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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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蔻年華的她對愛情最是敏感,一下子就感受到張愔與青霓之間的情意,難過的想逃走;尤其是屋內的人正齊刷刷的看著她,一道道打量外來人,不速之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窘迫的漲紅了臉。

    張愔驚訝的喊了聲“曉柔?你怎麽來了?”

    曉柔此時也顧不得撒謊了,急匆匆的說“張愔哥哥,伯母她快不行了,讓你趕緊回去見她最後一麵。”

    張愔聽了,立即站起身來,撩起長腿三兩步走到曉柔身邊,焦急的問怎麽回事。曉柔感到一陣難堪,不禁落淚了,“伯母吐血了,等著見你最後一麵。”

    大家見曉柔這樣皆信以為真,一臉擔憂的看著張愔,讓他快回去。他走到門邊,回頭對青霓說去去就回,然後騎上馬飛快的離開。

    曉柔坐在他身後,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心裏忽上忽下,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青霓的臉,倒像是在心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到底什麽滋味。

    張愔跑到半路上才想起,曉柔是怎麽找到那地方的,母親怎麽就病危了……太奇怪了。他便問曉柔,曉柔望著他的眼睛,小臉紅紅的,實在沒法扯謊,唯有如實以告。

    明知母親沒事,可不想母親寒心,他還是無奈的回了家。哪知到了家,卻不見母親的身影,他瞬間感到不妙。

    “曉柔,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他簡單交代了一下便趕回小竹屋了。

    曉柔見他神色緊張,又匆匆忙忙的離開,張夫人的行為舉止又奇奇怪怪的,現在還沒了蹤影……直覺告訴她有大事發生,便雇了輛馬車也跟了去。

    果然,張愔走後不久,就有幾十個人將小竹屋團團圍住,命交出女犯舒青霓。

    正在交談的眾人皆斂聲屏氣,神色嚴肅。“他們怎麽知道青霓在這?”

    成民和梁文菫互相看了一眼,眼神裏有著默契的交流。

    梁文菫獨自走了出去,一本正經的告訴領頭的衙差,他已經抓住了逃犯。“她正在和家人道別,一會我就將她帶回大牢,你們不用管了。”

    那位衙差是趙先的心腹,就是那位幫趙先做殺手的淩風,他淡淡的看著梁文堇,恭敬的回說“趙大人正是命我等前來協助公子,請公子將犯人帶出來,我們一同將她押回大牢。”

    梁文堇冷眼與他對視“信不過我?我說了我會負責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先行回去。”

    “請公子不要為難我們,您這樣做,我們回去交不了差呀。”淩風為難的語氣又透著堅決的不退讓半分的意味。

    梁文堇隻得退一步說“那我們一同前往,務必完好的押回大牢。”他知道他隻需要拖延時間,張愔有辦法救青霓。

    成民護著青霓走出來,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將青霓擋在身後。他鎮靜的說“各位要把我的女兒押進大牢,我們不反抗,隻有唯一一個請求,讓我陪我的女兒一起走。”

    淩風接到的指令是在押送大牢的路上殺掉青霓,見梁文堇和成民如此,便知道對方也知道他們的計劃了。他隻好先假意答應,等他們走出屋子,就給幾個手下使眼色,幾個人將成民和青霓團團圍住,另有幾人用劍架著梁文菫的脖子退到一邊。

    沒辦法,時間緊迫,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殺人也要完成任務!

    “你們在幹什麽?還不放了我!”&nbp;梁文菫眼看著不可控製的畫麵發生,卻無力阻止,不由得從心裏迸發出熊熊怒火。

    幾名衙差拔出劍就往青霓的方向發起進攻,成民急速的拉著她的手臂左擋右攻,直退到屋前,從門邊接過一把劍,並順手將她推進屋中。

    成民舉著劍與多位衙差纏鬥,一進一退,纏鬥十分艱難。青霓等在屋內透著窗戶觀望,甚是著急,同時也深感意外,原來他會武功,還很不錯,眼下也顧不得細究。

    隻慕伊好奇的說了說“娘,爹會武功啊?”

    夏皖沒有說什麽,臉上布滿了擔憂,眼睛死死的盯著成民。青霓明白她的心情,忽的想到可以做點什麽,忙從屋內拿了鏡子,書籍,杯子,鞋子,剪刀,飯碗等所有小且可砸到人身上的物什。

    慕伊見狀,默契的從灶台邊拿過一個木棍,把用竹片連起的窗戶撬開一指長的縫。倆人伺機將東西砸到官兵身上,雖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卻也幫成民躲過幾次刺傷。

    抓著梁文菫的幾個士兵也被東西砸到,分了心,梁文菫趁此機會偷襲,跑到成民身邊,厲聲喝道“你們還要對我動手嗎?”

