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瓊花無香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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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殿。
華妃正與一女子喝茶。
華妃端著茶杯晃了晃。侍從回話澤王殿下已安全離去。他果然沒有回來,楊雪手裏的匕首突然出現也很蹊蹺。
果然,果然……
華妃眼裏充滿了不甘與淒涼。一抬眼,雙眼裏卻充滿了笑意。
“蓉兒,過兩天便是皇太後的壽辰,聽說你準備了個節目。”華妃慈愛的看著袁蓉。
“回娘娘,蓉兒準備了一支舞,雖說醜陋,倒也想讓老祖宗看了樂嗬樂嗬。”
袁蓉是貴妃的侄女,皇太後平日喜裏喜歡與貴妃拉家常,對貴妃的這位侄女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袁蓉今日給貴妃請安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流光殿長事宮女綠荷的傳話,說華妃想念她,請她到流光殿一敘。此時心中正疑惑,平日裏與華妃並無往來,今日為何?
“蓉兒身姿綽約,舞蹈放眼整個皇城更是沒有幾個人比得上,這支舞定是輕盈優美。”
“娘娘謬讚!”
“太後壽辰,想必四皇子定是要去的。”
“是。”袁蓉含羞的笑了笑。
“蓉兒容貌才藝傾國傾城,這四皇子英俊卓越,本宮看著蓉兒與四皇子倒是極為相配。”
華妃顧盼流離,繼而又垂下眼簾喝了口茶。
這袁蓉穿一身米黃色的裙子,丹鳳眼,清豔脫俗,婉風流轉,看上去也確實是個璧人。
袁蓉麵紅耳赤,低眉垂眼道
“姻緣自有父母之命,華妃娘娘就不要打趣我了。”
“我說的可是實在話,但是不知道蓉姑娘有沒有聽說,這楊雪死裏逃生,好像居然還住在朔王府。你說這孤男寡女,雖說你我知道朔王是正人君子,隻念她可憐收留她,但別人看了去,卻又是另一翻說辭。”華妃拿起茶蓋吹了吹茶。
見袁蓉不說話,華妃又說道
“本宮還聽說,這楊雪竟與朔王同寢。”
“什麽!”
袁蓉手裏的茶晃了晃。
“雖說她可憐,但這也太過分了!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袁蓉一臉怒氣。
“蓉兒啊,你太過善良,但是屬於自己幸福需要自己去爭取啊,可不能把這心愛之人拱手讓人。“
“這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日久必定生情。”華妃繼續添油加醋。
“那我能如何,我又不能讓朔王殿下把她攆出去。”袁蓉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雖說我們不能讓殿下把她趕出來,但是我們可以讓她自己離開朔王殿下啊。”華妃意味深長的看著袁蓉。
“娘娘何意?”
華妃朝袁蓉輕輕招了招手。袁蓉湊過耳朵,兩人相視一笑。
瓊花閣。
玉無香正在幫楊雪洗澡。自從楊姑娘家出事之後,公子便再也沒有來過。無香著楊雪痛苦的臉龐,心裏也覺得戚然,楊雪的痛苦,她也曾感同身受。
給楊雪換好衣服之後,無香點了安神香,關門輕輕離去。
“公子,楊姑娘已經睡下了,公子可要用些膳食?”
“不用,你下去吧,早點休息。”端木新對無香宛然一笑。
無香行了個禮便退下。回到自己房間,對著鏡子怔了怔,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可是時間又善待了誰?饒過了誰?
無香本出生於官宦之家,兩年前父母被害雙亡,隻留下無依無靠的她,因為長的好看被人牙子盯上,拉到市場上叫賣。本以為會被賣到一些大戶人家做丫鬟,有幸被去人牙子市場的楊雪與端木新看到。楊雪看到無香時就動不了腳步,這女子雖穿的破舊,但卻是明豔端莊,白璧無瑕。一雙桃花眼更是占盡風流。
於是,在楊雪的軟磨硬泡之下,端木新買下了無香。端木新見楊雪喜歡無香,便在城西買下一處宅子,取名瓊花閣。也不問無香原名叫什麽,隻告訴她,“你與楊姑娘有緣,就叫做玉無香吧,這瓊花閣以後交給你打理,我也會派些小廝過來供你使喚。”
瓊花是雪花,
玉無香,還是雪。
公子對楊姑娘用情之深不言而喻。
但,如今,他們還能安然無恙,嬉笑如故嗎?
