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戲精上身?
字數:3361 加入書籤
三個小豆丁小口小口的抿著糖水,雖然沒那麽甜了,可是對他們來說,這糖水是他們喝過的最甜最甜的水,幾乎一輩子都忘不掉。
金花懂事,喝了一半就不喝了,悄悄的把院子裏滿地跑的金勺給抱進來,將剩下的半碗糖水給了金勺。
金勺從來沒喝過糖水,嚐了一口後,一張臉幾乎埋進碗裏,一口氣喝完不說,還伸出小舌頭將碗舔了個幹幹淨淨,最後還依依不舍得舔著嘴角,連最後一絲甜味都不放過。
喝完糖水,四個小豆丁看著笑眯眯的明珠,隻覺得今天的老姑怎麽看怎麽順眼。
尤其是最小的金勺,本就還是懵懂的孩子,聽姐姐金花說糖水是老姑給的,單純的心立刻覺得老姑最好。
金勺這娃平日裏就乖巧,不吵不鬧,看人就笑,就是營養不良瘦弱些,雖然衣服是灰撲撲的,補丁連著補丁,可被江氏洗刷的幹淨,看著就招人喜歡。
尤其今天,喝了糖水,小臉露出一點紅撲撲來,格外招人疼。
小嘴也特別甜,拱著手謝明珠:“謝謝老姑,甜——”
看得明珠心都要化了,順手摟過來,就是一頓擼。
小金勺最是乖順不過,又感覺到明珠是真心喜歡他,沒有惡意,不僅沒掙紮,還特順從的主動將頭湊到明珠手下給她揉。
簡直萌出一臉血。
裏屋明珠擼侄子擼得快活到飛起,田裏勞作的人已經回來要吃晚飯了。
也許是因為張婆子心情好,加上收回了定禮,手頭寬裕的原因。
今天的晚飯比昨日的油水略足,一筐子三合麵的饃饃,一鍋高梁碴子粥,涼拌了一盆薺菜,還多了一大盆臘豬皮燜新鮮蠶豆,再配上幾樣鹹菜,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飯桌上,勞累了一天,大家都拿到張婆子分給自己的吃食,也不作聲,埋頭大吃。
風卷殘雲一般,眼看桌子上的菜就去了一半,張婆子忍不住眼珠子一翻,筷子一拍,開口就罵:“吃吃吃,就知道吃!這輩子是豬托生轉世?幹活不行,吃東西咋就沒個夠?這幾天給了你們好臉色,一個個就想翻天了不是?看看你們那吃相,跟八輩子沒吃過一樣,老娘平日怎麽勒啃你們啦?滿村裏去打聽打聽,誰家有我們王家這般善待媳婦孫子的?倒慣得你們一個個尾巴翹起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王家人被劈頭一頓罵,頓時都訕訕然,金鬥和金壺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今天的飯菜格外的香,一門心思就想著多吃點。
筷子就如同下雨般,直往唯一帶點葷腥的臘豬皮燜新鮮蠶豆盆裏去,被張婆子罵得不敢抬頭也沒耽誤去夾菜。
這下就捅了馬蜂窩:“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咋就生了你們這幫子沒人性的東西啊!珠兒今天被人退婚了,怎麽大的事情,你們沒一個出來幫你們老姑抱個不平的,還就知道吃吃吃!我的珠兒啊,標標致致,又福氣又孝順的老閨女啊,你以後可怎麽活啊!親事也沒了,家裏的這幫子沒良心的家夥,吃著你的血喝著你的肉,沒一個能給你撐腰,給你做臉啊!我生你們這麽多兒子有個屁用啊,你們老妹被欺負了,都不知道啃一聲,就知道吃,我這心啊,哇涼哇涼的啊!現在你們老妹的事指望不上你們,將來我們這老家夥勞不動了,隻怕就要把我們這把老骨頭丟出去等死啊”
王永富一臉懵逼,手裏的饃饃差點沒拿住掉在地上。
林氏也傻眼了,兩夫妻對看一眼:老妹被退婚了?啥時候的事情?
明珠更懵了,我的親娘耶,你收退婚定禮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表現啊?你這是戲精上身了?
王老柱也怔住了,再不喜歡這個老閨女,可真的被退親了,當爹的心理也不好受。
放下手裏的筷子,拿起煙袋鍋抽了一口,才開口:“宋家來退親了?”
張婆子一臉憤恨:“連定禮都退了!我呸!宋家那種不講究的人家,本來就配不上我們珠兒,隻是可憐我們珠兒,白白背了一個退親的名聲,以後的親事,也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宋家那忘恩負義,黑了心肝的混蛋崽子!”
罵完,又咬牙啟齒的道:“以後不許跟宋家的人來往,知道沒?要是被我知道誰跟宋家的人在一起,看老娘不打斷他的腿!”
所有的人都忙點頭應是,金鬥機靈的站起來表態:“奶,你放心,過幾天,等地裏的事情忙完了,我跟金壺去將宋家的小屁孩們揍一頓給老姑出氣!”
張婆子勉強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金罐和金花一看,奶這是要家裏人表態啊,也忙忙的道:“奶,我們以後多打豬草,讓宋家的狗蛋他們沒豬草打!”
金盤見哥哥姐姐們都表態了,抓耳撓腮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我每天跑到宋家門口去尿尿,臭死他們!”
明珠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簡直要笑出聲來,這是給宋家下絆子動員大會嗎?
就連江氏也弱弱的站出來:“娘,以後村裏誰敢說小妹的閑話,我我”憋半天,才想出一句:“我就用水潑她!”
這對於一向柔弱老實的江氏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張婆子也不指望江氏能幹出啥驚天動地,上去就扇那些三姑六婆耳光的大事,隻看了江氏一眼,將自己手裏的半個饃丟給了江氏。
這就是嘉獎了!
江氏感激涕零,雙手激動得都快接不住饃了!心裏暗自下決心,以後一定要拚命都要護住小姑子才行,護住小姑子,婆婆才看自己順眼,自己才能有饃吃!
站在小姑子身後,小姑子說啥就是啥=婆婆看自己順眼=有饃吃=不餓肚子!
完美!
除了王老柱和王永富兩口子,大家都表完態了。
張婆子的眼神讓王永富很有壓力,憨實的漢子,在自己親娘的眼神下,越發的口拙,半天才悶出一句:“娘,你要我幹啥,我就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