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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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可能,如果聖水是那個東西……又怎麽運用在什麽宗教儀式上。”羅伊表現出難得的動搖,但還不想在列昂眼前透露更多信息,“除非……你們的儀式,也與那樣東西有關嗎?”
    “這可就任你想象了,”維多利亞輕輕撥了撥頭發,說道,“怎麽?難道你把我當成情報員了嗎?問題還真是不少啊……”
    “倒不至於,畢竟我想知道的事,你幾乎一件都沒說。而且,在這段時間裏,你也不是一直在和我閑聊吧?你構建的幻象,我也能稍微感受得到。”
    說著,羅伊突然揮起長劍,朝著側方的高牆直劈!沒有預想中的火光四濺,而是泛起一道道詭異的波紋,朝著四周逸散,隨後又歸於無形。
    維多利亞被這突然的一擊震退兩步,幻象結界也因此瞬間失衡,數以百計的可見波紋沿著通道的各處向外散開,到最後隻能歸結為一點,重新積聚在維多利亞的手心。
    她臉上掛著的笑容漸漸收斂,語氣也比之前淡漠不少:“真不錯呢,竟然能在我的幻境布置完成之前就一眼看穿,你還真是個難得的怪胎。或許,你的天賦,遠不止在劍術上。”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們的儀式究竟有何作用?所謂召喚的泰坦之神,真身又到底是什麽?”
    維多利亞冷笑:“倘若我不說呢?”
    “那我就打敗你,再摧毀這座塔裏所有的陰謀。”
    “陰謀?你似乎弄錯了什麽,”維多利亞伸了個懶腰,略有些隨意地摸出一根皮筋,纏成幾圈後將自己那礙事的長發紮了起來,“這座塔裏沒有陰謀,隻有一群自欺欺人的幻想家,和一個無比期待今夜大戲的挑戰者!”
    說到這裏時,她的臉上又出現了那標誌性的淺笑,以及點點瘋狂。
    “挑戰者?”
    “對,挑戰一個……本該不可能被戰勝的怪胎!”維多利亞抬起右手,頓時星藍色的紋路順著她的手臂向上蔓延,最後凝聚在手背上的一點,耀眼如星辰。
    “你是要赤手空拳和我戰鬥嗎?”羅伊微微抬起劍,目光如刀。
    “在這地方沒找著什麽合適的武器,就勉強如此吧!不過反倒是你,看著我一個弱女子赤手空拳,卻也不舍得放下手裏的劍嗎?”
    “你是不是個弱女子,我現在還判斷不出來。”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維多利亞笑了笑,皮靴輕踏地麵,霎時間宛如化為一道殘影,如利刃般刺向羅伊的胸膛!
    快!超乎意料的快!
    在羅伊原來的印象中,維多利亞似乎隻是個專修精神類法術的法師,在體術方麵的造詣或許隻有自保的程度,但沒想到這轉瞬間的出手就立即破滅掉了他那無比僥幸的想法。
    首先是一記精準的直拳,那似乎蘊含著星辰之力的光芒轉瞬即至,從十餘米開外到其跟前仿佛隻用掉了殘影散去的時間,而不給他人留下一點反應的餘地。
    羅伊隻能收劍格擋,但依然被這突然的一擊所擊中胸膛,刹那間強橫的力量仿佛積聚在一點爆發,足以比擬數十枚微型火藥爆炸的衝擊力瞬間傾瀉在他的胸前,令羅伊狼狽不堪。
    所幸黑魔法早已率先開啟,在被紅龍之血強勢愈合的餘威之下,羅伊竟然還能硬抗而不倒下。這一刻的停頓令他有了反擊之力,僅是握劍的手勢轉換就拉出了一段蓄力的距離,隻見羅伊右腳重踏牆麵,瞄準著維多利亞的方位便是一記直劈!
    但這一劍顯然劈空,劍芒之下隻剩一道殘影,而維多利亞的下一波攻勢便轉瞬即至,根本無法再次捕捉。不過羅伊自一開始就沒想著摸出她的軌跡,他隻是反身再踏牆麵,隨即騰空躍起,劍鋒隨身而動,一如起舞般劃出看似毫無規律的弧線。
    星藍色的光芒與耀眼的劍鋒交相輝映,在從羅伊騰空至落地的這一短暫時間點激烈碰撞,於這狹窄的戰場中揮灑出數不盡的刺眼光芒,稍短時如樂章飄轉,頓挫後一如戰鼓轟鳴!
