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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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軒將慕伊帶到他的房間。
她站著,他坐著。
他看著她,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剛開始她還能迎上他的目光,與之對視,大約十幾秒後就敗下陣來,黑黑亮亮的眼睛四處瞄瞄,不知他意欲何為。
慕伊被王思軒盯的越來越心虛,轉身欲走。
“回來!”王思軒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有一種無形的威力恰到好處,使得她乖乖的站回原處,小聲的說“你又不說什麽事。”
他挑眉,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長的說“不是該你有什麽事對我說嗎?”
慕伊知道躲不過,又加上這些日子和他熟了,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感,便一五一十的對他說了。“不過,我現在不懷疑老爺了。若他真與這個案子有關,剛剛他不會放過我的。我現在覺得那個徐員外很有問題。”
她一邊說一邊分析。
王思軒聽了,臉上仍舊風淡雲輕,好像半點影響都無,淡淡的說“我可以肯定告訴你,我爹絕不會害人性命,更不會嫁禍你姐姐。”
沉默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臉上驀地出現一絲失望“梁文菫也是為這個案子才與我結交的吧。”
慕伊本想說點什麽,為梁文菫解釋幾句,卻見王思軒嘴角似有似無的噙著笑,“等下他來了,你躲在這櫃子裏麵別出聲。”
慕伊疑惑的看著他,問要做什麽,他隻說“看戲吧”。
王思軒吩咐小廝去請梁文菫。
梁文菫這些天一直留意著趙先的舉動,卻什麽發現都沒有,趙先甚至都沒有關心追捕的事情……他坐在椅子上思索,感到十分的詫異。一時,聽見王思軒有請,便換身衣裳奔著王宅去了。
徑直到了王思軒的房間門外,梁文菫才感到奇怪,怎麽直接到他的臥房了,心裏隱約不安起來。他平複了下思緒,臉上掛上微笑方踏進去,隻見王思軒神色凝重的坐在那,表情嚴肅不悅。
梁文菫做出往日的樣子,隨意自然的坐下來,手搭在王思軒的肩上,笑說“王兄這麽急找我,是有什麽事?”
“突然想起和梁兄相識的情景了,覺得有點奇怪。當時你特意到我府上贈我一把上好的古琴。”
梁文菫笑笑,“這有什麽的,你還記著。”
“想不到梁兄對一個陌生人也會如此大方!我知道區區一把古琴對梁兄來說不算什麽,隻是你怎麽知道我偏愛古琴呢”王思軒直視他的雙眸,一本正經的語氣緩緩說道。
梁文菫清楚地看到他明澈的眼眸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目光,便猜到他在懷疑什麽了,轉瞬他想到的是,趙先那裏一直沒有任何行動,是因為慕伊在王宅敗露了?今日是原城米商開會的日子,慕伊……
想到這,他斂起笑容,站起身來,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慕伊在哪?”
王思軒挑眉,嘴角勾起晦暗不明的一笑,“在她該在的地方咯。”
“你把她怎麽樣了?如果她有什麽事,我會讓你,讓你們王家加倍償還!”梁文菫心裏一急,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後悔說的太過了。
這句話讓櫃子裏的慕伊聽到了,一種強烈的震驚和說不出的感動在她胸中翻滾激蕩,熟悉的低沉的男聲久久的回蕩在她的耳邊。
王思軒有些悵然,心裏竟不是滋味,他立即想到的是,她對他很重要麽?他怎麽都不想站在她和他的對立麵!
