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顧雨童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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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揣著被隱瞞了數十載沉甸甸的真相的我穿梭於冷寂的街道之上,目視著青天白日之下的荒涼,我緊抿的雙唇顫抖著,隱忍的笑意隨著時間的順延終是再難忍受,猛地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即邪魅又猖狂,途經之人驚恐著瞥著我,一步三回頭之後認定我吸食“舌蘭”過度而導致精神失常。

    朦城再不是雲霧之下的繚繞之美不是眼波流轉之中的朦朧之美,此刻下的朦城被恐懼糾纏、被暴力裹挾、被**吞噬,被各方勢力壓倒苟延殘喘的底層百姓在巨大的威懾下惶惶度日。平日裏的車水馬龍如今已是門庭冷寂,平日裏一塵不染的街巷眼下煙塵彌漫到處雜亂肮髒。

    我在路中一身蕭索祈盼著夜幕降臨,夜幕到來意味著萬物即將沉睡,意味著一切的糾葛都將得到短暫的緩解,意味著可以暫時的拋開那些真與假。

    笑的累了我轉身沒入灰暗之中,一路上我試圖喚醒曾經的美好,抿緊的嘴唇無意識中咬破了下唇,血液頃刻間沾滿雙唇透過廢棄在路邊的車後鏡,我看到了一張臉色煞白嘴唇鮮紅猶如鬼魅一般的臉,那張嘴在我的注視下微微咧開,血液隨著嘴唇弧度的加大緩緩的向下流淌,我的瞳孔不由得緊縮驚恐的向後的推開,我惶惑無措的望著周遭,到處彌漫著緊張壓迫之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巨大壓力之下我再度瞥向鏡中的影像,我再也抑製不住恐懼淒厲的叫出聲“啊”,等我從恐懼中緩過神來,我驚異的發現我已逃至了家門口。

    我對著空氣大口大口的吸著,我努力平複著心情,不願將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示給麻威,待我心情平靜我掏出了鑰匙插進了鎖孔,正準備轉動鑰匙之際,門內傳來了一股力道先我一步轉動了門把開了門,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避開了被打開的門,目光恰與鍾瀾對上。

    “鍾瀾,你怎麽會在我家裏?”我愕然的搶先道。

    鍾瀾避開了我的問題反倒教訓起我道:“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麻威說你又徹夜不歸,現在的朦城並不安全你心裏該是清楚的,怎麽能夠還是一副散漫的樣子,你就這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嗎?”

    鍾瀾一臉的惱怒,本是一身疑問的我見他猶如小老頭一般皺著眉頭不由得笑了。

    一陣嬉笑之後,我一本正經的對鍾瀾說道:“鍾瀾,你不該這樣待我,你會受傷的。”

    鍾瀾顯然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他步履緩慢的走到我身旁直視著前方苦笑的說道:“我待你沒有不該隻有不夠。”

    我的眼淚瞬間從眼眶滑落,我快速的向前邁出一步徹底的避開了鍾瀾的餘暉,徹底的背對著他。

    “因為你我才想變好變強,我說不清楚這是什麽感情,我常常問自己這是不是愛,但我給自己的dá àn總是遊移不定,我從沒有想要占有你甚至和你交往的念頭都不曾有過,當然除了年少之時那封荒唐的情,不過即便是那封我平生寫過唯一的情信也被你當作笑話念給全校人聽。

    這種感情很奇妙,明明對於你不是男女之愛你我也沒有血液聯係,我卻發自心底的想要守著你,縱然我所做的一切對於你也是微不足道,但是我還是想盡自己所能為你排憂解難,你說我是不是即傻也天真。”

    鍾瀾一字一句都刻進我的心底,我仰頭感概萬千。

    “是呀,太傻也太天真,你和我這樣的人注定看不透情感,我們太容易將在乎變成責任,然後無限的擴大這種責任將自己纏繞當中動彈不得,最後無奈的選擇逃跑選擇回避,避無可避之後才發現最初的執念何其的可笑。”

    落下話音我便打算徑直走進大門,但被鍾瀾的回應阻斷了前行。

    “你口中之人之事指的應該是顧雨童吧。”

    握著門把的我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鍾瀾見我不語繼續道:“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勢必有人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下意識的回頭質問道:“你這什麽意思?”

