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看著艾爾，許久一言不發。過了好長一會兒時間，艾爾甚至都有點坐立不安，他有一種感覺，就像是所有犯了錯的小孩在麵對父親的審視時，無論是再勇敢的孩子，都會變得心虛和膽怯。

    “你肯定知道了什麽，艾爾。”，公爵大人開口說道，不過沒等艾爾說出什麽辯解之詞，他就以無所謂般的語氣接著說道：“不過若是能說的，你一定會對我們說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艾爾笑了笑，“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父親大人，大人不應該過多幹涉。”

    “啊，是啊。”，公爵大人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個誇張的“同意”的表情。

    “不過有些事情，父母為孩子關心也是必然的。”

    “什麽事情？”

    “比如說……那兩個暗精靈小姑娘。”

    “咳咳。”，艾爾被喝到了嘴邊茶水嗆了一下，連前襟都打濕了。

    他有些惱火地說道：“您是西境守護者，掌握著西境人的命運。身負這樣的重擔，怎麽總是關心這種小事？”

    “小事？”，公爵大人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他此刻的笑容在艾爾看來，顯得可惡極了。

    “不過你的母親可是關心得很，讓我猜猜她現在正在做什麽？”，公爵大人擺出了一個思考的表情，“應該是在請那兩位小姑娘用餐？”

    “她昨天專門查了許多有關暗精靈方麵知識的書籍，還為此請教了荊棘堡中最負盛名的學者。更關鍵的是，她將本已開始休假的諾伊爾廚師長又召了回來，還專門吩咐女仆長去采購食材。”

    “所以……”，公爵大人打了個指響，“艾爾，你給了你母親一個驚喜。”

    “沒想到您對荊棘堡內的家務事這麽了解，我原本以為您一直沒什麽興趣呢。”，艾爾硬邦邦地說道，“在我日夜為西境考慮的時候，您卻總是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我真是替西境人民擔憂啊。”

    “有的沒的？”，公爵大人搖了搖頭，他原本掛在臉上，那可惡的笑容一瞬間就消失了，他又板起了麵孔。

    “艾爾，你是愛德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產下子嗣，這也是你身為愛德華家族後裔的使命，可是你從未在這方麵表露過一點的興趣。愛莎，你的母親很擔心你，要知道那些貴族小孩子們，十一二歲的時候就開始和女仆鬼混了！”

    “所以我也該這麽做？然後被您揍個半死？哦，得了吧，父親大人。”，艾爾擺了擺手，做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這樣的我又和一個種馬有什麽區別？”，隻是艾爾自己嘴上是這樣說著，內心卻在哀嚎：“難道是因為自己骨子裏的宅男靈魂作祟？這種讓人羨慕……人渣的事情，我可做不來啊。”

    “所以我們並沒有逼迫你什麽，甚至就連之前諾克斯公爵提出的聯姻，也因為你的極力反對而取消了。”，說著公爵大人歎了口氣，“有時候，我們真希望你能向那些混蛋小子們學學。”

    “把荊棘堡內所有女仆的肚子都搞大？”

    “如果你有這能力的話，我和你母親都不介意。”

    “得了吧，請饒了我吧。”，艾爾做出了投降的手勢，“能換個話題嗎？”

    可惜公爵大人不為所動，就如同每一個愛德華家族的“石頭”一樣，“所以你將那兩個暗精靈小姑娘帶回來時，我們都很高興，我知道你可不會隨意把女人帶回這裏。”

    “擺脫，她們可是暗精靈，和人類是數百年的死敵！”

    “那又怎樣？更何況你不是已經向我們解釋過了，暗精靈的起源了嗎？如此說來她們還是被害者的一方，我並不介意讓自己的兒子做出補償。”

    “所以補償給她們一人一條染色體嗎？”

    “天哪，生殖隔離懂不懂？我們不是同一物種啊！”

    “你說什麽？”，公爵大人沒有聽明白。

    “所以這件事就請你們不要再插手了。”，艾爾痛苦地說道，“該怎麽做我自己心裏有數。”

    “艾爾……”

    “父親大人！請—換—個—話—題！”，艾爾用無比誠懇，甚至是求饒的語氣說道。

    “好吧，好吧，那我們就換個話題。”，公爵大人點了點頭，“比如……你在西境沾染上的女人。”

    艾爾直接就跳了起來，“您可不要胡言亂語，憑空汙人清白，什麽西境沾染上的女人，我哪個女人都沒有沾染上過。”

    “美狄亞。”，公爵大人輕輕地說道，讓艾爾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您……見到了她？”，艾爾聲音幹澀地說道。

    公爵大人點了點頭。

    “您是怎麽見到她的？據我所知她已經離開西境很長時間了。”

    “她自己離開的，自然也是自己回來的。”

    “她……對您說了什麽？”

    “她那麽做的理由。”

    “理由？”

    “你明白的，艾爾。她來到這裏，向我解釋了一切，並祈求我的發落。”

    “注意，不是祈求我的同情，而是祈求我的發落，她希望由我來定罪。”

    “然而我告訴她，在這件事上有次權利的，不是我，而隻有你，艾爾。”

    艾爾深深吸了口氣，那時候的痛徹心扉此時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艾爾又想起那一日在聖輝城外的相見，以及美狄亞向自己的鞠躬致歉。

    “理由是什麽？”

    “你確定要由我來說，而不是從她那裏親耳聽到？”

    艾爾又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沉默了許久，又看了書桌對麵的父親許久。最終，他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還是由您來說吧，父親大人。”

    公爵大人看著艾爾，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名單上又要增添一人了。”

    “什麽？”

    “我是說我要向你道歉，艾爾。看來你的品味確實是與眾不同，非比尋常，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你不是在其他方麵有什麽問題。”

    “父親大人！”，艾爾有些氣急敗壞，他的臉色變得赤紅。

    “隻是一個父親對於孩子的擔心與了解罷了，你不是想聽美狄亞的理由嗎？我這就告訴你。”（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