“如果她有什麽事,那也是你的錯,是你讓她來我家的,不是麽?你不僅傷害了她,你還傷害了我。我可是拿你當朋友,當知己!”王思軒也急了,站起來瞪著他,語氣極具挑釁,卻也充滿感傷。
梁文菫聽了,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又急又愧,“思軒,我也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的。的確我不該欺騙你,可我也是無可奈何呀,他畢竟是你父親……總之,你放過慕伊吧,她……”
感到梁文菫的愧疚與著急,慕伊趕緊走了出來,“我沒事,王思軒整你呢。”
王思軒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右手搭上梁文菫的肩,調侃道“這下,我們扯平了。”
梁文菫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還因著急漲紅了臉,又有些羞愧。氣惱的坐了下來,“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呀。”
慕伊把經過簡單的說了一下,強調說“你回去查查那位徐員外,他肯定有問題。”
“既然這樣,你也回家吧。你爹娘他們一直在擔心你。”梁文堇看了慕伊一眼,立即垂下頭,莫名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好,今天剛發生這樣的事慕伊就走的話更容易引起懷疑,索性再待一段日子吧。”王思軒搶先發表意見。
梁文菫看了一眼王思軒,又看向慕伊,“你決定吧。”
慕伊想了想王思軒的話,也有道理,便說“徐員外那裏有你和爹可以查,我回去了也做不了什麽,以免懷疑我就再待幾天,萬一在這裏我還能發現別的線索呢。”
梁文菫出了王宅,就去找成民告訴他關於調查徐員外的事。
第二日,成民打聽到這位徐員外有個弟弟,是位大夫,在城西開了間藥材鋪。藥材鋪,他瞬間聯係起案子中重要的一環。
成民去了那間藥鋪,拿出一張藥方,請徐大夫抓藥,與他閑談。
“大夫,請問你們這可以賒賬嗎?”成民故作難為情的樣子,一臉誠懇。
徐大夫停下手中的事,認真打量了成民,衣著寒酸,但精神氣很好,眉目間盡顯貴氣,遂笑道“你真差錢?”
成民以一種萬般無奈的語氣說道,“為治好我老母親的病,我不知花了多少銀子了,實在是缺錢得很,況如今米價又漲了,我賒賬還不是為了把這個錢拿去買米。”
他歎了一口氣,又說“你若能賒賬就最好了。你放心,我肯定會還你的,等有了銀子我立即還你。”
徐大夫想了想,笑說“既這樣,我幫你一把,你也不用在我這賒賬,如何?”
成民忙問什麽辦法。
“我哥哥是個米商,我幫你去他那買米準能便宜一些,這樣也幫你省些銀子。我隻能幫到這了,你看怎麽樣。若要呢,我就繼續給你抓藥,若不要,你就去別家吧,我也沒法做你的生意了。”
成民連連道謝的答應了,又羨慕的說“沒想到你還有個做米商的哥哥,好福氣呀!”
徐大夫一般也和客人閑聊,見成民說的話並不出格,便悠閑的和他說話。
“我有什麽福氣!我哥哥才算是有福氣。他賣米可比我抓藥輕鬆多了,賺下的錢還不少,近一年來他都添了幾處田屋了。”
“那自然了,米價漲了,他們肯定賺錢呀!”成民頓了頓,又說“既然你哥哥有那麽田地,我可不可以去做個佃戶呀?你推薦我去,若成了我肯定會感謝你的。”
“早有人做了,他是去年四、五月份買的。我說他有福就是這了,他當時突然買了很多田,不惜高價也買,說萬一米價漲了就發財了。我說他瘋了,我們原城米價有五年都沒漲了,怎麽會突然漲。不過還真被他說中了,現在日進鬥金呐,你說他是不是被財神爺眷顧了。”
成民點頭笑道“那是!那是!”這下,他可以肯定徐員外就是凶手了。
“這位客官,您抓藥啊?”徐大夫看見身著華服的梁文菫走進來,急忙迎上去招呼。
梁文菫看到成民也在這,眼裏閃過一絲意外,轉瞬即逝。他扮作不識,淡定的和徐大夫說話。
“你這有沒有春散?”說道“春散”二字,他壓低了聲音。
徐大夫一臉了然,笑著點頭,“稍等!”轉身進入裏間。
梁文菫尷尬的站在那,雖然知道自己是為了案子,可心裏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像做錯了什麽事一樣,不敢直視成民。
徐大夫拿出一小包藥給梁文菫,“公子,二兩銀子。”
“你這藥不會有什麽副作用吧?”梁文堇故作擔心的樣子。
徐大夫笑說“哪能呀。我,我自家兄弟,我朋友都吃過了,沒事,放心!”
“你吃過?感覺怎麽樣?”梁文菫戲謔道,即使是背對著成民,也能感到有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很好,個中滋味你回去慢慢體會。”徐大夫滿臉堆笑,一副“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的表情。
梁文菫看到這個表情,心裏更覺尷尬了,掂了掂手裏的小方包,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他,“就這麽一點呀?藥效不夠吧!給我兩包吧。”
“這就夠了!你們年輕人呀,不聽勸,服用兩包是要出人命的。放心,這個藥性很強的,你在事前把這藥兌水喝了,包管你如意。”徐大夫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說道,語氣又充滿了不正經的意味。
梁文菫聽了,尷尬的笑了起來。
徐大夫打量了一下他,又說“看你的樣子,應該不需要這個呀,你實在要用的話,小半包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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