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豎起了自己的耳朵聽周圍人都在討論什麽，看看有沒有什麽小道消息是她錯過的。

    聽了半晌，覺得也無外乎都是那些千頌如何美麗，如何有才華，如何高貴。這些，楊雪早就知道了，排隊對於她來說很痛苦。沒有手機玩，沒有人聊天，沒有想要聽的話題。

    無聊的楊雪到處東張西望，想要尋找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麽稀罕玩意，有沒有好看的女娃娃，男娃娃也行……

    端木言喪白著臉躲在靜香閣對麵的樓閣中，他，很痛心。

    他很後悔沒有告訴黎青青，他壞的時候比較多，隻是黎青青運氣比較好，遇到了願意為善的那個他。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毛病，但他從來沒有正式對黎青青說過。老實說，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個好人，還是壞人。

    但是在人前，他還是願意做一個好人。

    尤其是黎青青的麵前，他更想要做一個好人。

    因為，他離不開黎青青。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黎青青，他很愛她，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也許是從救她的那一刻開始，也許是從見她的第一麵開始……

    他身邊沒有貼身侍女，也從來不會帶女人回家，更不會允許女人留宿……

    原因是，他其實害怕和女人獨處，害怕和女人有身體接觸。

    但是，就隻有黎青青，讓他有種想要保護的。

    一開始，他對黎青青有一種占有欲，保護欲，責任感……

    所以，他很開心，能夠遇到一個讓他不怕接觸的女人，他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一個惡魔，但是他也不打算把黎青青趕走……

    他舍不得……

    直到後麵，端木言發現，他的病好像被黎青青知道了，黎青青不問，他也不說。

    那個時候，他就想過要把黎青青從他身邊趕走，他發起瘋來簡直是惡魔，殺人不眨眼，萬一一個不小心，把黎青青怎麽了，那真的是悔恨終生。

    端木言找不到趕黎青青走的理由，因為他看黎青青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沒有毛病，都可愛的要緊，雞蛋裏，他也挑不出骨頭。

    所以，他告訴李無羈，他換性格的時候，讓黎青青親眼看看，看看他是多麽殘忍的殺人，看看他是多麽的沒有人性……

    端木言確定黎青青看到過很多次他惡魔的時候，可是黎青青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好，沒有任何害怕他，甚至，對他還多了不少疼惜……

    端木言為此痛哭了無數次……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們為何都那麽愛彼此……

    端木言思考很多天之後，打算自己放狠話把黎青青趕走……哪怕是打，也要把黎青青打走……

    可是，他的計劃才開始，黎青青就殺了許多人……

    那些人，是那個邪惡的端木言想要殺的……

    邪惡的端木言總會跟善良的端木言有一些簡單的交流，他會告訴善良的端木言，他喜歡誰，他要殺誰……

    黎青青手上已經沾了別人的血……再趕她走，隻能讓她一個人孤單的下地獄……

    端木言放棄了掙紮，打算跟黎青青相依為命，做一對地獄中的戀人……

    不知是好還是壞，壞的端木言告訴好的端木言，他喜歡黎青青，他想娶她……

    好的端木言第一次與壞的端木言達成共識，他們愛上了同一個人。

    端木言總算是放下了懸著的心，他不怕壞的端木言傷害黎青青了，但是，好的端木言總是會擔心，壞的端木言會讓黎青青殺越來越多的人……

    果不出其然，黎青青手上的人命越來越多，她似乎愛上了殺人，似乎和壞的那個端木言越走越近……

    善良的端木言痛恨自己不能控製自己，他很痛恨自己的自私，自己一個人的地獄，偏要拉上別人！

    端木言打算成親之後，就告訴黎青青他的病是什麽時候開始，跟黎青青講講他小時候，然後對黎青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黎青青隻聽善良的端木言的話，不要聽壞的端木言的話。

