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白澤化身歐陽木，走在長街上，任由心思飛遠。
    長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那劍客直往樓外樓去，目之所及，有一老人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滿心歡喜地指著一串糖葫蘆，奶聲奶氣道：“婆婆，窈窈要這個，好不好？”
    “好好好。”老人笑道，“婆婆也喜歡吃糖葫蘆，窈窈能分婆婆吃幾顆嗎？”
    老人的細心讓白澤覺得十分暖心。
    他依稀記得，很久以前，那個不修邊幅的邋遢老頭兒，也總要從他手裏搶糖葫蘆吃。
    那時候他還很生氣，覺得謝玄太過摳唆。
    隔世經年，如今再看，卻是另一番天地。
    “好呀。”小女孩水靈靈的大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從賣糖葫蘆的攤販那裏接過糖葫蘆，大方地遞到老人嘴邊，奶聲奶氣道：“婆婆先吃。”
    “還是窈窈先吃吧。”老人笑道。
    “好吧，窈窈先吃。”小姑娘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糖葫蘆，笑得更開心了。
    “好懂事的小姑娘，太可愛了。”攤販笑道，“老人家，你真有福氣啊！”
    老人笑著準備給錢，側過身的時候，白澤微微一怔，說道：“季老？”
    那老人聽見聲音，回頭一看，詫異道：“您怎麽在這？”
    季老微微欠身，白澤連忙說道：“季老不必多禮，路過此處。”
    “看來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妥當了。”季老說道，“林修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您是怎麽回來的？”
    人多眼雜，白澤避重就輕，說道：“出了點意外，今天剛回來。”
    “婆婆，他是誰啊？”小姑娘好奇地瞅著白澤。
    白澤眉眼柔和，看那小丫頭，心裏很是喜歡，笑道：“我是婆婆的朋友，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窈窈，你叫什麽呀？”小姑娘舉著糖葫蘆問道。
    “窈窈，叫叔叔。”季老說道。
    “叔叔好。”小姑娘奶聲奶氣道。
    “你好。”白澤笑道。
    季老說道：“舒窈這丫頭打小就機靈，不怕生。老婆子我拉扯她長大，別看她還小，已經很懂事了。”
    季老隱晦地告訴白澤，小姑娘雙親不在。
    白澤沒能反應過來，小姑娘笑嗬嗬地說：“還有姨姨，吃飽飽。”
    “什麽？”白澤一頭霧水。
    吃寶寶？
    這什麽姨姨，吃小孩？
    “小丫頭說著玩呢。”季老連忙說道，“還在學說話。”
    “婆婆吃，好吃噠。”小姑娘又把糖葫蘆遞到老人嘴邊。
    “真可愛。”白澤從古戒裏取出一枚玉佩，笑道：“剛知道季老還有個這麽可愛的小孫女，這玉佩，就當是見麵禮吧。”
    “這……”季老說道，“窈窈，快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小姑娘說道。
    白澤想順帶把錢付一下，直接摸出一塊碎銀。
    攤販一看，連忙說道：“這位大人，多了，多了。”
    “無妨，收著。”白澤將那碎銀拋給攤販，他也的確摸不出銅錢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攤販連忙道謝，滿心歡喜。
    “那就不打擾您了。”季老說道，“我帶窈窈再走走。”
    “好。”白澤讓開一步。
    “叔叔吃一個。”小姑娘忽然把糖葫蘆遞到白澤麵前。
    白澤微微一笑，摘下一顆，笑道：“謝謝窈窈。”
    “叔叔再見。”小姑娘笑嗬嗬道。
    白澤目送老人抱著小女孩遠去，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這才準備離開。
    頓了頓，那劍客忽然對攤販說道：“給我來一串。不，兩串。”
    “好嘞！”攤販連忙遞上兩串糖葫蘆，“大人您慢走！”
    樓外樓，梅影閣。
    紅鸞詫異地盯著白澤遞來的糖葫蘆，難以置信道：“給我的？”
    “不然？”白澤笑道，“來的路上，碰見季老了。窈窈你應該知道吧？她想吃糖葫蘆，我多買了兩串，我的那串已經吃完了。”
    紅鸞神色古怪。
    “幹嘛？”白澤問道，晃了晃手裏的糖葫蘆，“想什麽呢？”
    “沒什麽。”紅鸞接過糖葫蘆，“小孩兒不能吃太多，季老也真是的。”
    “放心。”白澤笑道，“我還從窈窈手裏分了一顆呢。你很懂這事兒？別說，小丫頭長得跟你還挺像，不會是……”
    白澤臉色一變。
    “別胡說。”紅鸞神色嚴肅，“小孩兒沒長開，模樣都大差不差。那是季老的孫女兒。窈窈那丫頭雙親都已過世，讓人聽見會傳閑話的。”
    “抱歉。”白澤說道，從古戒裏取出玉盒，交給紅鸞。
    “什麽東西？”紅鸞接過玉盒。
    “我在紫火淵裏發現的。”白澤說道，“長在虺龍骸骨上的極品寶藥，你那兩條靈寵估計會喜歡。”
    “難得代樓主還記得那兩個小家夥。”紅鸞笑道，“代樓主有心了，多謝。”
    “那可不是什麽小家夥。”白澤笑道，“你那黑白玄蛇，當年可是讓我吃過不少苦頭。”
    紅鸞嗬嗬一笑，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代樓主在這，都嚇得它們瑟瑟發抖，壓根不敢冒頭。對了，有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問吧。”白澤說道，自顧自給自己斟酒，“多年不見，聊聊也好。”
    “你跟那天妖聖女怎麽個事？”紅鸞笑道，“她一身修為怎麽跌落到苦海境了？”
    “說來話長。”白澤說道。
    “那就別說了。”紅鸞哼道，“我這廟小，酒也酸，代樓主，請吧。”
    白澤滿飲杯中酒，笑道：“堂主翻臉翻得真快。還有一樣東西。”
    說著，白澤從古戒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紅鸞，“一次性飛劍，用了就廢，裏麵存有我的劍意。”
    “不必了。”紅鸞冷聲道，“保命的手段，我還是有的。”
    白澤直接將儲物袋放在桌上，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房間當中，紅鸞深吸一口氣，直接將手裏的糖葫蘆插在了桌上。
    “嘶嘶。”
    兩條蟒蛇，一黑一白，從那女子袖口鑽出，探頭探腦，確認白澤已經離開，這才湊向桌上那枚玉盒。
    紅鸞氣笑了，探手抓起儲物袋，便想丟出門外。
    可她猶豫片刻，還是還是打開看了看。
    的確是一次性飛劍。
    儲物袋裏，密密麻麻，全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