    “當——”最終隻聽見一聲清脆的振響,兩方同時落地。
    羅伊賭博式的劍法終於初見成效,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毫無章法,但是環繞著自身的劍舞卻足以讓維多利亞的進攻受阻,而在防禦的同時,劍鋒上適時逸散的高額劍氣也令人難以估摸,一次次攻防轉換間,羅伊竟憑借著這般不惜體力的戰法,終於一舉扭轉了開場時的劣勢。
    而維多利亞為了與之抗衡,消耗的能量也極為龐大,手上那星藍色的紋路比之一開始,顯而易見的淺了不少。但不知為何,在這樣僵持的局麵上,她臉上掛著的淺笑,卻似乎更盛了。
    就在這不知如何率先出手的當頭,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下來,通道間再度歸於難得的平靜,如潮水般包裹著兩人,像是要把一切都沒入無邊的海洋。
    “嗬……”
    然而,隻聽見一聲冷笑,這籠罩著全身的死寂被瞬間打破,無邊的黑暗頃刻間覆蓋下來,比之沉默,則更像是難以掙紮的潮水——維多利亞竟突然熄滅了牆麵發出的光芒,她要在這絕對的黑暗中,與羅伊對決嗎?
    而在黑暗落下的瞬間,像是有默契一般,兩方再度高速逼近,沒人能預知到對方的位置,然而突進格擋間卻不顯絲毫猶豫。
    維多利亞這次展現出了她高超的體術技藝,黑暗中偶爾閃出的星藍色光芒,比之前雖黯淡不少,但無論出拳還是側砍,所表現出的章法與轉換,都如水銀瀉地般令人驚歎不已。
    羅伊隻在月櫻身上見過這樣凶悍又兼具美感的格鬥術,當時的他還無法在赤手空拳時對抗超過二十個回合,但此時卻已駕輕就熟。
    他憑借黑暗中偶爾閃過的星藍色光芒,以劍麵為鏡,在數次犧牲正麵交鋒的代價下,拚盡全力探查著維多利亞的位置。
    偶然間鏡光能掃到一絲銀發、一點衣角、一枚指間的納戒……但是這還不夠,他需要抓到一條決定性的信息,一條足以讓羅伊定位到維多利亞的信息!
    忽然,連續的星藍色光芒在側方閃爍起來,維多利亞似乎把一切都堵在了這記組合拳上,原本隻是依稀可見的光芒這次變得耀眼無比,而速度也仿佛比之前高出了一整個數量級,在羅伊劍鋒未到位時就已直擊麵門!
    然而預想中的暢快打擊卻未能準時出現,璀璨的光芒也全數轟在了高牆之上,在這樣極致的黑暗中,就連維多利亞也是憑借著羅伊那若有若無的劍芒來判斷方位。
    但她絕沒想到一點——這一次,是羅伊破釜沉舟般棄掉了長劍,換而將自己藏身於黑暗!而在那套光輝璀璨的組合拳下,哪怕是不被人所控製的劍,也依然映射出了一雙明澈的藍瞳。
    抓住你了!
    隻見另一道劍光於維多利亞的背後憑空亮起,在黑暗中閃爍出如同真正星辰般的華彩——劍式星辰,那快若流星的劍法!一如攜著滔天壓迫、漫天華彩,以絕美的鋒芒,斬向敵手的璀璨終章!
    突然,通道內所有的高牆都亮起了那足以比擬水晶燈的潔白光芒,羅伊的視線之下,一切都籠罩在他那最終的星辰當中,然而在他劍鋒下的目標,卻是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仿佛早已永別、或者說早已絕於人世的女子——阿米蒂婭!
    那似乎無人可以阻擋的劍芒忽地偏移開來,璀璨的華光也如流水般四散而去,羅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停下了所有的攻勢,在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在做什麽的情況下,呆呆地望著那個女子,仿佛是要把一切都牢牢銘刻在記憶之中。
    “姐姐……”
    “我給過你機會了噢!”
    阿米蒂亞露出一絲笑顏,眉宇間清靈婉轉,同他塵封記憶中的那份美好一模一樣,不經意間便令人深陷其中。
    然而下一瞬間星藍色的光芒就在眼前炸開,羅伊隻感覺腦袋一沉,便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