    端木言本以為他提親，黎青青肯定會答應，可是，他一點都沒有想到，黎青青竟然反對！以死相逼！

    整整一個月，黎青青都不曾去找他。

    那一個月，端木言想了許多，黎青青是不是討厭了他的兩個人格，是不是不想跟著他下地獄……

    端木言想著如果黎青青真的討厭那樣的他也好，如果真的討厭，那她就再也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麽，如果她把這一段回憶忘了，那也是件幸事……

    老實說，那一個月，端木言瘦了十幾斤，茶不思飯不想，還要整日裝作沒有任何事的出門，上朝。每每一到黑夜，他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要講故事，才開口又發現黎青青根本不在身邊，但也沒停嘴，索性對著蠟燭講。吃飯也是習慣性的吩咐下人放兩幅碗筷，吃的菜也算是黎青青喜歡吃的。每頓吃飯他都極為準時，以前他怕黎青青吃飯不準時，胃不舒服，所以，他的府裏麵，飯點很準時。

    黎青青不在，他也準時的坐上餐桌，就是吃不下，呆呆看著那些菜。

    黎青青吃飯很慢，每頓飯都需要半個時辰，端木言不吃飯，也要在飯桌上坐足了一個時辰才離去。

    端木言明白，他這一生，這一世，是忘不掉黎青青了。

    不過，黎青青離去總是好的。

    他也不怕孤單，不怕沒有念想……黎青青留足了回憶給他！

    就在端木言幾乎要以為沒有任何機會的時候，黎青青來到府裏找他。

    那樣的黎青青，跟他當初救她的時候一模一樣，無助又可憐，唯一不同的就是，當初的黎青青眼裏對他沒有愛意，如今的黎青青眼裏全是他……

    他不知道為何黎青青不要成親，他也有事情沒有跟黎青青講，他允許她有自己的秘密，她不講，他就不問，反正，他看到了，黎青青的眼裏全是他。

    端木言心底最後一絲防線潰不成軍……他曾經想過，就算黎青青回來找他，他也要把黎青青拒之門外，冷漠待之……

    黎青青好不容易離開了他，不要再回到他身邊才是好。

    可是，看到黎青青的那一眼，端木言滿腦子想的就是擁她入懷……

    他們就當成親那件事情沒有發生，端木言也沒有再說成親這件事。

    他想，如果她不想要成親，他就陪著她一輩子，無論她想要成為他身邊什麽樣的角色，他都會給她。

    隻是，善良的端木言不知道，壞的端木言也同樣深愛著黎青青。

    壞的端木言總會在端木言心裏有負麵情緒的時候出來，他第一次見黎青青，隻覺得這個姑娘是個可以好好利用的人……又是善良的端木言在乎的人，可以做成許多事情……還可以給善良的端木言一個下馬威！

    一開始，他悄悄暗示她，他想要殺誰，他想要得到別人的幫助……

    他以為，黎青青肯定會害怕，或者離開他……

    反正，他不會想到，黎青青會毫不猶豫的替他殺了那些人……

    他看到了黎青青殺完人之後吐了好久，洗了許久許久的澡，他看到黎青青吃飯都想吐……

    黎青青整個人非常遭……

    壞的端木言並沒有任何情緒，他覺得，黎青青那樣子就是有些逞能，不過，比那個善良的端木言倒是強許多。

    黎青青給他的第一印象不錯，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人，他自然不會討厭，可是也談不上喜歡，壞的端木言也以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愛的人，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相信世界上有愛這種東西！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是自私的。

    每一個胎兒的出生，都會給他的母親帶來生命危險，如果他有愛，他愛他的母親，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隨著人長大，自私也在逐步成長。

