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第二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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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長青為了速度,放棄分兵攻打兩翼的弓箭手,想要一力衝擊褚麓山。因此宮長青為之付出的代價較大,沒有防護、還擊的騎軍被褚麓山的弓箭手射殺不少。

    褚麓山也是無恥,帶著自己的人,一邊打一遍退,不想和宮長青硬拚,每次糾纏一會,就搖旗後退,而退路上麵獸夾、馬坑陷阱比比皆是。

    所以快天明的時候褚麓山手上還有四千人,這四千人大部掛彩受傷,戰力還未減。

    褚麓山又一次站出來說:“這次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宮長青帶著身後殘餘的兩千多名騎兵與褚麓山站在相隔六丈遠的地方,他不敢再帶人往前走了,層出不窮的陷阱和褚麓山流氓的打法讓宮長青現在頭皮有些發麻。

    原本六千的鐵騎,現在隻剩下了兩千餘,可謂是損失慘重。西戎國多產好馬,國人更多善騎,騎兵眾多,在宮長青眼裏再遇見褚麓山這樣的打法無論有多少騎兵都會被他耗盡。

    回旋的餘地被他一次次後退引軍深入而削掉,現在騎兵衝刺就隻剩下這六丈的距離。

    宮長青最終揮手後撤。

    臨走的時候他看著褚麓山說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你無賴一樣的打法讓我吃驚,你這樣的人會成為大周的將領,可想而知大周軍已經變成什麽樣了。”

    褚麓山身後四千餘人聞言頗有憤怒之感,他自己毫不在意的笑道:“您慢走。”

    宮長青冷哼一聲,撥馬回轉,他現在寧願冒著筋疲力竭的後果繞行到春閑關。

    褚麓山看著宮長青走了,然後躺在了地上,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喊道:“那個誰誰誰,趕緊去讓弓箭手身旁的五百勇士騎上黑甲軍的戰馬,趕到百裏外看看陳少帥還在否。”

    “是。”

    褚麓山現在口渴難耐,又喊道:“在黑甲軍身上搜搜有沒有吃的,再派五百勇士騎上快馬,先行春閑關,其他人休息半個時辰,然後趕赴春閑關。”

    昨夜的戰鬥,打的艱辛,艱辛在於如何引敵深入,層層消減他的銳氣。很顯然褚麓山做到了這一點,他手上到現在還有六千人的兵馬,以四千人換了宮長青的四千鐵騎,阻攔了他三個時辰。

    都是人命換人命,沒什麽值得慶幸的。

    昨夜的布弓桔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障眼法,最後索性放棄救援褚麓山甚至能與他共殲宮長青的機會,繞過褚麓山直追主軍而去,他擔心,還有的騎軍也會繞過褚麓山,在夜間疾行。

    他所預料的一點也不差,總計萬餘的三支騎兵已經快速繞過褚麓山,直逼主軍而去。

    帶領著十五萬大軍的楊越雲,心中也有些不安,急促催兵快行,終於在日出的時候看見了天際的黑線,雖是看見可是依舊離著黑線還有三十餘裏的距離。

    這時候身後他往後看,也看見了身後四道如柱的煙塵,他駭的驚魂失色,隨即下令自己手中的背山營八千人馬殿後迎戰,由他領軍。副將束北鬥帶著十四萬兵馬,疾行,疾行!

    楊越雲年約二十九,從軍十二年,也是一個智勇雙全的將領,更主要的是他是陳慶之父親的門生,平日陳慶之叫他都是以師兄相稱,二十九能夠做到原來的邊軍副帥的位置,列在厚袞刀後位,也正是因為他是陳慶之的門徒。

    不過他算是硬氣,朝中的老師隻是給他擋擋暗箭,他在東南夷族打下的功勞,也確實是足以讓他當上邊軍副帥。

    十五萬人入城可不是一件小事,每幾個時辰怎麽可能全部入城?

    所以當他列陣的時候,他心中就為之一歎,說是今天的後撤注定要失敗了。

    “將軍!”

    當他沉思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名校尉喚了他一聲,他順著校尉所指的地方看去,當中一路煙塵分開三路,再與其他三路交織在了一起。

    “退!”

    楊越雲一聲急喊,他帶著以一千人殿後徐退,身後七千人在軍法官鞭子下不要命的往後跑。

    他知道這是第四道防禦線布弓桔的騎兵分兵攔截敵軍,布弓桔手中有一萬騎兵,是陳慶之手中最後可用的騎軍,也是他壓箱底的騎軍。

    現在楊越雲不求布弓桔能夠將第四道防禦線構建的固若金湯,他隻求能夠爭取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讓十五大軍趕到第三道防線,也就是厚袞刀所在的地方,那裏距離春閑城隻有二十裏。

    時間來不及了。

    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布弓桔分兵各三千,每一支騎軍都按照他的布置,快速衝到黑甲軍一翼,趁他們沒有變陣的時候,直接從他們的中間鑿穿。

