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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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當如星!
羅如雪根本沒有要避開沈星辰的意思。一直跟你作對的敵軍突然對你示好,要麽是想要殺你滅口,要麽就是想要禍害你與她同流合汙。現在這種情況,很顯然就是後麵這一種。
現在避開也撇不清了,沈星辰幹脆大大方方聽羅家母女的對話。
羅夫人建議說到“回雲家找你公公和婆婆,這件事情或許還有點轉機。”
羅如雪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所謂的轉機在沈星辰看來那也是希望渺茫,先不說羅如雪是不是能夠出羅家,就算出去見到白芷蘭,白芷蘭也未必肯幫她,畢竟雲安中毒的事情是白芷蘭算在羅如雪的身上了。
沈星辰擱下碗筷,擰著眉頭問到“雲家未必肯管,也未必管得了。”
羅家母女聽罷皆是麵色一沉,特別是羅夫人,臉色紅變白,白變黑,黑變紫,眼神更不用說,羞辱,憤怒,不甘錯綜複雜。
內心脆弱的人,心思格外的敏銳和繁複。沈星辰意識到她的想法之後才繼續補充反問“你們剛才忽略韓之露給你們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羅家母女又是一愣,臉上茫然的神色不似作假。做賊心虛的人對於‘那個點’及其敏感的,哪怕隻是隻言片語,可韓之露給她們的完整的信息之後,沈星辰竟然在羅如雪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破綻來。她真的是個及其善於偽裝的人嗎?還是那件事情她真的一無所知。
沈星辰試探性的說了“韓之露說過,雲安中毒的事情是羅裕才幹的。雲安現在還臥病修養,你覺得這個時候你回去老夫人會幫你嗎?”
羅如雪下意識朗聲回複“婆婆她向來最疼我,什麽都依我,這一次她也不定不會袖手旁觀,他們一定會幫羅家討回公道的。”
羅如雪頓了一下,有些譏諷的笑了一聲“她那樣一個惡毒狠辣的女人,說的話別人會相信嗎?她就是為了毀滅我們羅家故意誣蔑我們,想要打擊我們的士氣,讓我們乖乖臣服任她踐踏她才高興,但是她休想。”
人的秉性如何,真的不是抄個幾天經書,念個幾天佛文就能改變的。羅如雪依舊還是從前那個不服輸的羅如雪,但是這一次卻隻是為了保全家人,這一點值得嘉賞,事實卻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韓之露的話眾人不信,但是夏荷的話有人會信,你信夏荷嗎?”
韓之露言語鑿鑿,夏荷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然默認了。一個指向羅如雪,一個指向羅裕才,雖然都有作案動機,可這姐弟兩總不可能同時同地算計雲安和自己。很顯然有人在撒謊,可這四個人中究竟是誰說了謊呢?
羅如雪聽見夏荷兩個字,心知有些不妙,拔高兩個調,反問的聲音又尖又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又關夏荷什麽事?”
沈星辰長話短說,簡明扼要“夏荷已經承認下毒之事受你指示。”
羅如雪厲聲否認“不可能,我沒有。”
“有沒有,我們說了都不算,關鍵是老夫人相信了,而且夏荷知曉計劃暴露意欲輕生之際,還不忘稍上傅巧螢以及她肚中的孩子。雖然未果,但是她這舉動會給你帶來什麽影響?”
羅如雪不可能想不到,所以她臉上僅存不多的紅暈瞬間就變成一片蒼白。她轉頭看沈星辰,聲音虛浮無力“所以,她派遣你到我身邊我,根本就不是為了幫助我,而是讓你更好的監視我。”
或許完全是,或許不完全是。子嗣傳承在老人們的眼裏似乎尤其重要,高於一切真的假象,假的真相。
白芷蘭對羅如雪的寵愛不似作假,但是跟傅巧螢肚子的孩子相比,她心中那杆秤未必不會偏頗。眼前羅夫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同樣,她為了穩住傅巧螢的情緒,也可能做出同樣不合常理的事情來,比如,讓自己監視她,這委屈,羅如雪勢必要受了。
羅如雪被現實打擊得不清,她倒退幾步,跌坐在桌旁淚流不止,夢囈似的聲音不厭其煩在重複著“怎麽會這樣,居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我真是太傻了,雲家那麽多丫頭,為什麽偏偏是傅流螢身邊的人,原來是為了監視我,這個時候,我竟然……我真是太傻了。”
苦笑不斷,最後笑聲竟然變得無比的淒涼與絕望了。羅夫人將她摟緊懷中安慰“雪兒……”安慰的話如鯁在喉。
一對兒女身心受傷,母親就變得格外的英勇與睿智了。羅夫人怒目相對,話語中攜帶著怒火噴薄而出“你是那個女人的丫頭,自然是向著她。夏荷不過也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得人利益受人指使皆有可能,空口無憑,你們這是誣陷。她就是憎恨雪兒搶了雲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雪落滑胎之事定然就是她設計的,她還不住手,現在瞧著我們羅家落難了就要施展報複。不行,雪兒,這是那個女人的陰謀,她故意的,這個丫頭也是胡說的。我們不能就這樣被打敗,不要振作起來。”
