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世恩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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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霜看到自己和李清時兩人投生到權貴之家,不禁心生歡喜,心想:“這一世,我倆門當戶對,一定能成為鴛鴦眷侶。”
他們倆一個是王府的世子,名叫秦海平,一個是宰相府的小姐,名叫蘇雲心,他們在元宵燈會上相遇,一家胭脂店在門前掛出了幾十個形狀各異的燈籠,每個燈籠下掛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燈謎,誰猜中了哪個燈籠下的燈謎,便可拿走那個燈籠,一時間吸引了許多青年男女。
他們倆也在其中,都看中了一個八麵彩繪花鳥的紅燈,燈謎謎麵是“遇水成汪洋,逢木聞花香”,謎底是個字。兩人都猜了出來,是個每字,但是秦海平猜的更快,那個燈籠便歸了他。他拿了燈籠,卻將燈籠又給了蘇雲心,兩人從此便種下情根。
他們時常借去寺廟拜佛之名在古寺中幽會,私定終身,一個非她不娶,一個非他不嫁。誰知秦王爺和蘇宰相因為政見不合,結了私怨。沒過多久蘇宰相借邊關大將左安謀反投敵之名,偽造秦王爺與左安往來書信,誣陷秦王爺參與謀反,皇帝命蘇宰相徹查此事,蘇宰相自然將其辦成了鐵案,皇帝暴怒,下旨秦王爺一家滿門抄斬。
此時蘇宰相已將蘇雲心許配給當朝太師之子,蘇雲心寧死不從,但蘇宰相用秦海平的性命相威脅,若是蘇雲心肯老實出嫁,他便可想辦法救秦海平一命,蘇雲心為了秦海平,隻得違心答應。
蘇宰相卻並不想留下一個活口,他不過是哄騙女兒罷了。行刑那天,在趕赴法場的路上,衝出一夥黑衣人來意圖劫囚車,監斬官早已得了命令,秦王爺羽翼眾多,若是有人劫囚,便當場處決。那夥黑衣人隻救下了秦海平和幾個女眷,其餘人眾,全部被當場正法。
原來那夥黑衣人是江湖人士,秦王爺曾對他們有恩,他們前來報恩來了。
秦海平被救之後,便想要報仇,他拜師武林高手,學了十年武功,回到京師報仇,殺進宰相府,將蘇宰相滿門殺光,他又來到太師府,找到蘇雲心,此時兩人十年未見,但彼此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秦海平以為蘇雲心背叛了他,便一劍刺中了蘇雲心的心口,蘇雲心臨時時說出真相,秦海平悔恨之餘自殺身亡。
秦海平和蘇雲心都死了,那碗湯漸漸變得渾濁,什麽也看不見了。她抬起頭時,連那個老婆婆也不見了,奈何橋也不見了。四周死氣沉沉,忽然四麵八方想起隆隆的響聲,也不隻是什麽東西向她撲了過來,她驚恐萬分,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
冷清霜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明媚和煦的陽光灑在了她的臉上。她的眼睛被陽光刺痛,忙用手遮住擋住了雙眼。她感覺到後背是柔軟的草地,身邊不時有風吹過,顯然是身處狂野之中,她能感覺到身上的衣服還是濕漉漉的,身體左邊暖洋洋一片。
冷清霜手臂撐著坐起身,隻見身邊燃著一堆火,火堆另一邊坐著一個人,身穿白色僧衣,光著頭,背對著她。她見了火堆已然驚訝萬分,又見了那白衣僧人,更是說不出的驚疑。她正不知該不該出言詢問,隻聽那僧人說道:“你醒了!”
冷清霜聽這人的聲音悅耳,年紀必定不大,看身形便是跟隨李清時的那個和尚。她小聲嗯了一聲,又說道:“大師,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那白衣僧人說道:“你若死了,我不是也死了?我哪有這般深厚的福報啊!”
冷清霜喃喃道:“我還沒死?我還沒死!”她想起方才的夢境,夢中好似已經過了幾百年,但她環視四周,隻見她縱身跳下的那座湖便在不遠處,她衣服仍舊濕淋淋的,顯然還沒過多久。
她想起夢裏的事情,又想起自己的淒苦身世,不禁又悲傷起來,眼淚直流。
那僧人忽然轉過身來,說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冷清霜聽他念了這首佛偈,不禁睜著淚眼愣愣的看著他。隻見那僧人二十六七歲,相貌不凡,身形消瘦,臉色有些發黃,潔白的僧衣之上也是水淋淋的,沾了一些水草和泥汙,但仍然難掩原來的潔白和幹淨。
冷清霜口中不禁念了一句“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又問道:“敢問大師法號?在哪座廟裏修行?”
那僧人說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圓覺,在寒山寺掛單。”
冷清霜又問道:“請問圓覺大師,你方才說‘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可是該怎麽離愛呢?”
圓覺搖了搖頭,說道:“貧僧慚愧,拜拜修行了十二年,失蹤參悟不透!”
冷清霜心想:“你一個出家人竟然也不知道?”她心中悲苦,又不禁流下淚來。又想:“你既不知道該如何離愛,為何還要救我?不如讓我死了的好!”
那天夜裏,冷清霜便發起燒來,她向圓覺叫了兩聲,見他似是一經入定,恍若未聞,便想:“我既不想活了,這樣豈不是好得很?”她想到此處,便強忍著,不發一言。
第二日,冷清霜已經氣息奄奄了。圓覺見了她的模樣,先是一驚,隨即運功給注入她的體內。冷清霜心中無絲毫求生欲望,圓覺的功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她的內體,卻猶如進了汪洋大海,冷清霜不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日漸不振。
圓覺見她如此,隻好將她送到了一處農家,他精通醫理,給冷清霜調理了一個月,雖保住了命,卻仍舊是病懨懨的。圓覺知道她的心病,若是她求生意誌不堅,無論吃什麽靈丹妙藥都治不好她身上的病。
有一日,圓覺離開了半月,回來時對冷清霜說起李清時在鬆風寨之事,冷清霜心中五味雜陳,她向圓覺說道:“圓覺大師,我就快要死了,求你帶我去見他最後一麵,可以嗎?”
圓覺點頭答應,便帶著冷清霜一路追隨李清時、林公玉、薛靈三人去了七星鎮,待三人去了七星崗,便將冷清霜送到三人投宿的客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