    鍾瀾並未回頭隻是餘暉默默的掃向身後的我。

    “天涼了進去吧。”說完鍾瀾再不等我回應便匆匆離開。

    滿心狐疑的我進到家中帶上了門,隻見遙影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肴從廚房中走了出來,見我回來放下盤子便一臉微笑迎向我。

    “麻依姐你回來了,昨晚去哪了,麻威非常擔心你。”

    我微笑著沒有回答遙影的問話隻是問道:“剛才鍾瀾來是有什麽事嗎”

    遙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鍾警官來是向麻威詢問關於影星於純仁墜樓的真相?”

    聽遙影如此說我立即衝進麻威的房間,未在意眼下他的狀態便劈頭蓋臉的問道:“你都告訴鍾瀾什麽了”

    見我如此態度,麻威先是一陣驚愕後露出一抹的苦笑。

    “你在意他還是比我多,我失蹤了整整半年,你都不曾真心的想要找我,如果換做他你隻怕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尋找他吧。”

    我未曾料到麻威竟然會如此說,看著他一臉失落我不由得一陣揪心。

    “對不起。”我低低的說道。

    頃刻的沉默之後麻威開口道:“所有我所知道的一切我都如實告訴了那位jǐng chá。”

    我立刻抬眼直視他一臉的警覺。

    “那個明星墜樓的那個晚上我恰好也出現在那,所以我看到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說到這麻威停了下來不無玩味的看著我逐漸緊張的樣子,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謔笑。

    “我親眼看到那個明星上了頂樓沒過多久他就從頂樓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麵上,緊接著沒多久我就看到顧雨童從圖館側邊的通風管道滑了下來。”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驚慌失措的大喊道:“顧雨童不可能是推下淳於和寧的凶手。”

    遙影聽聞我的驚吼聲,一臉擔憂的衝進屋中,但見我和麻威劍拔弩張的對峙,怯怯地退到了一旁。

    “怎麽不可能,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被抓,正因為我看到了他的罪行,他才將我控製住交給端木綢,顧雨童就是偽君子,而你根本就是聾子瞎子看不到也聽不到事情的真相,你被你那所謂的童真的回憶牢牢控製成為他的傀儡,他要你幹嘛你就幹嘛,可是麻依我的姐姐,真正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是我啊,為什麽你絲毫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我的痛苦”

    麻威又說了什麽我絲毫也聽不進去,我的身體在不停的倒退著,我看到遙影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到她緊張的望著我和麻威,我衝著她苦澀的笑了,我微微張開口不知對她說了什麽,隻見她一臉恐懼的盯著我似乎在求我,我推開了她握著我臂彎的手,轉頭再一次的衝出家門。

    我逐漸變得冷靜,細細回想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回想著我身邊發生的人和發生的事,一種不寒而栗之感緊緊的控製著我。