端木新來到楊雪床前。
昔日笑顏如畫,無憂無慮的阿雪如今卻愁雲滿布。當探聽到端木桓下了死命令要殺楊氏一家,端木新毫不猶豫的加入了他的隊伍。因為端木桓說殺誰一家,狗都要身首異處。如果不能阻止,他拚了命也要把阿雪救下來。
端木新摸了摸楊雪的臉頰,看著楊雪皺起的眉頭,端木新心痛不已,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把阿雪的眉頭抹平,卻發現徒勞無功。他的阿雪,已經不再快樂了。
而他,是否還能讓阿雪恢複笑顏?
端木新握著楊雪的手,靠著床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朔王府。
端木朔在外尋了許久也不見楊雪身影,心想,不如回王府,看看探子有沒有什麽消息。
一波又一波人來了又走,還是沒有楊雪的消息。端木朔此時隻痛恨自己為什麽要當著阿雪那麽凶,可自己明明收斂了,也讓步了。
“公子,收到一隻好夢來的信鴿。”
“好夢來!“
那種地方!他的阿雪!
端木朔飛快看了信鴿上的內容。
“走,去新王府!”一襲人快馬飛奔,不到兩刻鍾已到端木新王府。
“快去通傳你家王爺,朔殿下有事相商。”
淩風對門口守衛說道。
“我家王爺不在府上,請朔王殿下恕罪。”
淩風轉頭看了看端木朔。
端木朔一腳踹飛侍衛,門被侍衛的軀體撞開。端木朔徑直走到大堂。
“我在說一遍,叫你家主子出來。”
“季麟見過朔王殿下,不知朔王殿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你還不夠格跟我說話,叫端木新出來!”
端木朔自顧自的坐上了主座。
“朔王殿下恕罪,我家殿下確實不在府中。”季麟臉上並無畏懼之色。
“端木新不在,為何你在?你不是他的貼身侍衛嗎?”端木朔冷冷的盯著季麟。
“殿下隻說有事出去,讓我不要跟去。”端木新走時可能料到今天不能回府,又怕府裏有重要消息不能及時處理,便讓季麟留守。
“出去?那是去哪裏?”
“卑職不知,朔王殿下恕罪!”
“砰!”端木朔一大腳踹到季麟身上,季麟吃痛,但畢竟是習武之人,隻後退了兩三步。
端木朔唰的拔出佩劍,放到了季麟脖子上,
“我沒有耐心陪你磨,再不說你怕是沒有機會開口了。”端木朔眼神冰冷的像懸崖邊凜冽的冰塊,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卑職不知。”季麟定定的看著端木朔。
兩人足足對視了兩分鍾。
“倒也有些膽識。”端木朔收了劍。季麟輕輕的鬆了口氣。這朔王殿下剛剛怕是真想殺了他。
“淩風,你看一看新殿下有沒有在哪裏不小心打盹睡著了。”
“是!”
淩風帶著眾侍衛便去‘尋’端木新。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季麟隻敢站在旁邊不說話,這朔王殿下他是萬萬不敢再招惹了。
“公子,沒有找到新殿下。”淩風說道。
“即如此,我們便在這裏等,直到新殿下回來為止。”端木朔著實納悶,按道理季麟應該和端木新在一起,但人確實不在府裏。端木新當初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把阿雪放了,想來阿雪在他手裏應該安全。此刻如果到處去找他,隻怕會驚動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但是,他把阿雪帶到哪裏去了?
