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世外桃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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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煙霧繚繞的山林裏,古老而蒼翠的樹木盤根錯節,若隱若現。
在山林深處,坐落著一間小木屋,在罕無人跡的山林裏尤為顯眼。
木屋的客堂門外,有一條用小石子砌成的小路,四周圍著泛紅的木欄,足有四尺之高。
繞過木欄走到木屋最右側,有一個木門半開半掩著,旁邊半開的小窗戶煙霧滾滾。
木屋四周寂靜無聲,針落可聞,隻能聽見火爐裏木柴燃燒的聲音。
火爐前,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婦人蹲著身子,把身旁切好的木柴扔了進去。她似是被爐煙嗆到了,低頭捂嘴咳嗽了幾聲。
“玥兒。”婦人仰頭叫了一聲。
毫無回應。
婦人提高音量,又叫了幾聲,還是無人應答,她蹙了蹙眉頭,抬腳往外走去。
在屋子四周尋找了半響,都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婦人低聲嘟囔一句:“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又帶玥兒跑哪玩去了。”
她搖搖頭,到廚房看了一眼,緩緩朝屋外走去,順著一條幽深的小路一直往外走,出了林子,走到了一條河麵前,麵前空曠無比,一眼望去,碧波蕩漾。
“玥兒,玥兒。”她邊仰頭喊邊在四周搜索玥兒的下落,一小半柱香過去了,都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她無奈返身回家。
還未靠進屋子,遠遠聽見一陣歡聲笑語傳到耳中,是孩童嬉鬧的聲音。
她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加快腳步往木屋的方向走過去。走到門外的時候,看見一個約莫七八歲大的男孩手裏抱著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高高地舉在手中,逗弄他麵前的小女孩。
他麵前的孩子,看上去隻有兩三四歲大,穿著一身粉色衣裳,長得肉嘟嘟的,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斷撲閃著,眉眼笑成了一道彎兒,拍著小手,咯咯咯地笑。
“哥哥…給玥兒抱……”她努力墊起腳尖,想抱男孩手裏的狐狸,沒想到男孩往後退了幾步,手舉得越發高了。
小女孩急了,撇著小嘴,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哥哥,玥兒要……抱抱狐狸……”她奶聲奶氣地又說了一句。
她說話還不算利索,但卻十分清晰。
男孩反手把狐狸放下,狐狸嗷的一聲跳到木屋上,小女孩愣愣地望了那隻狐狸一眼,又撲閃著眸子望向男孩,突然垂頭喪氣地跌坐在地上。
男孩意識到自己做錯了,趕緊跑到她麵前,伸手想抱住她。沒想到小女孩撅高嘴,把臉撇向旁邊,暗自生悶氣。
男孩哄了幾句,小女孩依舊如此。男孩站起身來,想了想,突然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發現男孩不見了,小女孩趕緊轉過頭,怔怔地望著男孩的背影,委屈地仰頭哇哇大哭起來。
男孩不知低頭拿了什麽東西,聽到哭聲趕緊跑回去,搖了搖手裏的撥浪鼓,聽見鼓聲,小女孩瞬間止住哭聲,委屈巴巴地望著他。
小男孩把撥浪鼓放到她手裏,不知低頭說了什麽,她破涕為笑。
小男孩隨之一把抱起她,親了幾口,小女孩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手裏撥弄著撥浪鼓。
婦人無奈又欣慰地搖了搖頭,抬腳走了過去。
她道:“曜兒,你又帶妹妹去哪玩了?”
開口的婦人,正是消失三年,無影無蹤的蘇子詡。
南楓曜聽見她的聲音,立即把南楓玥放下來,對著她叫了一聲娘親。
南楓玥咧開嘴笑了起來,眯著眼睛朝蘇子詡跑過去。
蘇子詡板著臉,一動不動地站著,並未像往常一樣張開雙臂迎接她,南楓玥跑到她麵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抱住她的雙腿,甜糯糯地叫道:“娘親。”聲音像是棉花糖一般,軟軟的,酥酥的。
蘇子詡方才還扳著臉,這幾聲娘親卻讓她的心立即融化了,可她不是如此輕易被收買的人,望著南楓玥那雙如同星辰般明亮純淨的眸子,眸子動了動,嚴肅地望香南楓曜。
她麵色肅穆:“曜兒,你是不是又帶著妹妹到林邊去了?”
南楓曜先是搖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
他解釋道:“娘親,妹妹想看蝴蝶,我帶她到河邊看蝴蝶去了。”
蘇子詡蹙眉。
“娘親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林子裏野獸眾多,你和妹妹兩個人出去不安全。”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外頭的方向。
南楓曜頷首:“知道。”
蘇子詡眸子一暗,話鋒一轉,語氣頗有些不悅:“既然知道,你還明知故犯?”
南楓曜知道自己惹娘親生氣了,耷拉著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娘親這是真的生氣了。娘親每次一生氣,自己和妹妹幾天之內又不能踏出木屋了。
他想了想,突然小跑過去,抓住蘇子詡的手撒起嬌來:“娘親,有萌萌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沒事的。娘親能不能不生我的氣?”搖曳蘇子詡的手之時,他神情略微糾結,頗為扭捏。
話音剛落,匍匐在屋頂上的萌萌應和似的嗷了幾聲,似是同意。
蘇子詡佯裝瞪了他一眼,忍俊不禁。
可別看曜兒才八歲,卻像個小大人一樣,成熟穩重,兩年前他還像個孩子一樣向自己撒潑。可自從自己有了玥兒以後,他立即變了性子,頗像個哥哥,幫著她悉心照顧玥兒。
他已許久沒像現在這般對自己撒嬌了,看著他扭捏的模樣,蘇子詡不禁感歎,曜兒真的是長大了。
而玥兒……
蘇子詡扭頭望了一眼南楓玥,誰知“罪魁禍首”一發現她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原本含著笑意的臉突然變得沮喪起來。委屈地撇著嘴,弱弱地說了一句:“是哥哥要帶玥兒去玩的,不是玥兒要去的。”
南楓玥也知道蘇子詡生氣了,情急之下說話突然連貫起來。
南楓曜立即會意,搶先道:“娘親,是我要帶玥兒出去的,不關玥兒的事情。”
蘇子詡苦笑不得。
這丫頭,別看年紀小,鬼機靈得很,每次犯錯了都會把罪責推脫到自己哥哥的身上。
曜兒最疼她,有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她還記得,玥兒剛出生的時候,曜兒睜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麵前皺巴巴的人兒,蹙眉說了一句妹妹好醜。
可沒過半年,玥兒這丫頭長開了,粉雕玉琢的,可愛得緊,曜兒的態度立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每天寸步不離地坐在她麵前,逗弄著她。
這三年,越發“變本加厲”,除了用膳睡覺,其餘時間都陪在玥兒身邊,等她會說話走路了,便帶著她到山林裏玩,兄妹倆形影不離。
哎……
蘇子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不是不讓他們出去,實在是這山林危險重重,即使有萌萌在身邊保護,也不能完全保證他們倆的安危。
更何況……
出了林子,離附近的一個小村子就隻有幾步之遙,那裏生活著許多村民,每天都有人來來往往。她們母子三人的行蹤若是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