    夜色再一次的籠罩著天與地,黑暗引發的罪惡也陸續的在朦城的大街小巷上演,我所到之處皆聚集著一群目光貪婪著裝邋遢的邊緣角色,他們不停的衝我吹著口哨,說著一些下流不堪的言語,隻是我目光瞥到之處皆一陣顫栗的禁了音垂下頭,為此我已沒有絲毫的驚異,當年海膽的死狀仍然曆曆在目以及不久前倒在星月幫門口的那個混混,怕是眾人皆心有餘悸,當然並非指大家怕我,自然我也沒有任何資本令他們恐懼,隻是英海裏要的獵物,又怎麽會有人敢去碰,事實證明不知死活的人真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靠近“雨停”咖啡屋,我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不知有多少個時日了這裏沒再開張,透過玻璃看到屋內漆黑一片,多久了呢這裏空無一人。我的思緒慢慢的跳脫,回憶將我帶回到雨婷姐頂著一頭紅豔的秀發出現在咖啡店內,帶回到那段滿懷心事又心照不宣倔強活著的時光,太陽如此的耀眼清澈懶懶的包裹著那一段純淨童稚的記憶,因為有過當初的簡單純粹的歡笑,如今才落得如此的落寞無助,我是誰真的不重要,我的血液中流淌著什麽樣的血也不重要,隻是當初認為重要的守護如今已然不能履行承諾。

    默默的注視著眼前被黑暗一點點吞噬的“雨停”咖啡屋,我重重的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去,隻是在轉身的一霎那我的眼睛瞬間濕潤,身後的那道身影也正用動容的目光注視著我。

    看著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的顧雨童我湧上無數的語言想訴說與他聽,但太多的迫不及待卻令我不知該從何開口,就那樣我們在路當中在遠處昏黃的燈影照耀下彼此對視彼此默不作聲。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淌,我依然一臉動容的看著顧雨童,而他的腳步開始向我靠攏直到與我相聚不過一米遠的距離,他的腳步再次停下看著我的眼睛似乎變的更加的懇切,眼中的那抹留戀逐漸的放大最後變成了強烈的期待,從他炙熱的眼睛中我清晰的讀到他渴望我向他靠近擁入他的懷中,然而我眼中那份火熱正一點點的熄滅,我不進反倒向後退了兩步,扭過頭腳步自覺的向前邁出。

    “為什麽?”

    身後傳來顧雨童痛苦的質問聲,我不知所措但還是放緩了腳步。

    “就在你轉身的一瞬間我也想像你這般一走了之,可是,我怕這一走我真的會抱憾終身,所以我不敢,我怕了,我投降。”

    顧雨童說出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冰鑿一下下的鑿進我心髒,我緊緊地握著我的心房緊咬下唇苦不堪言。

    “可是我已經後悔了。”我緊咬著牙關逼迫著自己說出這句話。

    “不,你還是愛我的,從頭至尾你愛的都是我不是嗎?”顧雨童痛楚的呐喊質問出聲。

    我始終背對著顧雨童,漆黑的夜色很好的隱藏了我的神色。

    “你真的這麽以為嗎?那在你眼裏淳於磬寒、端木綢還有澤武在我心中算什麽?”

    “替代品,”顧雨童毫不猶豫的直言回應道:“他們不過都是作為我的替代品,而你不過是在他們的身上尋找著我的影子。”

    “影子?”我沉澱著自己的悲傷轉身走到他的麵前一個字一個字的嘲諷道:“淳於燁,你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還是說到了這一刻你還打算左右我控製我。”

    聽我如此說顧雨童蹙了蹙眉一臉的困厄。

    “對於我對你的感情你總是下意識的回避,你從來不肯認真的回應我,我一度以為隻是我自作多情。”

    顧雨童情緒激動的說道:“不是這樣,我有難言之隱。”

    “對,你有難言之隱,你的難言之隱就是你被顧伯父救起的時候根本沒有失憶,當你知道我爸爸就是麻洛的時候你就意識到我的身份有問題,你不敢和我有關係,因為我就是你那位失蹤的堂妹淳於清靈。”

    “是,你推測的都對,可是事實證明你不是淳於清靈不是嗎?”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難道不是嗎,真正的淳於清靈已經隨著藍靈兒回到了朦城,目前就下榻在星月幫內,還有淳於磬寒不是和你做過血緣鑒定嗎,鑒定的結果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我可憐的淳於燁你真的這麽認為嗎?你的好兄弟奚爍難道沒有告訴你淳於磬寒根本不是淳於家的骨血,我們在落羽莊地下室發現的那名男嬰才是真正的淳於磬寒。”

