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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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樂見她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所言不假,隻是她也多希望,慕伊說的是假的,隻是為了跟她置氣才故意那麽說的。這世上真的沒有王思軒了?她忽然冷漠的看著慕伊,“為什麽就你沒事?”

    這次輪到慕伊驚訝了,“你這是什麽話?我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就巴不得我死?”

    “你們一行就你一人沒事,肯定是他們都在保護你,王思軒肯定是為了保護你才死的。”盛樂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冷淡,還帶著深深的嫉妒,王思軒竟為了她死了。

    慕伊是從梁文堇口中知道的王思軒的死因,他是為了幫成民才中箭的,說起來也算是為了她,所以她承認盛樂所言,王思軒是為了她而死的。她更內疚了!

    忽想起很久之前,王思軒和她提過,每次看見他們遇到危難而自己又幫不上忙的時候就會感到失落甚至自責。慕伊恍然大悟,她呆呆的想怪我沒有重視到他的想法,如果早點知道,如果能讓他先保護自己,也許他就不會死了。可惜沒有如果……

    盛樂見她始終一語不發,目光呆滯,便問道“怎麽不說話了?內疚?”

    慕伊回過神來,本就很自責了聽到盛樂咄咄逼人的話不由得怒火衝天,“我內疚什麽,他是心甘情願的,我難過傷心卻沒有內疚。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了我願意赴湯蹈火,豁出自己的性命,就是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他知道和你在一起他能過上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可他不願!”

    盛樂被氣得臉都綠了,瞪著眼凝視著她,忽然幽幽的說“可是那又怎樣,那麽愛你的人終究不在了。你爹,你娘,你姐,王思軒,所有愛你的人都離你而去了,你身邊沒有一個愛你的人,而且是再不會有!”

    慕伊揚起手正欲扇她一耳光,可快打到盛樂臉上的時候又及時收回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恣意妄為,我行我素了。雖說盛況很照顧她,可是她不能再沒眼色的和他的親女兒起衝突。那樣隻是讓自己難堪而已。

    她冷笑了一聲,轉身走了,一邊走,眼淚便止不住的流。她想,盛樂說的至少有一句話是對的,所有愛她的人都離她而去了。特別是沒了父母,感覺自己就是在世上隨風飄揚的樹葉。

    慕伊回到允閔王府收拾行李,她沒想到梁文堇還在這裏,見她回來立即迎上來問盛況召見她所為何事。

    慕伊垂著頭走進裏屋,“就是問姐姐的下落,還有,讓我以後住在皇宮。”她一邊說一邊開始收拾東西。

    梁文堇倚在門邊,疑惑的看著她打開衣櫃,“那你這是做什麽?逃離皇宮?”他微笑著調侃,試圖讓她開心一點,因為留意到她進屋的時候,眼眶是紅的,似乎眼睛也有點腫。

    她又哭過了,雖然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麽,但一想到這些日子她的眼淚沒有停過就不免心疼了。

    可幸,慕伊聽見他說話的語氣還真的抒懷了,忍不住撲哧一笑,解釋道“我是要去原城一趟,還會回來的,到時再住進皇宮吧。”

    “去原城?”梁文堇不解。

    “我總該去王思軒的墓上坐坐吧。”她說的好像雲淡風輕,心裏卻像是在下雨。

    梁文堇道“我以為你沒有勇氣麵對王思軒的墓,我以為你會再不去原城。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得多!”他讚賞的看著她。

    慕伊苦澀一笑“活著的人就得做該做的事啊。”

    “那為什麽,你決定住進皇宮?我知道你是不喜歡那裏的。”梁文堇認真的說,“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他還準備說,他可以為她挑選一處滿意的居住的地方,可是他沒說話,就被慕伊打斷了。

    慕伊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似的,接過話說“難不成我一個人住在這?這屋子太大了,我一個人住著挺怕的。宮裏倒也方便,衣食住行也不用操心,而且不管怎麽說皇上都是我爹的弟弟,也算是我的半個親人,我想我爹也是希望我有個安心之所吧。”

    梁文堇若有所思,不禁浮現出淡淡的失落。沉默半晌,方說“那原城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慕伊笑說“你也別擔心我,皇上派了人跟著,他們會保護我的。”

    梁文堇倍感失落,仍平靜道“我也不隻是擔心你,主要是因為王思軒是我的摯友,我也要去憑吊啊!”

