
“怕什麽,你把地點定在這兒,是因為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可以收購了這家蛋糕店,讓你當老板,怎麽樣?”
紀歡歡心裏直犯冷笑,克製一番,才用稍微緩和一點的語氣問:“你許了楊曦什麽好處,讓她為你效力?”
紀川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輕飄飄地說道:“你這麽冰雪聰明,我以為你不會問。”
紀歡歡回之一冷笑:“我還一直往好處想,也許她約我,隻是想借錢。”
紀川像是被刺到什麽穴位,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剛才倒水的那個服務員頻頻往他們這邊看,神色頗為緊張,紀歡歡雙臂抱胸,保持一種防禦姿態,心下覺得可樂,怕什麽?難道怕他倆是潛藏的武林高手,一言不合就要在此大打出手嗎?
“歡歡,我真是愛死了你這種帶刺玫瑰的模樣,怎麽辦啊你說?”
紀歡歡皮笑肉不笑:“涼拌。”
她已經懶得在紀川麵前掩飾自己,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綿羊模樣,反正彼此都知道底細,再演戲又有什麽必要?
何況紀川這人,性子很邪擰又自傲,稍微給點好臉色,指不定能想到什麽呢,對他這般不假以辭色,他都還會以為人家是在欲擒故縱,如此自戀,也屬少見。
“她們那種人,許點錢不就什麽都辦成了嗎?有什麽難辦的?”
紀歡歡扭頭望著窗外:“我得走了。”
紀川比她動作還快,起身攔住她,並且將水杯再往她眼前推了推,說:“別著急啊,見麵這麽就,你連口水都沒喝就要走啊?太不給麵子了。”
紀歡歡緩慢地轉過頭來,望了他一下,再低頭看了一眼水杯,複抬起頭,紀川笑得十分牽強:“你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幹嘛?不認識我了?還是發現我依舊帥氣?”
紀歡歡自顧地笑了,笑聲輕忽:“這杯水,我原本是預備往你臉上潑的。”
紀川再也笑不出來了,從一開始偽裝的輕鬆也悉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麵沉如水,目光如炬。
紀歡歡輕輕歎一口氣:“也別怪我有這招防備,你行事實在詭秘得很,令人難以捉摸,我不得不防,現在看來,這杯水的功效,也許再也發揮不出來了,都被人看透了,還怎麽出招啊?”
紀川臉色突變,他冷眼瞧過來,紀歡歡並不畏懼,依然笑得雲淡風輕:“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紀川麵沉如鐵,手指捏著咖啡杯,低頭不語。
紀歡歡霍然起身,推開的椅子在地上擦除強烈的摩擦聲,引得服務員再次往她這裏看,尤其剛才倒水的那個,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紀歡歡傲然站立,任由她看,隻在三秒鍾過後猛地看向她,服務員被她驟然淩厲的眼神似乎嚇到了,哆嗦了一下,之後便扭開頭,不敢再看她一眼。
紀歡歡心裏暗歎,然後收回目光,看向紀川,見他此刻已經抬頭,望著自己的眼神複雜詭辯,難以測透。
紀歡歡忽然心生疲憊,她放鬆麵部表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慈眉善目,不再劍拔弩張:“紀川,目前為止,我想起你來,腦海裏還是停留在第一次見你的情景中,那麽帥氣瀟灑的一個男人,讓我讚歎不已,答應我,別毀了它好嗎?”
紀川如狂獸低吼般欺身逼近,目光熾烈:“為什麽?那個關東哪點比我好?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有沒有腦子?我對你還不夠真心嗎?你到底要我怎樣?”
紀歡歡心裏直點頭,好,終於爆發了,也好,省得她總提防不敢放鬆,還怪累的。
“應該是我問你吧?我說得不夠清楚?還是表達的語句不夠狠?所以才總讓你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抱有幻想?”
紀川揚手就將咖啡杯砸了出去:“我不信!”
紀歡歡徹底死心,得了,跟他這種病態的自戀狂講不通道理。
“那我比寧天陽好在哪裏,你為什麽選擇我而不選擇她?而白鷺又比我好在哪裏?讓你棄我於不顧跟她滾床單?”原來髒話說出口也不是那麽難的,最起碼很解氣。
“我沒有拋棄你!”紀川怒吼著辯解。
與他風格完全不一致的是紀歡歡的輕描淡寫,話的音量都不高:“那隻能說明你更無恥,紀川,你連最基本的道德羞恥感都沒有,你說你這種人,我為什麽要喜歡?”
紀川猛一拍桌子:“那你說,我怎樣你才願意回頭?”
紀歡歡無情冷笑道:“重回娘胎,重新做人。”
不出意外地看到紀川陰沉暴怒的麵容,紀歡歡再次補刀:“做不到就靠邊站,好狗不擋道!”
她已經徹底放棄跟紀川何平相處的念頭了,紀川今天敢對她用這麽齷齪的下藥手段,就足以說明心術不正墮入魔道了,她又何必害怕撕破臉?倆人最好當街大打出手,然後鬧個人仰馬翻,這樣才最好,斬草除根。
紀歡歡一腳蹬開椅子,轉身就要走,紀川手長一把拉住她,紀歡歡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也不掙紮,就著他的勁頭向他那邊靠,紀川剛要開心,以為她肯留下,紀歡歡已經眼疾手快地端起那杯熱水,衝著他的臉毫不遲疑地潑了下去。
紀川被潑了個正著,好在,熱水此刻已經變溫了許多,不至於毀容燙傷。
紀歡歡手裏捏著水杯,並未鬆手,拎著包就走了出去。
紀川還在蛋糕店裏生氣,猶自喘息不止,紀歡歡已經搭上出租車,奔著最近的派出所而去。
等到紀川想到追出來的時候,紀歡歡早已不見了人影,沒幾分鍾後紀歡歡坐在派出所的櫃台前報案,說有人意圖下藥強奸,並拿出了水杯這個證物,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異常悲痛恐懼,她本就長相出眾,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更是激發了派出所執勤警察的護花之心,重視至極。
然後沒過多久,紀川和蛋糕店就同時收到了傳訊。
“那關東知道這件事嗎?”唐月月聽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從來沒想到紀川還能做出這種下作的事,一時間恨不能搜腸刮肚,將能想到的所有最肮髒的詞匯都用來罵他,但又實在放心不下紀歡歡的安危,問道:“要是以後紀川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糾纏你怎麽辦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有錢有勢的,想要難為你,你真是防不勝防啊!”
紀歡歡整好以暇地喝了口水:“我當然告訴了關東,這種事,沒必要自己兜著,就算我為了維護在他心中的形象藏著掖著,有一天他知道了,指不定產生什麽誤會呢,感情這種事最容易出亂子。何況,我越怕,紀川就越肆無忌憚,我投鼠忌器,肯定會被他纏上,反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在這件事上,我除了眼光渣一點以外,並沒有過錯,要是關東連這個都看不明白,因此對我變了心,你還指望在以後的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中他會跟你同舟共濟嗎?不會,大難來時各自飛是一定的,這種男人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