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狹路相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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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公玉從驚歎中回過身來,嶽鬆齡便將“平步青雲”的法門悉數傳給林公玉。
林公玉將口訣和運氣法門記熟,但不知該如何演練,總不能初學乍練便向斷崖下跳。隻聽嶽鬆齡道:“平步青雲乃是極高深的輕功,但縱算此功再厲害,無處借力也施展不出,這是自然之法,非武學修為所能改,除非成了神仙。但隻要你勤加修習,練到最高境界,想要血達摩祖師一葦渡江或是踏雪無痕也不無可能。”
林公玉點頭稱是,不禁悠悠神往。他知“平步青雲”這門功夫,全憑深厚內功做根基,心訣乃是“虛空借力,借力使力”八個字,按照嶽鬆齡所授,若是巧妙施力,便是鴻毛之輕也可借上巨大之力,若是與人對敵之時,那便妙用無窮。
嶽鬆齡又道:“這門輕功,非一日所能練成,初時先在水上練習,什麽時候能踏水而行,不濕腳麵便算小成,其後便可用鵝毛,什麽時候足踏鵝毛能躍起一丈高,便可算是大成了,其後練到何種境界,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林公玉當下雙膝一彎,便要向嶽鬆齡叩頭,嶽鬆齡在他肩上一扶,林公玉隻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扶了起來。不禁說道:“前輩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
嶽鬆齡笑道:“你要謝便謝我小師妹吧,若不是她,你便算磕十萬個頭,也學不到。”
林公玉道:“靈兒待我很好,我知道的。”
嶽鬆齡道:“她還在正堂生氣,你還不去哄哄她。”
林公玉答應了一聲,便向半夏廬跑去。到了正堂,見薛靈正站在門邊向外張望,見林公玉過來,忙縮回了頭。
林公玉進到正堂,拉住薛靈的手。薛靈別著頭,半天也沒聽見林公玉說一個字,不禁向他看了一眼,隻見林公玉眼圈通紅,心一軟撲在他懷裏。
林公玉柔聲道:“靈兒,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薛靈小聲嗯了一聲,心中又懊悔不該跟他鬧脾氣。兩人正你儂我儂,嶽鬆齡邁步而入,看著他們微笑。兩人不禁尷尬。
薛靈淚眼婆娑,向嶽鬆齡道:“嶽師兄,你進來也不敲門嗎?”
嶽鬆齡笑道:“小師妹,這裏可是我家啊!進自己家也要敲門嗎?”
薛靈道:“自己家也要敲。”
林公玉見她又要胡攪蠻纏,忙道:“靈兒。”兩人剛剛和好,薛靈聽他叫自己名字,當下莞爾一笑,向嶽鬆齡吐了吐舌頭。
嶽鬆齡又道:“林少俠,小師妹,們倆接下來有何打算?鬼仆可是到處找你們呢!”
薛靈道:“我和林哥哥還有要事,便要下山去了,鬼仆師兄若來找我,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林公玉道:“這兩日多有打擾,承蒙嶽前輩不以弟子愚鈍,指點武功,大恩大德,永誌不忘。”
嶽鬆齡連說“哪裏哪裏”,林公玉想起李清揚來,好像這兩日都未見到,便問道:“前輩,請問李清揚大哥在哪裏?”
嶽鬆齡略一遲疑,說道:“清揚有事,下山去了。”
林公玉微感失望,但想即知道他在這裏,來日遇見李清時,告訴他便是了。當下兩人便與嶽鬆齡告別,下了天柱峰。
林公玉取了馬,與薛靈同乘一匹。薛靈問起黑馬,林公玉據實以告。又說起遊明月之事,林公玉將遊明月已死的消息告訴了她,薛靈不禁悲傷感歎一番,兩人當下便打定主意去尋狄良和遊明月的遺孤。
但江湖之達,想要找一個人自然不容易,林公玉思來想去,終究想不出去哪裏尋找,便想向薛靈討個主意,問道:“靈兒,你說劉萬金會藏到哪裏去呢?若是他一輩子都躲起來,那可怎麽辦?”
薛靈搖了搖頭,說道:“不會。他決計不會就此隱藏不出的。”
林公玉忙問道:“為什麽?”
薛靈道:“林哥哥,你說劉萬金搶那個孩子做什麽?總不會是指望給他養老送終吧!”
林公玉想了想,說道:“當然不會。那孩子是狄大哥和大嫂所生,劉萬金雖未親自動手,但他二人之死都與他脫不了幹係,那孩子長大了,若是知道父母慘死,難道不會找他報仇嗎?”
薛靈道:“是啊。因此,劉萬金搶了那孩子絕不會有什麽好心。”
林公玉突然恍然大悟,說道:“他想用這個孩子換鳳凰琴譜!”
薛靈雙掌一拍,笑道:“可不是嘛!既然他有這個壞心,就算咱們不去找他,他也自然會來找咱們的。”
林公玉聽了不禁豁然明朗,喜道:“靈兒,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便像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找,也未必找得到。”
薛靈道:“這話別說的太早,我也不過是瞎猜。說不定劉萬金嚇得不輕,一時間不敢出來了。咱們也不能守株待兔,先在江湖上鬧他一鬧,四處搜尋,叫他就算藏起來也不得安生。”
林公玉笑道:“現在就你我二人,就算加上方二哥,也不過三人,就算搜個一年半年也未必找得到。”
薛靈笑道:“林哥哥,你怎麽忘了,你現在可是五湖盟主,手下的兄弟沒有十萬也有八萬,隻要你一聲令下,那還不是眨眼間的事。”
林公玉一拍腦袋,笑道:“哎呀,我倒忘了!那咱們現在就去找公孫先生、宋幫主和彭寨主。”
薛靈點點頭,說道:“這裏距離六安寨不過三四百裏,咱們便先去拜會彭寨主。”
林公玉點頭稱是。兩人便快馬加鞭,一路向西南行去。
這一日兩人到了石台縣地界,天色已暮,便投了店。連日來兩人都沒有好好休息,這一夜倒睡得十分安穩。第二日一早,兩人洗漱完畢,在客房中吃了些早餐,便準備動身趕路,誰知兩人剛來到客棧大堂,一眼瞥見東方白坐在前方的一張方桌邊,東方晉坐在他左手邊,右手邊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東方白對麵之人背向兩人,看不清麵目,但頭發花白,顯然是個老者。其餘隨從數人坐在旁邊的兩張桌上。
林公玉又驚又怒,雙目瞪視東方白,如欲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