    “不可能。”顧雨童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

    “你好像真的很驚訝,還是說你對我的感情真的已經到了難以自拔的地步。”我冷笑著說道。

    “算啦”我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仰天道:“淳於燁我不知道你後麵有什麽打算會采取什麽行動,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再敢動我身邊的人一下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和拚命。”

    顧雨童像被我的話語刺激到目光中透著驚恐和絕望,但隻一瞬間他便恢複了平靜。

    “果然紙包不住火,麻威自然也沒有理由包庇我。”

    “這麽說你承認是你將淳於和寧推下樓,我弟弟目睹你的惡行你就就就勾結星月幫將他囚禁。”我頓時情緒失控。

    顧雨童露出猙獰的表情瞪視著我惡狠狠的說道:“我隻是將淳於和寧推下樓,沒有在他心口上捅上一刀,對他已經是很仁慈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為什麽要這樣說?”

    “如果不是因為他太不負責任我姐根本不會死。”

    “你說什麽?”我瞬時撲向顧雨童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我姐為了調查我爸的死因故意接近藍城,但是沒有查到和我爸相關的信息卻發現了另一個驚天的秘密。”說到這顧雨童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聽他如此說我本能的警惕的盯著顧雨童。

    “我姐在藍城的房中發現了一份文件,關於白竹的實驗報告。”

    我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莫然而蕭索的向後退了幾步。

    “藍城很快就發現文件不見並鎖定我姐,他知道我姐在調查我爸的死因就以知道線索為由將我姐約到芙蓉街,我姐猜到藍城的動因,但是為了我爸她甘願冒險一去,但為了保險起見她約了淳於和寧同去,”顧雨痛越說越激動,即便黑暗籠罩但依稀能辨清他脖間暴漲的青筋,動情之處甚至舉起拳頭砸向身旁的樹上:“淳於和寧那個混蛋盡然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和野模醉酒胡鬧徹底忘記那件事以至於我姐孤身險境被殘忍殺害,你告訴我我怎麽能不恨,我恨的想將他們一個個的抽筋扒皮。”

    “原來是這樣,淳於和寧實在是該死。”我已然恨的咬牙切齒。

    停頓數秒後我繼續道:“所以藍城也是你殺的對吧。”

    顧雨童不語。

    “你殺了藍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什麽要嫁禍給莫離。”

    “我沒有,”顧雨童矢口否認道:“我是殺了藍城,但是沒有嫁禍給莫離。”

    “這麽說嫁禍給莫離另有其人。”

    “這個我不知道或許有人在演戲。”

    “你這什麽意思?”

    “好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都已經知道,要怎麽處理你自己決定。”顧雨童拂袖要走,被我一把抓住。

    “你覺得我會怎麽處理。”

    顧雨童透著一股疲憊說道:“無所謂了,再過兩天這一切都會結束。”

    他的話語剛結束,霎時四周亮起了警車大燈直對著我們二人,明晃晃的照著我們睜不開眼。

    這時我的耳旁響起了顧雨童冰涼而淒冷的聲音:“你還是報警了。”

    我沒有否認,側身抱住他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傷的說道:“不過短短的幾月,你已重傷數十次,若是雨婷姐怕是寧願砸斷你的腿一生照顧你也不會讓你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活在死神的身邊,我不會求你原諒我你盡管每時每刻的怨我,我隻求你好好的活著。”

    說話間幾名特警已經近在咫尺。

    “你放心,”我壓低了聲音道:“你的仇我會替你報。”

    說著我放開了顧雨童,兩名特警迅速上前控製住顧雨童。

    我退出人群微笑的注視著他,然而顧雨童好像受到驚嚇一般不停的衝著我搖頭,他張著嘴在說著什麽,可惜轟鳴的警笛聲掩蓋了他的聲音,我隻是隱約的聽到:不,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