傅巧螢與羅如雪之間的糾葛本就是一個死結,相互看不順眼的兩個女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就好比一山不容二虎,曆經兩年時間的明爭暗鬥讓兩人的關係更是亂麻重生,雪上加霜。
羅家落難的時候踩上一腳,的確是傅巧螢現在想做的事情,夏荷是不是真的被她收買,真的也有待商榷了。就算已經對羅如雪起了疑心後的白芷蘭願意念著舊情徹查夏荷,可現在羅如雪根本沒有這個機會,韓之露已經吧羅家控製了,她想要出去見白芷蘭簡直難以登天。
時間點太精準了,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刻意為之。傅巧螢設計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讓沈星辰成為雲安的通房小妾的整個事情因果,她擅長設計,拿人當擋箭牌,夏荷就不可能?不隻是羅夫人在懷疑傅巧螢,沈星辰現在也將她列為首個懷疑對象,最後得利者是她。
羅夫人隻覺得自己的猜想無懈可擊,麵對同一個敵人,羅如雪也信這個說辭。她就是一個不服輸的人,想要做的事情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想當初毅然決然嫁給雲安那樣。天黑之後,羅母留在房間照顧羅裕才,羅如雪去了羅裕才的衣櫃中換了一套利落黑色的男裝,當著沈星辰的麵,毫不避諱。
“我弟弟對你做過的事情我代他向你道歉,你懲罰過他,他也受到了教訓,所以我真心懇求你,這一次不要攔我。也希望你不要去高密。”
與韓之路,與傅巧螢,與羅如雪,沈星辰的態度是一讓再讓,能避則避,她自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出桐城,回紅楓山莊。賈公儀手中握著一根繩索,硬是將毫不相幹的她與這些人鎖在一起,他自己現在是獨得其身,也不知道去哪裏逍遙快活去了,而她一個被迫者居然又跟韓家幾口牽扯不輕。
沈星辰不言不語出了屋,縱身一躍上了屋頂,月亮圓又大,她躺在琉璃瓦上看它,目光散漫飄渺。她沒打算攔截羅如雪,自然有人會攔她。不出所料,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羅如雪就氣急敗壞的沿原路返回到了院子。
她進了屋,霎時間從屋裏麵傳來悲戚透涼的聲音,比這夜風還要涼,比這月光還要冷。沈星辰也覺得心煩,沒有賞月的心情。她起身,又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屋頂上行走,直到與羅家母女淒涼的嗚咽聲完全聽不見。
“姑娘你喜歡在屋頂上賞月。”
沈星辰站在屋頂上,沿著聲音往下看,地麵上站著一個男子,白色的褻衣微微敞開,露出半個白花花的胸膛,頭發隨意披散著,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昭昭霧氣的銀亮,額前細碎的鬢發有的還貼上他的皮膚,像是剛從澡盆子換亂跑出來的。
見沈星辰在細細打量,韓旭衝他溫柔一笑,臉上渾然沒有一絲被人打攪或者偷窺產生的憤怒或是羞恥。韓旭身形修長,皮膚很白,長發披散,五官好看,這一笑,清冷中帶著驚豔,與韓之露麵前那個悶聲不語的怯弱男子相比,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天寒夜涼,姑娘要不要下來坐坐。”雖然他的名字叫韓旭,但是麵對姑娘一點都不含蓄。這種時候沈星辰自然是不會下去的。半夜三更,倒不懼怕充滿神秘色彩孤男寡女相處一室的謠言,就以韓之露哥哥身份這一點,她也不願意去接觸這個陌生男人,一個剛從澡盆子爬出來的男人。
“不用了,我就是隨便逛逛!”
“哪裏不好逛,偏偏要在屋頂上逛,還偏偏來我家公子的屋頂,你究竟是何居心?”韓涼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的,投放在沈星辰身上的眼神,言論,表情無一不是把她當做采花賊來對待的。
而他就是忠誠正義的護花使者。
沈星辰還真是巧合,要是直到韓旭住這裏,他就避開了。韓涼半信半疑,沈星辰看他一眼,心道愛信不信。話不投機半句多,沈星辰依舊將她謙合禮讓的精神發揚光大。
“打擾了,公子早點休息吧!我可是困死了,要去睡覺了!”
沈星辰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就快速閃人了。
韓涼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準備去追,韓旭抬手他便止住腳步了。
“這個丫頭很可疑,不追嗎?”韓涼問。
身影消失不見後韓旭臉上笑意未消,他收回視線“隨她去。我們此次過來就是為了帶韓之露回去,隻需要保證她的安危即可。對了,你查到李子衍的蹤跡了嗎?”
韓涼皺眉回答“他前幾日離開桐城縣,現在蹤跡未明,公子,你怎麽突然關心起他來了。”
“我就是隨便問問……”
韓涼瞪大眼睛,莫名覺得他家公子說話的語氣跟那個丫頭有幾分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