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霍德放下手機，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心腹。

    後者馬上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房間裏隻剩下尼爾霍德一個人，他走向壁爐，打開掛在壁爐上方的古樸機械鍾的表盤蓋，用手把時針先正向撥了一圈，再反向撥一圈半。

    下一刻，尼爾霍德就站在一張擺著電話機的桌子前，桌子旁邊擺著一張老舊的搖椅。

    整個房間的布置，和安承弼那一間風格截然不同，但核心構件是一樣的：桌子、椅子和一台轉盤式電話。

    尼爾霍德剛要邁步，電話就響起來。

    尼爾霍德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被突然響起的電話嚇了一跳。

    他拿起電話，那邊傳來他已經很熟悉的聲音。

    “你會來聯絡我，真少見呢。”

    “郵件人”說。

    這位神秘人具體存在了多久，尼爾霍德並不清楚，他隻知道郵件人之所以叫郵件人，是因為他初登場的時代，魔法電話還沒有發明。

    那時候現在這個空間中，電話的位置會擺一個郵筒，裏麵會吐出郵件人寫的信。

    所以他才叫郵件人。

    當然這個說法有許多變種，尼爾霍德並不確定自己知道的這種是不是真相。

    但那不重要。

    郵件人神秘而強大，至少有導師階的力量。

    而且他似乎沒有什麽道德底線或者堅持，所以可以和他談一些不能和尼爾霍德的導師談的東西。

    尼爾霍德對郵件人說：“我剛剛得到消息……”

    “新泰鬥能幫助其他學派的怪人晉升，對不對？”

    尼爾霍德略微一驚。

    “您知道了？”

    “我朋友很多。所以，我的朋友尼爾霍德，你打算采取什麽樣的行動？”

    “我能對一名泰鬥采取什麽行動？”尼爾霍德反問。

    “是啊，你什麽都做不到，但你依然來到這個房間，拿起了電話的聽筒。所以說吧，你想聆聽我的建議，還是想得到我的幫助？”

    “我想聆聽您的建議。”尼爾霍德回答，他可不敢輕易的要求郵件人的幫助，那代價太高昂了。

    雖然每次都能管用，但不到萬不得已，尼爾霍德並不想這樣做。

    到目前為止，尼爾霍德從郵件人那裏得到的具體的好處，全都是他完成了郵件人下達的任務之後得到的獎賞。

    郵件人：“我的建議就是，你可以向那位泰鬥閣下拋出橄欖枝。現在他還很虛弱，他需要朋友。”

    尼爾霍德微微蹙眉：“你確定他很虛弱？”

    “我確定，因為我有一位老朋友試探過他了。現在的尼摩船長，連一個教授階都沒法擺平。但是他的學派能力很奇特，你明白我的意思。”

    尼爾霍德挑了挑眉毛。

    他在大化帝國的情報源不是很多，但是現在是個網絡時代，魔法網絡上流傳著大量的情報，稍加分析就能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說，有個叫安承弼的教授和尼摩船長的代理人杠上了。

    看來那位安承弼教授，就是郵件人的“老朋友”了。

    “我明白了，我會試著向尼摩船長遞出橄欖枝，探明他的學派的能力，然後……”

    然後怎麽樣尼爾霍德還沒想好。

    他隻知道，自己非常渴望能幫助晉升的能力。

    他已經當了很久的教授了，他想看看成為導師階之後的世界。

    但是教授位階升導師位階危險性極大，十有會在虛爆中灰飛煙滅。

    導師階少之又少。

    這也是現在管理各國科學怪人們的組織叫“教授聯席會”而不是“導師聯合會”的原因。

    貪欲在尼爾霍德心中燃燒。

    沒有人能抵擋住這種誘惑，就好像沒有人能抗拒戴上至尊魔戒的。

    ——所有的科學怪人勢力，今後都會投入到對這份力量的爭搶之中。

    ——不光教授階，那些隱隱於市的導師們，那些甚至可能早就不在主物質位麵的泰鬥們，都會加入到這場爭奪。

    ——或早或晚。

    這樣一想，優先拋出橄欖枝，在那邊占一個席位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做法，將來不管是站在尼摩船長這邊奮戰，還是背後插刀，弄到那份力量的機會都會大大增加。

    ——為了凸顯重要性，得讓尼摩船長遇到一些危機。

    ——可以故意釋放情報給一些比較衝動的老朋友……

    尼爾霍德飛快的盤算了一番。

    郵件人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看來你已經有了打算。”

    “是的，郵件人先生，謝謝您的建議。”

    “不用跟我客氣，我會在合適的時候索取報酬。哦，對了，如果你能見到尼摩船長，替我給他傳個話，就說‘郵件人向您致意，哥本哈根今年的夏天比往常要炎熱不少’。”

    尼爾霍德皺著眉頭。

    郵件人這話，太像是暗語了。

    這讓尼爾霍德不由自主的懷疑，郵件人和尼摩船長是老相識。

    ——不過，這也可能是郵件人在糊弄我。

    尼摩船長和消失的哥本哈根有關，這基本上是整個科學界的共識了。

    郵件人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郵件人完全可能瞎編這麽一句話，來誤導尼爾霍德。

    尼爾霍德：“我會轉告的——如果我能見到尼摩船長的話。”

    “對了，”郵件人那邊一副被尼爾霍德的話提醒了的口吻，“說起這個，我這裏有個情報，也許可以讓你直接見到尼摩船長，你要不要聽啊？先說明，我的情報價格都不低。”

    尼爾霍德猶豫了。

    他當然知道郵件人的“報價”會有多高。

    但是新學派的誘惑讓他難以抵抗。

    “我想聽這個情報。”尼爾霍德說。

    “很好。我有個任務要你完成，當然，你可以在聽完情報之後再去做，我覺得我們之間這種程度的信任還是有的。聽好了，想見到尼摩船長，可以通過雙縫幹涉實驗。”

    尼爾霍德：“雙……這不是我的學科範圍內的東西啊。”

    “是啊，當然不是，所以教授階的你去做這個實驗可能就完了。但你可以讓你的學生做嘛。”郵件人說，“你手下那些吊車尾的學生，可以發揮一下餘熱嘛。”

    尼爾霍德點頭：“確實如此。”

    其實他經常指派後進生去操作危險的實驗。

    郵件人：“那麽，現在拿起你麵前的電話機的座機，下麵壓著信封，裏麵是我要你做的任務，拜托你了，尼爾霍德。”

    話音落下，那邊就傳來電話忙音，郵件人切斷了通話。

    尼爾霍德放下話筒，拿起座機，抽出那個信封，在他拿起信封的刹那，他就從那虛幻的空間，回到了他那位於自己半位麵中的書房。

    他拿出拆信刀，小心翼翼的開啟信封，拿出裏麵的信。

    “找到安承弼，把他安全的帶出大化帝國。”尼爾霍德讀完信上簡短的內容，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的半位麵，去大化帝國的傳送陣，可是在上次召集的會議上，被突然降臨的瑪麗居裏給揚了啊。”他皺著眉頭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