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陳年舊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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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一刻,我仿佛掉進了一片汪洋大海,找不到方向,心裏卻軟軟的,像一塊棉花,漂浮著。
我知道皇上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好,人心可畏,那些風言風語就像野草一般蔓延前朝後宮,所有人都在背後嘲笑我,等著看我的笑話。
我不禁深受感動,知道皇上他打心底裏尊敬我,但我並未立即答應。考慮了三天,我應允了。
我知道,這個身份對我意義重大。藥王也曾叮囑過我,若想在後宮站穩腳跟,必須有個母家在背後支撐。
從此,我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元家大小姐,我在元府住了幾日,元家的人表麵上都很尊敬我,下人都尊稱我為一聲小姐。
我不知道皇上是用什麽法子說服元尚書收我為義女的,但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杏兒經常幫我探聽消息,她告訴我前朝和後宮的風向開始轉變了。他們不敢再在背後議論紛紛。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皇上一直待我很好,可他陪伴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聽說有別國來犯,邊疆戰亂,皇上他這段時間為這些事情焦頭爛額。
我與他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我卻一點也不難過,因為他的空餘時間除了我的寢殿,並沒有去其他宮裏。
期間,我甚少出宮,可經常有人過來拜訪我,其中一人便是身份尊貴的琦妃,這個女子,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心生厭惡。
在我麵前,她總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模樣,我聽杏兒說她母家身世顯赫,為人不免囂張跋扈。
我能從她的神情看出來,她對皇上一往情深,因為皇上出現的時候,她的性子與原來迥然不同,露出少女的嬌羞。
皇上的眼裏雖並沒有她,卻很尊重她,有時候她故意出言戲弄我,皇上聽見了並未開口嗬斥。而且她還會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皇上去她的宮中留宿。
那樣妖嬈大膽的女子,男人如何抵擋得住,她的計謀得逞了。皇上時不時會去她的後宮留宿。杏兒告訴我,這叫雨露均沾,皇上這一輩子,會有很多的鶯鶯燕燕圍繞在身旁,他不會獨寵一人。
我的心仿佛被一刀一刀地割開,夜深人靜的時候宛如肝腸寸斷,疼痛不已。
我十分不喜,即使知道皇上的身心不能獨屬我一人,可我知道自己是自私的,眼裏容不得沙子。我既已成為皇上的妃子,已無路可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他的心。
我經常病倒,每次病下了皇上都會陪在我身旁,我耍了一些小心機,後來我的計謀得逞了,皇上整整一個月都未去其他妃嬪宮裏。
皇上知道我自小體弱多病,那些太醫也說我重病在身,他越發疼愛我。
隻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邊疆戰事連連,皇上被迫親自出征。
我戀戀不舍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在宮裏苦苦等了他半年。而好巧不巧的是,在皇上離開半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太醫告訴我的時候,我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我懷了皇上的孩子,可以為他開枝散葉了,悲的是,他此時無法與我分享這個喜悅。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我懷孕之後的一個月,姝貴嬪也有喜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隻比我的孩子小一個月。
我記得皇上離宮之前,曾宣她侍過寢。沒人知道,我心中是何滋味。我原以為,宮裏就隻有我一個人有喜,我腹中胎兒是皇上目前唯一的孩子,而如今另一個女子把這份獨有的榮耀搶走了,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癡癡地等待著,腹中胎兒越來越大,那些太醫知道皇上對我的重視,我懷的又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他們都不敢怠慢我,我的孩子並未出現任何異常。
琦妃時不時會來宮裏看我,我以為她會對我腹中胎兒做什麽,但我多慮了,我和孩子平安無事,直至皇上回京。
那天,我正在宮裏坐著,杏兒告訴我皇上回京了,我震驚地望著杏兒,不敢置信。隨即不顧腹中偌大的肚子,拔腿急匆匆地朝宮門的方向走去,我看見了皇上。
我心中思緒萬千,半年不見,他臉色滄桑,長了不少胡渣,我愣愣地望著他,心裏歡欣鼓舞,卻不知作何反應,眼淚隨之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他,終於回來了。
杏兒扶著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麵前,我不顧禮節,越矩想伸手撫摸著他的臉。
手離他還有半寸手指的距離時,一輛馬車緩緩朝我們駛來,停在我們的身旁。
我愣了愣,尋聲望去,看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的女子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來。
她身形窈窕,傾國傾城,一張臉美得不可方物,宛如從畫像中走出來的仙子,妖媚又不失清純。
我從未見過這般令人移不開眼睛的女子,抬眼滿腹狐疑地望著她,好奇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也看到了我,原本笑如星辰的眸子突然一暗,朝我走了過來,卻不發一語。
皇上開口了:這是蘇丞相的嫡女,蘇戈。
蘇丞相的女兒,我瞬間恍然,同時心生警惕,不知為何我心裏湧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子會威脅到我的地位。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我第一眼就十分討厭她。
後宮妃嬪此時全部聚集到我周圍,迎接皇上回宮,她們也看見她了,在不遠處低頭竊竊私語。她們似乎比我還要好奇眼前這個女子站在這兒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時候,我竟和她們同仇敵愾。
但她神色自若地望著我們,默不作聲,皇上也沒有向我們解釋她的來意。
一個侍衛突然從遠處風風火火跑了過來,把手裏的一把佩劍遞給她,他的聲音落在我耳旁如雷貫耳,他說:娘娘,您的劍落下了。
她聽罷竟沒有任何遲疑,把劍抓在手裏。
我宛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渾身冰涼。那個侍衛叫她娘娘,皇上也沒有糾正。此時此刻,所有的疑問都顯得蒼白無力。
果不其然,皇上吩咐宮人在後宮收拾出一個宮殿,讓她在那兒住了下來,後宮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