翌日淩晨。
楊雪隻覺腦袋昏沉,嗓子幹啞,疼痛難耐。睜開眼,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不做多想,隻想喝水。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壓著。
端木新已被驚醒。
“醒啦,我去給你倒點水。”隻見端木新眼睛裏布滿紅血絲,嗓音裏也有點沙啞。
“我不要你的水,你想怎樣?”楊雪打開端木新遞過來的水。水全部濺到端木新身上,端木新拍了拍身上的水漬,笑著說道;
“我要你好好的。”
楊雪心中一萬句草泥馬。
這什麽跟什麽?怎麽我又落到端木新手裏。這個人到好像對自己並不太壞,以前還放了自己,看這情形,昨晚難道守著我睡覺?
不,他才不是什麽善人,家門之仇,他也有一份。
“無香,服侍楊姑娘洗漱。”端木新心裏感歎,這個結一時半會解不開了。端木朔耳目眾多,想必已經到王府尋人了。
無香端著熱水朝楊雪笑吟吟的走來,轉手就要替楊雪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來。”楊雪推開無香的手。
“姑娘,我~”無香張口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既然姑娘自己穿衣服,那就給姑娘洗臉好了。
無香拿著熱毛巾往楊雪臉上湊過去,楊雪咯噔嚇了一跳。
“我自己來自己來。”無香眼裏濕潤了,想不到,楊姑娘與她也如此了。無香不說話,隻站在楊雪身旁。
哎喲我去!這遇見的都是什麽人,一個比一個奇怪,個個看我都似欠了他們情債一個樣。但是,這個端木新抓我來究竟想幹嘛?他當初放了我,看他剛剛那個神情,該不是想扣下我做壓寨夫人吧!
“來,喝點粥暖暖胃。”端木新把粥遞給楊雪。
這廝不會下藥吧!老娘餓死也不喝。
“我不喝,你究竟想幹嘛!要殺要剮痛快的!不要吊著人!”楊雪惡狠狠的看著端木新。
“我不會害你,喝了粥,我送你回朔王府。”
“我不回。”楊雪脫口而出。
“不回?”端木新疑惑道。
這回去多丟人!但是好想端木朔!這廝真的會送自己回去?如果能回去,也比留在這裏好。
“不回才怪!你說話要算數,我昨天一夜未歸,朔王殿下肯定到處找我了,你可別動壞心思!”
“不敢,那快喝了粥,這就回去。我猜四哥已經在我家等你了。”
“他怎麽知道我在你家?這裏不是你家?”楊雪邊喝邊問道。
“這裏,是我們的~小家,你慢些喝,這裏到王府很近。”
這個人怕不是傻了吧,盡說胡話。待會兒中途可以乘機逃跑。
馬車上。
端木新與楊雪對視了差不多五分鍾。
這人定是個狠人。麵帶微笑與我對視了那麽久。以前上學,班上男同學可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
“如果你想要一個人待一待,你可以去瓊花閣,那是你的地方。”說著端木朔拿了一張地契塞到楊雪袖子裏。
這人真傻了吧!但是又怎麽覺得他好像沒那麽壞。自己真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天地,可以放聲大笑,可以徹夜痛哭。楊雪並沒有把地契退回去,隻是不說話。
“殿下,到了。”外麵小廝停了馬車。
端木朔就這麽在新王府大堂坐了一夜。新王府以及朔方一行人也是眼睛都不敢閉。
這一夜,無比漫長。
”朔王殿下,公子回來了。”端木朔拔腳往外走去。走到門口,見楊雪剛下轎。
四目相對。
端木朔喉嚨動了一下,眼裏充滿了愛憐與柔情,他的阿雪,真的回來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離開自己。
楊雪站著動也不敢動,但鼻子卻酸酸的。
端木朔定了一下,大步走到楊雪跟前,緊緊的抱住了她。隻要她在,什麽都不重要了。
“四哥,人已帶到。我就不送了。”端木新轉身回府。
楊雪看著那個背影,竟有說不出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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