    小時候的自私，表達的很直接。想要什麽，會直接說出來，也不怕別人說自己自私，得不到東西會哭泣，會掙紮，會表達出自己的一切情緒。

    小時候，看不慣的人，就可以直接說不喜歡，就可以直接“拳腳相加”，就可以不跟他說話，就可以直接告訴任何人，告訴全世界，我不喜歡他！

    長大之後，人除了自私，還增加了許多邪惡的東西……

    排在第一的就是虛榮心……

    許多時候，明明不喜歡的人，偏偏要裝作喜歡，不喜歡的事情，偏偏要勉強自己做……

    做了之後，別人開心了，自己難受……之後又總想著，要讓別人還回來！

    有的人，明明心裏邪惡的不行，在人前偏偏要裝作一副大慈大悲，樂善好施的樣子，但是真正拿出去的好處，總想著用什麽法子弄回來……

    就連人們說的親情，愛情，友情，也不外乎如此。

    天下父母生下孩子，並不是為了讓孩子享福，並不是為了把愛給孩子。

    有的孩子，出生就是一個意外，他的父母並不打算要他，可是他來了，也隻能勉強生下。生下孩子之後，有的父母會願意投資自己的孩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但同時他們也不耐其煩的告訴孩子，要孝順父母，要知恩圖報，以後父母老了要贍養父母。

    他們忘孩子，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老了，不能自給自足的時候，有人願意照顧他們。

    有的父母，孩子生下來之後，完全是放養。他吃幹飯，可以給孩子一些稀飯，他喝水，就讓孩子渴著。這些父母總認為孩子是他們的累贅，孩子會降低他們的生活質量，但是他們仍然願意養孩子的原因是，他們期待孩子將就長大的一天，就可以自己掙錢，可以把欠他們的還給他們……若是半途有人願意買他們的孩子，那他們也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

    有的母親，生下孩子，隻是為了用孩子來栓住丈夫的心……若是丈夫不在乎那個孩子，她對那個孩子多半也隻有恨……

    有一部分父母，正常的生下孩子，隻為了單純的傳宗接代。他們對孩子倒是不錯，也可能不奢求孩子未來能夠給他們什麽，但是他們爸孩子帶到世上，終歸是有原因的……

    至於愛情，如果說愛是無私的，那愛情就是個笑話。

    每一個人對別人好，都是為了別人對自己好。

    你喜歡別人，如果真的無私，你就無私的奉獻自己就好了，無論對方有沒有回應，你都不應該改變自己的行為，自己的思想……

    如果愛真的無私，那為什麽妻子發現丈夫出軌會難受，會跟丈夫和離？

    如果愛真的無私，兩個人在一起為何不僅僅是甜蜜，還有酸甜苦辣……

    友情……

    壞的端木言幾乎不想要提這個詞語，他壓根就覺得世界上連無私的友情都不存在……

    因為友情就是一種買賣……

    你對我好，我對你好……

    你幫我一次，我幫你一次！

    買賣怎麽可以說是情呢？還友情！

    可是黎青青，再見壞的端木言的時候，一如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端木言以為，黎青青為他做了事情，多少會給他一些提示，或者暗示，然而黎青青壓根沒提那件事情……

    端木言覺得無趣，也不打算再讓黎青青幫他做事情，可是有一次，不經意間，後麵他發現，黎青青又在殺人了！

    他確定，那些人，是他下一次的目標！

    他也確定，他沒有給過黎青青任何提示！暗示都沒有！

    知道那些名單的，隻有善良的端木言！

    善良的端木言自己都去做那些事情，就更不可能讓黎青青去做那些事情！所以，黎青青做那些事情，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從善良的端木言那裏得到了那個名單！

    壞的端木言知道，有時候壞的端木言會和好的端木言同時出現！同時出現的時候，無論時好的端木言還是壞的端木言都不會有記憶……

    但那個時候的端木言，知道所有的事情，做事情也全憑感覺……

    黎青青應該是那個時候得到的名單……

    壞的端木言故意跟黎青青相處，可是他依然沒有發現黎青青有任何一點邀功的表現！完全是想要隱藏自己做過的事情……

    壞的端木言開始有些慌張，他害怕黎青青，為什麽付出了那麽多，依然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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