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嚐嚐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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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上次跟你說的那事,你到底是咋想的?還真打算每個月都給他們錢花?美不死他們!”

    王永珠一笑:“要是金鬥他們對自己的親娘都能狠得下心,我倒是要擔心了!不管林氏做錯了什麽,可除了合離拋棄他們外,對他們幾個孩子,林氏也算得上慈母了。就為了這一點,就不管林氏死活,我還害怕,這幾個孩子心性太硬,對親娘都能狠下心來,將來萬一我們要是做了什麽對他們不利的,隻怕更狠心。如今這樣挺好,再心軟,也沒讓林氏進門,就不錯了!”

    “至於您說的那個事,咱們的生意真做起來了,家裏寬裕了,給大家發點辛苦錢,也是讓大家看到有個奔頭不是?不然生意再紅火,大家手裏沒落到實惠,時間久了,說不得還有意見。反正這錢掙來也是咱們家的,花也花在咱們家人身上,也沒便宜外人啊!”

    上次賞賜事情之後,王永珠就跟張婆子商量了,等生意做起來了,有了收入,家裏每個做了事的人,都要發點零花錢。

    說實話,她知道張婆子心裏眼裏隻有自己這個閨女,兒子都是來討債的,也知道如今這世道,爹娘管家,沒分家之前,兒子媳婦是不允許有私財的。

    可看著一大家子,都子女成群了,還手裏一點私房錢都沒有,也確實說不過去。

    就算家裏什麽都能供給,可誰沒個為難或者想買點合用東西的時候?以前家裏沒錢,也就算了。

    以後生意起來了,家裏有錢了,還這樣,就說不過去了。

    反正大頭都在張婆子手裏掌握著,平時每一個房頭,每個人憑借自己幹活,掙點錢自己花,沒毛病啊?

    張婆子其實還是舍不得錢,歸根結底,就是還覺得這些都是她閨女的。隻不過她知道閨女主意正,不會吃虧,見閨女堅持,也就不說啥了。

    倒是王永珠說起金鬥幾個孫子的話,讓她有所觸動,幾個孩子真是這麽狠心的人,那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隻心裏還是不痛快:“話雖這麽說,難不成就這麽任林氏那個賤人天天老娘眼皮子底下晃悠?如今倒好像咱們家怕了她一樣,倒逼得咱們把門關上,都窩在家裏了。”

    王永珠將手裏新調整的方子又看了看,才安慰道:“娘,你怕她做什麽?你盡管放心去開門,林氏她不敢進來的!就算進來了,我也將她給扔出去!您該幹嘛幹嘛,隻當沒這個人就好!看她能堅持幾天?”

    張婆子一拍大腿,“閨女,你說的是,我不僅要開著大門,我還要請媒人來,在院子裏,當著林氏的麵,給老大尋摸一個媳婦!氣不死林氏那個賤人!”

    說著就要下炕去尋人去。

    王永珠忙拉住她:“娘,這麽大熱的天,你出去不怕曬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您明兒個再去也使得啊?”

    張婆子勉強歇了心思,還是坐不住,去吩咐王永平把大門開了,搬了躺椅坐在棗樹下,對著大門,手裏搖著蒲扇,就看林氏還要出什麽幺蛾子。

    結果林氏果然沒敢進門,她先前躺了一會,覺得口渴,知道王家不可能給水她喝,好歹還有一個碗,揣著碗到了河邊,趁著大中午的沒什麽人。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又順著七裏坡上去,尋摸了幾個青澀的野果子,揣在懷裏,慢悠悠的下了山。

    回到王家,看到王家的院門開著,林氏一喜,連忙走了兩步,到門口,對上張婆子的眼神,林氏立刻就氣虛了。

    不等張婆子開口,就後退了兩步,低著頭回到了稻草堆上坐著,眼巴巴的看著王家院子門。

    張婆子狐疑的起身,到門口一張望,看到林氏居然在自家柴火垛地下鋪了稻草,那架勢是要常住?

    頓時火起。

    腰一插,一隻腳踩在門檻上,一隻腳在門裏,就開始破口大罵:“林杏花,誰讓你這個賤婆娘睡老娘家的柴火垛的?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還是欺負我們王家人好性子,非要賴上了?金鬥,金壺,你們都是死人啊?就看著這賤人睡在自家的門口?是不是想跟著林杏花這賤人一起滾蛋啊?還不出來把她給老娘轟走?這是膈應誰呢?惡心誰呢?”

    張婆子也不傻,這個時候她才不會對林氏動手呢,大房惹來的麻煩,自然歸大房的人去解決。

    金鬥和金壺聽到召喚,立刻從大房裏跑出來,跑到門口,看到林氏端著一碗水,嘴裏啃著個青野果子,看到兩兄弟,忙一口氣把水喝幹,又將剩下的幾個野果子在身上擦了又擦,然後放到碗裏,端到金鬥和金壺麵前:“我我剛才上山摘了幾個野果子,還能吃,給給你們嚐嚐鮮”

    金鬥的喉嚨哽了一下,別過頭去。

    金壺也眼神恍惚了一下,以前,林氏也是這樣,收工回家的時候,會摸到山上去,摘幾個野果子偷偷藏在懷裏,然後晚上躲在屋裏分給大家吃。

    此刻回想起這些,仿佛還在昨天。

    這樣的卑微可憐的林氏,讓金鬥和金壺連嗬斥的話都說不出口。

    咬咬牙,金鬥翻身進來給張婆子跪下:“奶,求您看在幾個孫兒的麵上,就容她在外麵躲幾天吧。咱們不給她吃的,不給她喝的,想來她也堅持不了幾天。如今她這個樣子,讓孫兒們實在是開不了口”

    張婆子看看金鬥和金壺,再看看門外的林氏,半天才冷笑出聲:“行啊!老婆子就看著你們怎麽作妖!”

    說完,摔手就進屋去了。

    金鬥和金壺對視了一眼,看看門外的林氏,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扭頭也回屋了。

    林氏捧著那碗青果子,站在王家院子門口,低著頭,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直到王家院子門到晚上都關上了,又看到王家裏麵的燈都熄滅了,聲音也都消失了。

    林氏才邁著兩條幾乎失去知覺的腿,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蹭回稻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