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漠北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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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塞外,寒風凜冽,雪花夾雜在寒風中撲撲襲來,茫茫白雪,一望無所邊際。
舊西域都護府烏壘城,在匈奴清理完城中戰死在叛變中的驪陽士卒後,這座空城也顯現出了依稀的模樣。
城前,一位身高八尺,身披虎皮狐裘,目剽悍粗獷,高鼻深目。濃眉大眼,滿麵胡須的漢子。手裏提著一柄彎彎的胡刀,跨下騎著一匹健壯的西域良馬,威風凜凜。
“大汗。”,吐蕃部首領左賢王屠蘇敬武跪伏在地,恭敬道。
坐在馬上的漢子目光凝視著眼前破敗的城池,輕輕吐出了一句“命人重新修築烏壘城,改統萬城。以後這裏就是汗國的王庭。”
“遵命大汗。”屠蘇敬武望向馬上的威武男子,眼神炙熱,隨後收斂繼續稟告“城中發現幾位躲至民房中的驪陽逃兵,大汗該如何處置?”
“把他們帶上來吧。”
“是!”
漢子輕夾馬側,坐下良馬向前踏出,緩入城池。他登上烏壘城城頭眺目,朝東而望,目光深邃。
“赫連勃武,爺爺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赫連勃武,你就是畜牲!!連女人你都殺!”一聲聲憤怒的辱罵打斷了他的思緒,屠蘇敬武將兩位驪陽逃兵帶到他的麵前。
赫連勃武收回心思,目光掃視過這兩位口出不遜的驪陽逃兵,令他有些驚訝的是,這兩位所謂的逃兵都是雙腿殘疾,拄著拐杖的士卒。
從屠蘇敬武的口中,他得知,這兩位士卒中年歲較長的叫盧三,另一位則是楊尤。
盧三一臉倔樣,在赫連勃武的目光看去時,朝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楊尤則閉目,一句話都不願多講。
赫連勃武饒有興趣地盯著二人,出聲問道“為何要當逃兵?若是你們求活,也不會不識相的辱罵本汗,有意思。”
“我呸!”盧三性格暴躁,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去你奶奶的逃兵,若不是我兩腿殘疾,就算戰死也拿刀拉幾個墊背的!”
赫連勃武麵無表情,仿佛這般辱罵已是習以為常,他將目光從盧三身上移開,落在年歲較為小的楊尤身上,輕聲開口“年紀輕輕,就這麽死了,不可惜?不後悔?”
楊尤依舊閉目,不言。
“哈哈哈哈哈!”盧三狂妄大笑,“赫連勃武,我勸你奶奶的就別廢功夫了,要殺就殺!”
屠蘇敬武一臉怒容,抽刀就要砍去這盧三頭顱。赫連勃武拉住了他,微微搖頭,問道“發現他們兩個時,還有其他人嗎?”
盧三和楊尤聽聞此語,皆是神色有變。
屠蘇敬武恭敬回複“有的,在他們躲藏的民戶家裏,找到了幾個小孩和婦女。”
赫連勃武坦然而笑,指著盧三冷漠道“這個盧三可以死了。”,又指了指楊尤,殘酷無情的冷聲道“而你,我會留著你的命,讓你看著他死,看著那些婦女兒童們如何下場。”
話音剛落,盧三還欲辱罵,誰知屠蘇敬武抽出腰刀,一斬而過,人頭落地。
赫連勃武走到那位已經人首分離的驪陽老卒,提起人頭,緩步來到楊尤前蹲下,笑語“你不願睜眼,那就永遠別睜眼,睜眼一次我殺你袍澤遺孤一人,出一聲,我殺一人。”
“把人頭掛在城牆之上。”
“帶下去。”赫連勃武坐回位子上,冷聲。
“遵命大汗。”
待到四下無人,赫連勃武斜靠在椅上,狼望中原,思慮之多。
“憑什麽西域各族就得由你驪陽驅使?而我族族人卻不得正眼相待?”