    “菫少爺,這事與你無幹,我們是奉命捉舒青霓歸案。”&nbp;淩風不想對梁文堇動手,他明白他對梁家的重要性,更明白他對梁文萱的重要性。

    梁文菫冷冷的瞪著他,語氣生硬,“你確定你是捉她歸案?不是殺人滅口?”

    淩風一臉嚴肅,義正言辭的說“她反抗拒捕,我唯有就地正法!”

    “你要殺她,就先殺我!”梁文堇大聲喊道,滿腔沸騰著憤怒與無奈。

    淩風吩咐幾個小兵小心對付梁文菫,讓他無暇分身即可;自己親自解決其他人。

    堅持打了一陣,成民雙拳難敵四手,又加上淩風強勢的進攻,終於在肩上被狠狠的劃傷一道。夏皖心裏著急,見到他受傷心更慌了,看的心驚膽戰。

    多年前,他也參與過很多次戰鬥,次次都事關生死,不僅關乎自己,還有千千萬萬的人;而他就在重重保護之下排兵布陣,不需親自動手,也沒人敢對他動手,他就像神一般輕而易舉的贏得無數的勝利。

    但是,現在他卻孤身一人,沒有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擋在他前麵,見他處於劣勢,不停的被這些不足為道的衙差攻擊,夏皖心裏真是酸酸楚楚有說不出的難受。

    青霓見到成民受了傷同樣難受極了,她想著,若爹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麽麵對娘和妹妹;為了救自己,他們做得夠多了。她不想給他人帶來麻煩,更不願看到他們受傷,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更糟糕之前,她可以結束這一切。

    梁文菫不想傷人,隻是與他們周旋,見淩風欲攻進屋內,隻好發力,用劍背狠狠擊中他們的腦袋,或刺他們的肩膀,脫身跑去阻止淩風。

    淩風的武功遠高於梁文菫,不過礙於他的身份不好下狠手,周旋幾個回合不下。成民卻有些支持不住,又受了一劍,血流了一地。

    青霓猶豫片刻,開門而出,喊道“別打了,我跟你走。”夏皖和慕伊趕緊追了出來,拉著她說“不行,他們是要殺你呀。”

    這時,所有人都停了手,夏皖立即扶住成民,急問“你怎麽樣了?”

    成民艱難的支起身體,眼神依舊明亮,“你們先進屋,我們不會有事的。”

    青霓含著淚,搖頭,“爹,你已經受傷了,再打下去你會死的。與其這樣,不若交出我,你們都不會受傷了。”

    成民忍痛吃力的說“相信爹,你們快進去!”

    梁文菫騰空一翻,跳到他們麵前,舉著劍喊道“你們都先進去,先給伯父包紮一下。”

    他看得出成民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了。

    淩風嘲諷的看了他們一眼,持劍追上去,瞄準青霓的心髒就刺了過去。

    成民揮著劍挑開,拚盡全力刺向淩風,淩風後退幾步,一個騰空翻躍到他身後,一腳重重的蹬在他的背上,成民不支倒地。

    “爹!”

    “成民!”

    母女三人驚恐的征了一秒,才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淩風就地一劍直刺進青霓的胸口。

    青霓頓時佇在原地,眉頭微微一蹙,身體搖搖欲墜,恍惚間她又看見張愔駕馬奔馳而來,英俊的麵容在猛烈陽光的包裹上像鍍上了一層金輝,晃的人睜不開眼,輪廓又清晰的不真實。

    淩風正欲加力刺得更深一些,不想背後猛的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低頭一看,一把劍穿過自己的胸膛,上麵還閃著自己的血,鮮紅鮮紅。

    張愔把劍從淩風身體裏抽出來,轉身站在他麵前一腳踢得他倒地;再一把接住要倒下去的青霓,按住她的胸口,焦急的呼喚“青霓,青霓。”

    這一個多月來,看著她接二連三的受傷,他實在是心痛極了,這次還傷及心髒,看著逐漸從青霓嘴角溢出的血,他真的慌了,害怕她撐不過去。

    他將她輕輕抱起,欲進屋給她止血,不料聽得背後傳來幾聲痛心的疾呼。

    “愔兒!愔兒!小心啊!愔兒!”

    好像是母親的聲音……

    張愔轉頭看見自己的母親站在麵前,一把劍刺穿了她的身體,沾滿了鮮血的劍明晃晃的刺著他的眼……張夫人緊促的聲音“小心”還含在口中,一臉的擔憂和急切還未散去就倒在地上。

    “娘!”他痛苦的大喊,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麽的不真實,救下了心愛的人卻讓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的親娘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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