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伊人何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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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正欲解開馬韁,見方泓追來,扁嘴道:“你幹嘛又跟來?”
方泓道:“你都不怕,我一個男兒怎麽能怕呢?”
兩人牽了馬出了客棧,一路出城。出了隆興城,道路寬敞,兩人縱馬疾馳,轉眼間奔出幾十裏。
薛靈看了一眼方泓,見他麵色蠟黃,顯然是大病初愈難以經受如此快行,便有意放緩了馬蹄。
方泓心裏不禁甜滋滋的,暗想:“她心裏還是關心我的。”此時此刻,便是讓他立刻死了,他也願意。
兩人緩行了兩天,方泓身上的毒素才清除幹淨,兩人都擔心林公玉和狄良的安危,便快馬加鞭,一路向武夷山駛去。
方薛二人到了武夷山腳下,隻見山也不如何高,但群峰連綿,雲霧環繞,好似人間仙境。
薛靈見這裏氣候宜人,風光秀美,不禁歎道:“東方白可真會享福,住在這麽好的地方!”
方泓笑問道:“你喜歡這裏?”
薛靈哼了一聲,說道:“再好我也不喜歡,他又不是什麽好人,再說我爹爹住的地方可比這裏好上百倍。”
方泓神色一黯,說道:“從沒聽你提過你家在哪裏,想必一定是個十分美麗的地方。”他想:“隻有美麗的地方才配得上這麽美的姑娘居住吧!”但這話卻說不出口。
薛靈道:“這個自然,隻是不能告訴你,否則我爹爹會殺了你的。”
方泓吐了吐舌頭,笑道:“了不得,了不得,隻是知道你們家在哪裏,都要被滅口。”
薛靈道:“我爹爹不喜歡外人到我們家裏去。”
方泓道:“那你爹爹豈不是悶得很。”
薛靈道:“我爹爹有幾十個弟子,平時還給附近的鄉民看病,那些鄉民不知道我爹爹會武功,隻道他是個江湖郎中,都稱呼他活神仙。”
方泓笑道:“那你爹爹醫術一定很高了?”
薛靈道:“這個自然。什麽九華醫仙嶽鬆齡,給我爹爹提鞋都不配。”
方泓自見到薛靈起,便知道這姑娘說話口氣極大,初時以為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但漸漸發現她醫術高超,智計過人,口氣大些也屬尋常。但今日聽她言道九華醫仙嶽鬆齡,言辭之中竟無半點敬意,不禁哭笑不得。方泓自幼便知九華醫仙嶽鬆齡的名頭,他外號醫仙,醫術自不必說了,論武功也是與靈虛、東方白等人齊名的高手,江湖上向來不知道他源出何門何派,提起他便都尊稱九華醫仙,或是九華山嶽先生,可見其江湖地位。方泓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人來,武功醫術都勝過嶽鬆齡之人,他熟知江湖高手,就連一個姓薛的都沒有。
方泓暗想:“你爹爹武功醫術再高,也不過與嶽先生並駕齊驅罷了,若說都勝於他,除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但他怕惹惱薛靈,便不說出口。
待到天黑,兩人將馬存在山下農戶之中,便來到武夷山下。薛靈向山上看了一眼,說道:“正路之上恐怕有暗哨,咱們分頭找找,看看有沒有小路。”
方泓道:“不用找,我知道一條小路,在東麵,距離山莊還近。”
薛靈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方泓道:“我遊曆江湖,來這裏遊玩過,路過禦龍山莊,也沒人請我盡去喝一杯茶。”他說著笑了起來。
方泓帶薛靈沿著東麵的小路悄悄山上,雖然是近路,也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達山莊前。
禦龍山莊占地甚大,兩人沿著山莊外牆走了半個時辰方才繞到後麵。
薛靈道:“來這裏做什麽?”
方泓道:“一般大戶人家的下人房舍都在這邊,想來無人守衛,從這裏進去容易些。”
薛靈點了點頭,雙腿一彎,猛地向上竄去,那圍牆甚高,待上升之勢削減,她便在牆上一按,躍到了牆頂。方泓讚道:“好輕功。”他卻是雙手攀住牆壁,雙足用力在牆上一登,也輕飄飄的落在了牆上。
兩人跳下牆,臨近牆邊的房舍一片漆黑,像似倉房。右側的幾處房舍亮著微弱的燈光,薛靈悄悄移到窗下,透過窗紙上的破洞向裏看去,隻見三四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正圍著一張木桌說話,幾人都是輕聲細語,偶爾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時,方泓拉拉她的衣袖,向前麵幾處高達房舍一指,薛靈便跟著他向那邊走去。
方泓帶著她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小院前,兩人進到院中,隻見隻有兩側廂房中亮著燈。
方泓小聲說道:“你在這裏等我。”說著悄悄來到左側廂房的門前,猛然推門而入,隻聽裏麵傳來幾聲悶響,不多時,方泓穿著一套黑色下人衣衫從裏麵走了出來。她又來到右側廂房門前,又是突然推門而入,很快便從裏麵出來,手上拿了一套女仆的衣服,來到薛靈身前,遞給薛靈。
薛靈不接,扁嘴道:“我才不穿別人的衣服呢!”
方泓柔聲道:“新衣服,沒穿過的。”
薛靈還是不接,方泓又道:“你不想救二弟了?”
薛靈猶豫一陣,還是接過了衣服。方泓推開正房的門,說道:“裏麵沒人,你進去換吧。”
薛靈進到房中,借著月光四下打量了一番,房中倒十分精致,倒像是富家公子的書房。她進到我臥室中,放下簾幕,將衣服換好。出來時,方泓正看著月亮出神,薛靈調皮的在他肩上一拍,方泓回過身來,看了薛靈一眼,忙轉過了頭。
薛靈見他表情奇怪,問道:“怎麽?不好看嗎?”
方泓道:“不,好看的很。咱們走吧。”說著便帶著薛靈出了小院。
兩人沿著甬路又向前走了半裏路,隻見旁邊是個很大的院子,比之方才的那個小院大上數倍,薛靈一閃身便竄了進去。她伏在窗子下,聽見裏麵有人說話。方泓過來拍了拍她,小聲道:“走吧,這裏是內宅。”
薛靈向他做了個噤聲手勢,細聽裏麵之人說話。隻聽一個女子悠悠的道:“你去瞧了沒有?”
另一個女子道:“怎麽沒瞧,隻有莊主一個人在那裏,大少爺還沒有回來。”
先一個女子歎了口氣,說道:“不是傳訊回來說,今日戌時正就回來的嗎?”
後一個女子道:“少奶奶,您別急,總歸是要回來的。”說著,突然一笑。
那少奶奶問道:“你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