    他們在最後一刻不惜馬力,用手中的戰刀紮在了馬匹上,原本快要力竭的戰馬,嘶吼一聲,速度加快,帶著騎軍衝開了三支黑甲軍的中間部位。

    兩軍都在高速移動,黑甲軍的騎軍被布弓桔中間攔斷,後麵的騎兵大亂。

    前軍要撥轉回擊,就需要繞出一到很大的弧線,而布弓桔下令快速鑿穿之後,後軍與敵軍的前軍對衝。前軍務必要繼續衝擊混亂的後軍。

    在這樣的戰法中,布弓桔的騎軍在剛開始占了很大的便宜,後來黑甲軍前軍鑿穿了布弓桔的後軍援救自己的後軍時,布弓桔的騎軍前軍就陷入了被兩麵夾擊的局麵。

    等布弓桔騎軍的後軍趕來支援的時候,已經難起到效應,布弓桔的前軍被圍困在其中,失去了戰馬的衝擊,已經沒有再戰的能力了。而剛才那種催馬的方式耗掉了戰馬最後的氣力,不斷的有戰馬力竭而死。

    最後布弓桔的騎軍下馬成步軍,以歩戰敵騎軍。

    然而騎軍見將布弓桔的騎軍被逼下馬,他已經失去了快速移動的能力便放棄了布弓桔,直追後軍而去。

    僅存戰馬還沒有死的布弓桔的士卒,死命跟在黑甲軍騎軍身後纏打拖延時間。

    其結果是馬力還未絕的騎軍士卒盡數戰死,下馬的騎軍還活著。

    布弓桔不肯放棄最後的機會,將四周沒有了主人的黑甲軍戰馬集在一起,帶著人又往前衝。這一次同樣的是刀紮馬匹,不惜損耗掉戰馬。當遇見黑甲軍騎兵分兵堵截自己,他們耗掉戰馬的氣力,不惜一切代價快速繞開,衝向最前攔住黑甲軍的楔形戰陣的尖頭,從而遏製住黑甲軍進攻的勢頭。

    布弓桔這種不惜一切代價的攻擊手段,讓黑甲軍的勢頭完全給消減。

    死纏爛打的搏命方法,也同樣獲得了最佳的效果。攔住了黑甲軍整整一個時辰,布弓桔手中的一萬騎兵最後還剩下一千餘的殘兵,沒有人都丟掉馬匹,跛著腳互相支撐著前行。

    布弓桔也還活著,不過有一隻耳朵被削掉了,頭上自己裹了一塊布,撐著軍旗就往前挪。

    “將軍!左翼有大量騎軍!”

    他心中驚駭,更有不相信之感,自己一路注意當中的煙塵,當中並沒有發現如此規模的敵軍。如果是被自己甩在後麵那也不可能,那裏隻有幾百名士卒,不可能有如此煙塵。

    “那是左翼!”

    他身邊一名校尉驚呼一聲,布弓桔看向他,隻聽那位校尉說道:“左翼是沙漠,麵積大,風更大,如果是說他們橫穿了沙漠,那也是可能的。因為我們都不會相信沙漠當中的土塵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認為那是應該的。”

    “快走!”

    布弓桔哀嚎一聲,他想不到最後自己還是少算了一記,那煙塵看上去人數也應該在萬人之上。

    “不過沙漠中速度慢,隻怕他們是早就入了戈壁灘了,而我們一直被瞞在骨子裏罷了。”那名校尉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誠然,五十座連城所,當中有一所被破,他們很可能也沒有接到消息,兩百人全軍覆沒,而連城所內的人,也都跑不出來。

    而在春閑關外二十裏的厚袞刀防禦線裏,厚袞刀同樣看見了那道煙塵,也同樣可看見了一裏之外的大周士卒。

    厚袞刀麵色陰沉,布弓桔沒有阻攔掉這一支敵軍實在是讓他氣惱,這一支敵軍很可能會讓前麵所做的努力前功盡棄!

    “快!傳令讓春閑關的江審雲和趙撫昀準備應敵!派出三千士卒快馬加鞭趕到主軍後,構建防線!”

    厚袞刀的三千士卒是江審雲留在這裏的,他們不用恢複體力,所以厚袞刀選擇讓他們前線防禦,而非自己的一萬人馬。

    這裏的一萬人馬將會迎接最大的衝擊,以最大限度的能力來保證主軍入城的速度和時間。

    一萬人馬休息了一夜,緩過些精神體力,在百夫長和千夫長的呼喊當中派兵列陣,有的人嘴裏還嚼著飯食,有些人最後喝了一口水。

    “快!”

    厚袞刀站在一旁看著從自己身邊過去的主軍嘶吼著讓他們加快速度,最後一刻絕對不能功虧一簣了。

    “給老子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快點!”厚袞刀紅著脖子看著浩浩蕩蕩的主軍,心中急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