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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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2年 1月

    結果到最後,月球也沒有支離破碎,當晚的人們仰望夜空時,隻能看見幾秒的閃光,足以媲美永恒的日光的一輪紅月。

    各方也很快清楚了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表麵上依然風平浪靜的羅南雙方,實則都蓄勢待發,隻等某一方率先踏出那一步。

    “果然,你又在這裏。”帕特裏克的身後傳來輕柔又不失威嚴的聲音,他回頭瞥了一眼,潔芙緹已經推門進來了。

    “快了,就快了,”帕特裏克說道,“他們一定會挑起戰爭的......”

    “是嗎......”潔芙緹拽了拽衣角,她心中也十分不安。

    漆黑的會議室,隻有圓台投射出的全息投影亮著光,數據和信息不斷地更新,所有的情報都顯示在上麵。

    G41枕在帕特裏克的大腿上,均勻的呼吸聲縈繞耳畔。他輕輕撫摸她的頭,守護她的安眠。

    “不要累壞自己了,你們可是從月球回來後沒多久,就一直窩在這裏的。”

    “這裏是情報匯集的地方,我必須第一時間知道所有的動向,更何況是現在,臨近戰爭打響......”

    “明明羅聯方麵的情報完全在你們的掌控下,”潔芙緹說道,雙臂環抱在胸前,“南聯也了解不少,這樣還不夠嗎?”

    “不,根本不夠透徹。”帕特裏克冷冷地回答。

    這人真是死腦筋......潔芙緹歎了口氣,她知道再怎麽勸說都是徒勞的了,於是幹脆拉出一張椅子,也坐下。

    “有空擔心我們,你自己不去休息麽?”

    “一樣,這種時候誰還睡得著覺。”

    “那麽......”

    “沒關係,我和蒙德說過了。”潔芙緹說道。

    帕特裏克盯著全息投影。

    “人類......為什麽總是重複同樣的錯誤......”他低聲呢喃,“人類......”

    “這算是你從月球回來的感言麽?”

    “啊,大概吧,”帕特裏克說道,“因為前後的經曆確實很像......就是這麽一回事吧,冷酷,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結果卻從沒有變化。”

    “這裏也有幾乎一樣的東西嗎?”潔芙緹看著全息投影,問道。

    “你可是成功複製出來的‘尉’,不可能不知道,”帕特裏克說道,“沒錯,有很多在曆史上有幾乎一模一樣的原型。”

    “所以......他們隻是把兩個世紀前未能燃起的戰火真的燃起了而已,是嗎?”

    “嗯......”帕特裏克從喉嚨裏發出一個音節,表示肯定。

    隻是悲哀的延續,說不定這就是人類的滅亡。繞來繞去,到最後他的使命還是和最初的一模一樣。

    “你......會來嗎?”

    “什麽?”

    “我和蒙德的婚禮,”潔芙緹說道,“我們打算在戰爭結束後進行,你可不好邀請呢。”

    帕特裏克沉默了一會。

    “我無法保證,”他說道,“如果有必要,我隨時都會做出犧牲。而且......你和蒙德都會卷入其中。”

    “嗯,但是我們會盡全力活下來,這是我們的任務,不是嗎?”

    帕特裏克閉上眼,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一聲。潔芙緹也從座位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晚安,女王陛下。”

    “晚安,親愛的騎士。”

    “對了,戒指......很漂亮。”

    “謝謝。”

    “真慢啊,蒙德~”身穿白裙的少女迷迷糊糊地念叨著,趴在吧台上,“我們都過幾輪了。”

    這是什麽鬼......蒙德望了一眼渾身酒氣、醉醺醺的裁決者,心裏不禁敬而遠之。

    “這是怎麽了?突然......”

    “鬼知道,”一旁的男人點燃一支雪茄,銜在嘴裏,“說是找個地方聚一聚,還以為要開會,然後就跑到我家來了,還玩命喝酒。”

    “誰叫你們都不理我!”裁決者舉起空酒杯,大喊大鬧。

    “好了好了,我們這不是來了嘛,”蒙德瞥了一眼吧台後麵的一排空酒瓶,咽下唾液,“其他人都還忙著呢,就不要管他們了。”

    “再來!”裁決者把酒杯砸在桌子上。

    “說起來你也挺晚的,蒙德。”基拉說道,“擔任女王的護衛很忙吧?”

    “哪裏,”他苦笑,“我給她們交代完任務,總不能就跑了。她們還留下來做各種準備,我也得幫忙,畢竟考慮到潔芙緹的安全,誰也不想出岔子。”

    “是啊,連那個男人都把全部押在她身上了。”基拉吐出一口煙霧。

    “尊夫人也要參戰嗎?”

    “嗯,當然,”吧台後少女模樣的人形托著腮倚在吧台上,“因為我是戰術人形,我有義務參戰。”

    “義務......基拉先生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基拉輕笑了一聲,“我不怎麽想,這是她的自由,她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可是,那是戰爭啊,即便是戰術人形......”

    “小子,”基拉打斷他的話,從索米的手中接過兩隻酒杯,“這和是人形還是人類沒有關係,我們都是有獨立思想的人,就算是所謂的義務、任務,我們都不會被它束縛住。參戰是她的意願,這一點總是要先於那些更虛無縹緲的東西。”

    “啊哈哈哈......是嗎......”蒙德幹笑著,“我也不年輕了,基拉先生。”

    耳邊傳來輕微的鼾聲,回過頭來發現,裁決者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裏還握著一隻空酒杯。蒙德聳聳肩,三人相視一笑,舉杯對碰,一飲而盡。

    “蒙德先生,索米小姐,”蒙德說道,“你們認為那個男人......帕特裏克,是怎樣的人?”

    “這個時候提他幹嘛?那家夥不見得有多深入人心,”基拉含著雪茄說道,語氣倒沒有任何不悅,“我隻是當時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可我沒有做錯什麽事。”

    誒?這......什麽邏輯?

    “嗯......要我說的話,”索米思考了一會,“他是個很奇怪的人。自作主張又自說自話,常常幹出一些荒唐的事,總之他腦子裏想的啥,我們完全不明白。”

    “這點我深有同感。”蒙德說道。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非常麻煩,又自私的怪胎......

    “但是,他待我們不薄是事實,他沒朝我腦袋開槍都謝天謝地了。”基拉說道,把煙頭按滅,“至少我能悠哉悠哉地活到現在,都是拜他所賜。”

    聽他這麽說,蒙德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得了的過節,然而帕特裏克饒了他一命。而戰術人形......帕特裏克付出的努力就自然不用再說了。

    “好了好了,再幹一杯,”索米笑著說道,“這可是92年的存貨,你們不喝完我可饒不了你們哦~”

    “是是......”基拉舉起酒杯。

    “那......祝願我們都能活下來吧,”蒙德說道,“在臨近的世界轉折點。”

    “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