    慕伊忽然停了手,抬頭看向他,莫名心虛。她尷尬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們明日一起去吧。”

    梁文堇回到家後,很快收拾好行李。沒過一會,就有下人來叫他,“少爺,老爺在書房,請你過去一趟。”

    他不情不願的去了書房,看見自己的父親正在整理書架上的書,他也不說話,隻站在那。梁士釗慢悠悠的整理,整理完後,轉身看了他一眼。

    他歎氣,坐下來,問“你收拾行李做什麽?”

    梁文堇在心裏咒罵了一聲“死旺財!”準是他偷偷報信。

    梁文堇冷漠回答道“與你無關。”

    梁士釗突然嚴厲的看向他,盯了他片刻,才歎息著說“還沒有緩過來嗎?”

    梁文堇的表情更冷淡了,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梁士釗無奈的招了招手,讓他在跟前坐著。梁文堇遲疑了會才走過去。

    這時有個小丫鬟端進來兩杯茶,輕輕地放在桌上。梁士釗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語氣裏是難得的溫柔,“有進步,至少你願意和我坐下喝茶了。”

    梁文堇並沒有端起麵前的茶杯,反而是正襟危坐將目光集中在遠處,目不斜視。他說“我隻是站累了才坐下的,您有什麽事就說吧,沒事我回去了!”

    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賭氣,梁士釗聽著卻也覺得溫暖,也沒氣可生,好言回說“都有一段時間了,你還沒有接受現實嗎?你要知道,事實就是事實,你始終都要麵對,逃避得了一時還能逃避一世嗎?這段時間我也沒有太多的管你,就是想給你一段時間慢慢接受。你哥沒了,你姐終究是女兒家,將來之事我還得靠你……”

    “我不會幫你做什麽的!”梁文堇無情的打斷他父親的話。雖然他知道他的父親在外麵無論扮演了什麽壞的、不好的角色,對他都是極好的,為此他應該尊重、孝敬自己的父親。可是那些事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他還是接受不了,更別說幫他父親做什麽了。

    現在他還懷疑他父親和成民的死有關,不過他不敢問,他太害怕真的有關了。若真是那樣的話,他沒辦法麵對慕伊,而慕伊也一定會恨死他的。

    梁士釗的耐心一點一點的被他消磨,臉上的笑意也慢慢的凝固。“那你這是打算離家出走了?”

    梁文堇擔心他父親知道自己和慕伊來往過密,於是假意說道“在這裏呆著也沒意思,我想四處遊曆一番。”

    “四處遊曆?”梁士釗覺得可笑,搖搖頭又說“罷了罷了,四處遊曆也罷了,希望你回來的時候可以是另一番模樣。”

    梁文堇沒有答話,抬起腳就走了。

    卻說晚間盛筠寒回到府裏,立即就去了一心樓和青霓共用晚膳。青霓本不打算吃晚飯的,因為她晌午的時候吃了一碗飯,下午又吃了一碟子點心,實在不餓,可盛筠寒要她陪同,她便洗了手坐下用膳。

    她答應和他吃飯也是有事想請他幫忙,或說是想向他打聽點事,不過她不好意思開口,便隻是默默作陪。

    盛筠寒邊吃邊問她這一日都做了些什麽,和她閑聊了幾句,才說起蘭域追查劫持人一事。

    青霓聽了一驚,問道“他們沒查出什麽吧?若查出是我爹,那大盛豈不是很難交代?”

    盛筠寒從容的說“不必擔心,他們查不出什麽的,沒有證據。隻是要委屈你一直待在府裏了,現在他們也在追查你的下落,一是名義上你已經是蘭域的王妃,他們找到你還會要求你和親的;二是他們想從你身上查出劫持人是誰。”

    青霓臉上微露懼色,不安的說“那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或許我走掉好了,找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躲著。”

    盛筠寒立即阻止道“不用。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府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獨立離開,除非有我和你一起。普天下,我這裏是最安全的。若你走出門萬一被誰瞧見了,再一告發豈不是全盤皆輸?隻是一直待在府裏也無趣,等風聲過了,或還可以去一些僻靜的地方走一走。”

    青霓覺得他說的有理,連點頭答應。沉默片刻,她抿了抿嘴,猶猶豫豫的說“我……”

    盛筠寒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發笑,“想說什麽就說,在我麵前,你怎樣都可以。”

    聽到這句話,青霓又是感動又是不安,她慢吞吞的說“其實,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慕伊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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