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詡聽得一愣一愣的，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空空的。

    藥老的意思是說自己是個入侵者嗎？是她改變了這個地方的運行秩序？正因如此，他才幫助柳皇後來對付自己。

    她冷笑一聲，道：“僅憑本宮一人之力如何改變這個世界，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些無辜的人又有什麽罪，來替本宮承擔這些罪責？”

    她的出現確實違反了天道秩序，可這一切又不是她的本意，她隻是一個受害者而已，她連自己怎麽來到這個地方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麽資格給她定罪。

    “為了天下蒼生，幾百條人命算什麽？你改變了皇後娘娘的命格，皇上他本來心獨屬於她，但你出現了，皇上的心也跟著改變了，這天下太平的格局也會因此而改變。”藥老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麵露狠相，氣憤填膺地看著蘇子詡。

    “南楓國和莫焱國的那場大站，本應在四年前就可以平息的，卻因為你多拖延了半年之久，無數將士百姓皆因你而喪命，你就是個妖女。”

    他生來就是為了匡扶天下正義，這個女子卻將他一直遵守的天道秩序攪和得一團糟。所有的殺戮都是她造成的，他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

    “信口雌黃。”蘇子詡徹底發怒了，身上的衣服瞬間破碎，一身紅衣在水牢裏飄揚，身上籠罩著一股紅光，她的嘴唇隨之變成了暗紫色，橫眉冷笑。

    一眨眼的功夫站到了藥老麵前，伸手掐住他的喉嚨，凶相畢露。

    “天道。”她仰頭笑了一聲，“若真的有天道，你們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怎麽不被天打雷劈？口口聲聲說自己在聲張正義，可你們口中的正義到底是什麽？你說那些百姓和將士無辜，但本宮從未對她們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蘇家一族又何嚐不無辜，卻成為了你們的墊腳石。”

    南楓國和莫焱國之間的戰爭在她上一世穿越過來之前就已經發生了，她為了報答言帝的恩情，出手相助，除了提建議其他事情都沒有插手。她從未去害人，甚至還勸言帝善待那些俘虜，給了他們最基本的尊重。

    把一場不可避免的權勢之爭怪罪到一個女子身上，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正義？

    蘇子詡手一甩，藥老的身子重重地往後麵飛去，撞擊著鐵柱，又飛了回來，吐出幾口獻血。

    她怒氣衝天，身上的內力不僅全散發出來，還高了不少，獨孤霜和獨孤雪的身子被震到鐵牢外麵。

    藥老捂著胸口，神色自若地說道：“蘇妃娘娘，就算你今日殺了老夫也沒有用……”

    話還沒說完，蘇子詡狂笑幾聲，打斷道：“你錯了，本宮不會殺你，你不是相信天道嗎？本宮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天道。”

    她的命數由她自己掌控，她們還沒有資格來阻止她的人生。

    “隻要老夫一日不死，就會一直對付你。”藥老道。

    蘇子詡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望著他一臉淡笑。

    “本宮拭目以待。”

    誰輸誰贏尚未可知，這一世，她們都會成為她的墊腳石。蘇家幾百條人命，他們全都要還回來。

    蘇子詡把暈倒的獨孤霜和獨孤雪帶到了歇息的屋裏，等了半響，獨孤雪先醒來了。

    她看著蘇子詡僵了良久，才弱弱出聲道：“主子，是您嗎？”

    喜悅之情盡數飽含其中，帶著些許期待，些許不確定。

    蘇子詡背對著她負手而立，清冷的聲音應道：“嗯。”

    獨孤雪喜極而泣。

    主子竟然沒死，她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這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落淚。

    “把這裏收拾好，本宮先回去了。”蘇子詡轉過身來，與她相視一笑。

    看著蘇子詡的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獨孤雪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難怪她說主子看上去怎麽這麽熟悉，原來真的是她，她還沒有死。

    隻是主子的臉，怎麽變得麵目全非了？

    ……

    蘇子詡回到未亡宮的時候，整個宮殿靜悄悄的，言帝也沒有前來就寢，琉璃見到她的時候不免嚇了一大跳。

    “主子，您的衣服？”主子不是回九門了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衣服也變了。

    “出去吧，本宮累了。”蘇子詡擺了擺手。

    ……

    “你看三皇子多可愛。”

    “是啊，真可愛。”

    幾個宮人在不遠處竊竊私語著。一個宮人側頭看了旁邊一眼，突然頓住，往後看去，嚇得大驚失色。

    “沈妃娘娘。”她行禮道。

    其他宮人聞聲跟著行了禮。

    沈妃一擺手，她們全退到一旁去。

    沈妃看著不遠處玩得興高采烈的大皇子，垂下眼眸，神情複雜。

    她緩緩走了過去，三皇子還沒發現他，還在跟宮人玩躲貓貓。半響，大皇子想藏起來躲避蒙眼宮人，卻不料迎麵撞上了沈妃。

    他撲閃著雙眸，糯糯道：“沈娘娘。”

    沈妃突然對他笑了一下，那笑意極冷極冷，三皇子許是感覺到了，嚇得一愣一愣的。

    沈妃隻字未吭，緩緩走了出去，臨走前回眸一笑。

    “三皇子，奴才抓到你了。”蒙眼宮人抓住三皇子的小身子，立即把眼睛上的黑布拿了下來，喜上眉梢。

    三皇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旁邊的宮人都嚇壞了，趕緊把他帶回宮去。

    回到未亡宮的時候，蘇子詡看見他眼睛紅紅的，不解地問道：“曜兒，怎麽了？”

    宮人把剛才的事情給她複述了一遍，蘇子詡眉頭緊皺。沈妃什麽都沒說就把曜兒嚇哭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連嬤嬤呢，怎麽不見她跟著曜兒。”

    “連嬤嬤回宮幫三皇子拿點心。”

    “告訴母妃，剛才發生什麽事了？”蘇子詡擦了擦他眼角的淚水，柔聲問道。

    “沈娘娘，曜兒怕。”三皇子撲在他懷裏，瑟瑟發抖著。

    蘇子詡安慰了一陣，還是沒問出什麽來，便讓宮人把他帶下去了。

    另一邊，沈妃看著三皇子離開的方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那個女人，憑什麽撫養三皇子，皇上喜歡的至始至終都是死去的蘇妃罷了，月妃何德何能得到皇上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