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自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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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南城巍峨高聳的城牆上燈火通明,幾乎一時間所有的南城守卒都被陳清之調動,無人不敢違抗這個魁梧中年男人的命令。披上暗金甲胃的陳清之一人獨占城頭,矚目遠望,似乎在等待什麽。而蜀中城外的驛路被黑幕遮掩,僅憑火把的微弱燈光也見的不真實。
在蜀中南城收服守卒,陳清之隻用了一年,剩下的四年,他日日夜夜等待的,就是此刻!
南城守城兵是他一手挑選,私底下沒少按在京城訓兵時的法子操練。南城郊遠,蜀中城的縣令少有視察。不過算來,隻要那趙家派來的縣令腦子不靈光,此時也該發覺了。即便,發現了又如何,陳清之手安放在腰間的大刀上,眼眸裏透露的是誰擋殺誰的銳氣。
陳清之繼續吩咐下守卒駐守城門,他則靜靜矗立。在他身邊站著一個少年,不可思議的見識這發生的一切。他不真切的看向記憶裏的父親,許久吐出一口濁氣:“我們一家都是關中人?“
父親陳清之沒有轉身看他,語氣平淡道:“是。“
陳世墨走上前,跳起來拍了自己父親的頭盔,哽咽道:“好好照顧自己和娘親。“
陳清之扭頭替兒子拭去眼淚,笑道:“放心,死不了。“,說完他視線投到後方,朝與陳世墨,陳清之一同在城頭的白發老者抱拳道:“世墨就拜托真人照顧了。“
一襲儒衫的劉業點點頭,輕輕撫摸陳世墨道:“葉宣讓我教你,我不太喜歡循規蹈矩,既然你已經認了葉宣為師,老頭我就當你十年先生。“
劉業低頭看著淚流滿麵的少年陳世墨,歎道“月有陰陽圓缺,人有悲歡合離。“
陳清之大力握住陳世墨的肩膀,一邊搖晃一邊盯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給我讀出個郎朗天下!“
“好!“陳世墨大聲應承下,戀戀不舍的回頭,望向柳葉巷的方向。
陳清之熟知兒子世墨的脾性,善解人意道:“下次相見再好好相聚,我會跟他們打聲招呼的。“
陳世墨低下頭,用手臂用力擦掉鼻子上的鼻涕,“先生,我們走吧。“
劉業看向陳清之,陳清之輕輕點頭,白發老頭攜住陳世墨,刹那間身形消失,無聲無息。
陳清之當做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而突然間進入玄之又玄的士卒們都回過神來,繼續勞碌。
皎月當空,夜風吹拂,柳葉巷子中,徐家府邸的門外停靠著一輛馬車。
架馬的人是徐家老仆徐晃,徐遠書在數日前就知道,今天夜裏,他將離開蜀中城。父親徐芝豹和母親蔣婉都沒有收拾行李,對於他們來說,蜀中城從來不是真正的家鄉。換上一身繡有蟒龍,淺白王服的徐芝豹牽著蔣婉走出徐府的大門。
徐芝豹扭頭對落在最後的徐遠書道“記得把門鎖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城頭。”
自打承接紫氣後,凡是被徐遠書穿在身上的衣裳都會變紫,徐芝豹沒有太好的解決方法,徐遠書也不介意,便隨它去。
背對他們的徐遠書,輕輕抬起門上的獸環,打開鐵鎖,扣了上去。年有十一歲的徐遠書,出落的已有翩翩少年,身挑比其父徐芝豹要矮上一些。
徐遠書轉身停頓了片刻,望向巷子深處,書軒寂暗。龍潭釣魚後,先生葉宣便不在教課,他也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先生了。
徐芝豹扶著夫人蔣婉上馬車,蔣婉掀開簾布,半截身子進去的她抓住剛要轉身的徐芝豹,眼神溫柔,輕聲“芝豹,京城見。”
徐芝豹朝自家夫人報以寬慰的微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知道了,我會帶遠書一起回去的。”說完,徐芝豹對老仆徐晃吩咐道“照顧好夫人,也照顧好自己。”
“好嘞!”破天荒戒酒幾日的徐晃回應,徐晃招呼“老仆先行一步”,牽動韁繩,馬車緩緩駛動。
恢複王爺身份的徐芝豹,拉住兒子徐遠書,問道“父親這身,不差吧。”
“不差!”
“哈哈哈”徐芝豹大笑,長袖一揮,兩人一齊落到城頭。
等徐遠書一陣恍惚後,發現已經到了城頭,心中對父親的修為愈發好奇,亦萌發了修煉的心思。
陳清之恭敬的向徐芝豹抱拳道“參見,大將軍!”
徐芝豹臉上流露出笑意,狠狠的拍了拍陳清之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陳清之先問過徐芝豹後,看向徐遠書“世子殿下!”
徐遠書忙道“陳叔,不用這樣,直接喊我遠書就好了。”
“那個?陳世墨呢?”
徐遠書左顧右盼不見陳世墨人影,陳清之解釋“他跟劉仙師南下了。”
聽過陳清之的話,徐遠書有些沮喪的蹲在城頭上。前幾日,先生葉宣就以雲遊天下為由,帶趙曉離開蜀中城,還記得趙曉死活不肯離開蜀中。上了馬車,走了一段路,跑到了郊外,又偷偷溜下車跑回蜀中。先生葉宣連忙趕回,一掌把趙曉打暈,抗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曉…
本以為陳世墨要跟他一起北上京城,到頭來,大師兄反倒是留在最後的。
留在最後的,往往也最舍不得,最是傷心。
寓時,蜀中縣衙,上任五年的縣令是一個頗有作為的年輕人,據說是前些年的應試狀元,按驪陽官場不成文的規矩,凡是狀元朗,怎麽都是該五品起步。萬萬是輪不到變成蜀地偏遠小城的縣令。
縣令檀林處理了一天的公事,正要躺下歇息時,有衙門的捕快敲門。站在門外氣喘籲籲的捕快稟告道“南城,南城的門開了。”
檀林立即翻身下床,打開門。
“什麽?按律令,不該是日落前關上城門?何人開的城門。”
從未見過檀林火急火燎的捕快,吞了一口沫,回答“是南城守將陳清之!”
檀林聽完,兩眼發昏,勉強在捕快的攙扶下穩定身姿,他定了定心神,下達命令“命北城守將吳木,派兵跟我去南城!”
收到命令的捕快,手腳利落退下。
檀林坐在屋間的桌子上,喃喃“千算萬算,沒算到陳清之,也是那陷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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