他閉目喃喃自語“北梁……”
半柱香後,屠蘇敬武來到城頭,抱拳恭聲“大汗,你傳我來,有何吩咐。”
赫連勃武的聲音傳來“去一趟玉門關,告訴右賢王出兵攻下酒泉郡,一舉奪下這要口,若是拿下了,驪陽和北梁的征西大軍要想入西域便難上加難。”
“此外,吩咐他多注意北梁王的軍隊。”
“是!”,屠蘇敬武頷首回應,他猶豫片刻出聲道“大汗,我吐蕃,匈奴,還有右賢王的阿魯台,共計四十萬,而北梁和驪陽加起來不過二十萬,兩倍有餘,何須畏懼那區區北梁十萬兵卒?”
赫連勃武微微搖頭,否定他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北梁王徐芝豹除去那一身接近天人的修為,還有其本身在春秋諸王爭霸之時親自滅亡五國,此人大凶,不容小覷。”
“傳聞驪陽更是有位謀略無雙的國師葉宣,他出北厥,不但完好無損的回到驪陽,甚至還從北厥拐了那位太平令的坐騎,一頭虎夔。”
“這,又是天下第一的儒聖,又是謀略無雙的國師,那我們西域就真贏不了?”
“大汗何必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士氣?”屠蘇敬武憤憤不平,反駁道。
誰料想那位西域可汗淡淡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勃武敢起兵謀亂,自然沒有怕的道理。隻不過是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北厥太平令早就托人送信給我,驪陽那位國師早已不在此人間,而北梁的那位春秋鬼謀也已病死,驪陽皇帝年歲已高。驪陽,現在就是一頭病虎!”
“此時不反,何時反?”赫連勃武猛然起身,豪氣幹雲。“讓驪陽聽一聽我們這塞外馬蹄,聲聲入驪陽!”
屠蘇敬武並非蠢貨,手握彎刀,一樣眺視中原,他要去見那長安,舉世繁華。
永嘉九年,赫連勃武建立夏朝,定都統萬城,稱為漠北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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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青城山。
聲聲獸吼震哮山林,一位醫者模樣樸素打扮的男子躲在草叢中戰戰兢兢,生怕露出頭來就讓外麵的兩隻凶獸撕裂吞食。
藥塵匍匐在草叢之中,時不時向外打量,落石滿天飛,嚇的他又連忙縮回腦袋。就在剛剛,一頭灰熊妄圖想要介入那兩頭凶獸的爭鬥,被其中一頭毛發湛藍的凶獸一巴掌拍死。轉而又繼續和另一隻渾身火紅的凶獸相互扭曲撕咬起來。
久住山中的小醫那見過這般陣仗,頓時就給嚇的四肢發軟。這青城山本就住有一頭通體毛發如烈火紅豔的凶悍虎夔,不知從哪裏又來了頭虎夔。
這一山哪裏容得了二虎,更何況是這等奇異凶獸。
躲在草叢中的藥塵想起師傅的古籍上記載,這兩頭虎夔相見必相鬥,直至有一隻戰死或臣服。
這兩頭虎夔打了有幾個時辰了,還是沒分勝負。
藥塵隻聽到一聲淒慘吼叫後,山中頓時平靜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原來那兩隻虎夔,兩敗俱傷,其中紅色那頭傷勢顯然是要比另一頭重。兩隻虎夔都竭盡全力地想要站起身,卻始終是力窮加傷萬般難起。
藥塵壯著膽子上前一探究竟,火紅虎夔眼眸看向這位小醫者,眼中並無敵意。想來應該是藥塵在山中,它也識得藥塵。但是另頭湛藍的虎夔就沒有那麽大的善意,獸息噴出,發出陣陣警告的嘶吼聲。
藥塵被嚇的連忙後退一步,但見到兩隻虎夔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失血,要是不及時止血,恐怕這兩頭虎夔剛打完架,就得去黃泉打了。
他鄒著眉頭,不安好氣道“都給我消停點,你們兩個傷勢自己不清楚?再動死更快。”
言說著,藥塵從身後的簍子中拿出幾根有止血藥效的草藥敷在兩隻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的虎夔身上。
藥塵給兩隻虎夔敷好藥,就要轉身離去。不由得想起師傅去世前囑咐,此次下山為的就是懸壺濟世。但心中又放不下這兩頭虎夔,便等待幾天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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