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4年 3月西伯利亞

    這個時候的西伯利亞，仍然披著銀霜。

    “將軍，這是最新的間諜嫌疑人名單。”

    “去你的，肅查一年多了，怎麽還有那麽多？”傑諾·卡什列奧低聲說道，“把這差使交給督察局，告訴他們，這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

    傑諾多年來一路從中尉爬升至準將，艾克西婭也一直留在他的身邊，他承認這人工智能確實很有用，可別想他嘴上能饒過她。

    “新聞發布會呢？將軍。”艾克西婭問道。

    “哪來的新聞發布會，涉及軍事機密的東西是能隨便報導的嗎？”傑諾板著臉，叼雪茄的嘴幾乎沒怎麽動，隻是從喉嚨深處發出聲音，“就說一句話，ATEF是配合ARPA的遺跡研究軍事化的實驗性部隊，其他的無可奉告。”

    先進技術實驗部隊（Advanced Technology Experimental Force），簡稱“ATEF”，這就是當初卡爾上將提拔他的目的，建立應用遺跡技術的部隊，追上甚至趕超南聯，而傑諾·卡什列奧就是這支部隊的總司令。

    “今天是對外公開ATEF成立的日子，我擔心......”

    “擔心？哼，你等著瞧吧，不到兩三個小時，亂七八糟的輿論猜測就滿天飛了。”

    “是，我明白了。”

    傑諾輕輕歎一口氣，明天一早要是看到一篇毫無根據瞎寫的文章，他足以厭煩一整天。

    座駕從一座棺材形狀的人工湖邊緣駛過，離人工湖不遠的是一條嶄新的運河，混凝土澆築而成的水壩表麵鋪有滲了鉛和金的防護層。傑諾看向窗外，遠方的地平線上他還能看見金字塔狀的建築群。

    “這可是個大家夥。”傑諾不經意間挑了挑眉。

    “將軍，方尖碑的大體資料都在您手上的文件夾裏，”艾克西婭溫柔客氣地說道，“為防止機密泄露，基本上這類數據都用紙質文獻的方式保存。”

    傑諾大略翻閱了一下文件。

    “一上來就上主菜？”

    “介於還沒完工，不方便詳細說明。”

    “沒關係，”傑諾皺了皺眉，“至少有威懾力。”

    方尖碑隻不過是這棟建築目前的代稱，它之後會有正式的名字，就和從前一樣。然而傑諾不知道，這件武器完成之後，他們是否能控製。

    “將軍您可真會開玩笑。”

    我才沒開玩笑。傑諾心想。

    他抽完了一整支雪茄，座繞過一座山，到達ARPA（先進研究計劃局）的研發設施。研發設施位於地表的部分隻有一個圓錐形的頂部，主體隱藏於地下，這樣設計一是可以掩人耳目，二則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惡劣天氣的影響。

    “讓您久等了，將軍。”ARPA的接待員前來迎接。

    “果然這鬼地方還是待在室內好受。”

    “這邊請，將軍。”

    研發設施內的大部分區域都是封閉的，這一方麵是研究的環境需求，另一方麵保證了安全性。即使是身為準將的傑諾也很難進入這部分區域，當然他也不會不識趣，參觀那種地方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他來到潔白的環形展示廳，ARPA準備好向他演示的樣本，原地待命。

    “不錯，有模有樣。”傑諾縱觀整個展廳，點了點頭。

    “ARPA會向將軍展示目前的研發進程，我則負責講解。”艾克西婭說道，“首先請將軍到這邊來。”

    一個模擬靶場，一名士兵正用手槍瞄準他的目標——一名銀發金瞳的少女。少女眼睛毫無光彩，好像死人一般站在原地。隨著三聲槍響，少女的心髒附近中了三槍，頓時血流如注。

    傑諾感到一陣寒涼，可他沒說什麽。

    過了大約一分鍾，渾身是血的少女又像一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雙眼仍舊空洞地目視前方。

    “這是什麽？”傑諾問道。

    “我們暫命名為‘GS91’，它的主要功能是使用者負傷後能夠快速治愈，基本上不是直接命中腦部的傷都能愈合。”一位ARPA研究人員拿出一隻銀色的手鐲，“我認為，這將極大程度地提升前線士兵的生存率。”

    原來說的是這玩意......傑諾擺弄了一下手鐲，手鐲上有一塊裝置，中心是一顆黃色的小方塊，當裝置運行時，黃色方塊變藍發光。

    “後續ARPA將添加光學迷彩等戰術輔助功能，以進一步優化GS91，更貼合軍事用途。”

    “嗯......”

    他把手鐲交還給研發人員，繼續參觀。他知道南極擁有這個技術，而現在他們也有了，總算扳回一城。

    “這個是最新的通訊係統，根據以往‘齊納協議’的通訊模式進行重新製作，”艾克西婭向他解釋投影的內容，“現在我們不需要衛星便可直接進行廣域加密的信息傳輸。”

    “我希望這普及向一般軍隊，而不止是我們ATEF。”

    “當然。”

    之後傑諾看到的是一副新型機械外骨骼，看上去十分輕盈，測試員行動相當敏捷。然而借助柔韌的輔力帶，這副外骨骼又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纖細但結構複雜的金屬支條貼合人體，可以負荷非常多的裝備而不影響行動，且能根據實際情況的需要改變裝載的裝備。

    “您現在看到的是AAX-05戰術外骨骼，是完全輕量模塊化的機械外骨骼，對戰場的適配性達到最高。”艾克西婭解說道，“不過，這隻是個開始。AAX係列將作為全新的列裝代替以往的型號，這樣強銃兵載具係統將會全麵升級。除了戰術外骨骼，AAX係列的中型作戰機甲、重型火力平台和戰術殲擊機等載具已陸續著手研發，量產計劃也正緊鑼密鼓地開展。”

    沒有過多的贅述，工程也進行得蒸蒸日上，既然傑諾不會進行表揚，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現在好奇的是，展廳內為什麽會站著三排麵貌相似的少女，銀發金瞳、雙目無光。

    “這是工程的哪個項目？”

    “她們是第一批，”艾克西婭回答，她溫柔的語調現在聽起來冰冷無比，“為了配合AAX係列，填補空缺......她們是人工配體，被剔除感情，基本上隻有接收命令執行的能力。到這個時候，我們也必須承認她們是遺跡技術的產物之一。”

    換句話說，軍用戰術人形的概念，又悄無聲息地回到羅聯軍方了。

    傑諾掃視一眼，他麵無表情，亦無言語。換作是以前的他，他可能會出手阻止，叫停這一項目吧。如今不一樣了，他需要她們，她們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複仇工具，他計劃的一環，她們也是其中之一。

    “我會經常來看的。”傑諾離開前說道，點燃一支新的雪茄煙。

    “隨時恭迎將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