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該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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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清楚,柳如雪並不是他的師妹或者姐姐。
所以他和柳如雪之間,有的便隻有仇恨。
柳如雪已經死了,仇恨自然煙消雲散,不過告慰幾位袍澤這件事情,還是要拿柳如雪的頭顱來完成。
柳如雪的麵目已經模糊不清,頭顱也比本來的樣子小上不少。
她的頭顱極為堅硬,散發著奇異的琉璃光澤,羅晨收集到的她所有的殘軀,也都是這個樣子,硬如鐵石,亮如琉璃,看上去根本不似人體。
不過羅晨可以確定,那就是柳如雪的殘軀,因為當日兩人戰於東荒大海之上,在場的並沒有別人,而且破碎的肢體之上,也有著明顯的女性特征。
柳如雪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
看著那麵目模糊的精致頭顱,羅晨心中也是一聲歎息。
說到底也是個既可憐的女子,驕傲、決絕到了極點,卻又有著極為悲慘坎坷的命運。
不知道柳如雪是怎麽死的,可是死亡對於她而言.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而把她的頭顱帶到這裏,對於羅晨而言.未嚐也不是一種解脫。
他是一個極重諾言的人,當初的袍澤墓前發了誓言,一日沒有做到,便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而現在,這一件事情終於可以徹底放下,日後再到這裏祭奠幾位袍澤之時,也不用再心懷愧疚。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七賢聚會了。”羅晨心道.
把最後一杯醉美人灑在雲師兄的墳頭,羅晨緩緩站了起來。
蕭山七賢。”
他的嘴角現出一絲冷笑。
蕭山七賢,七大秘境是羅永浩的仇敵,卻不是他的。
所以他對於蕭山七賢和七大秘境.並沒有多少抵觸情緒。
不過卻有一個例外。
控魂秘境,控魂聖女。
……
他看到了羅永浩太多的過往,自然知道蕭山七賢和七大秘境的秘密。
知道了控魂秘境這個名字,他自然就聯想到一個勢力。
控魂閣。
當初他離開南荒進入大陸,最大的目標就是尋找趙月兒的下落,而帶走趙月兒的勢力,就是控魂閣。
根本不用猜測,羅晨可以斷定,控魂閣一定和控魂秘境有關。
想起趙月兒離開時的樣子,羅晨的心便極為痛苦,而如今,他不必再去尋找,隻需要找到控魂聖女,便可以找到趙月兒的下落。
神之傳承融合之後的瞬間,他就想明白了這些事情。
不過他已經學會了隱忍,所以這些他並沒有告訴劉語熙,沒有徹底解決這件事情以前,他並不願讓劉語熙擔心。
他也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控魂聖女,因為現在的他考慮事情更加的周全,要想救出月兒,必須保證萬無一失.最好的時機,就在七賢聚會的時候。
想起那個絕美清靈的女子,羅晨眼中現出一絲寒芒。
蕭山七賢隻有一個女子,所以他自然知道她是誰。
控魂聖女,孟玉靈。
……
那個從他這裏要走,然後進入獻祭獲取力量的女子,便是他如今麵臨的敵人。
第一代蕭山七賢身化秘境,然後一代代傳承至今,蕭山七賢始終是大陸上的最強者,同時也是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勢力。
控魂聖女作為控魂秘境的主人,定然和控魂閣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控魂閣自然也是依靠著控魂秘境和控魂聖女才成為大陸上一股極為強大和神秘的力量。
正是因為控魂閣,月兒才會被帶走,這件事情雖然未必是孟玉靈的意思,羅晨卻自然要算在她的頭上。
如今的他有著足夠的力量,自然有了與之對抗的底氣,七賢大會之時一定要找到月兒,了卻這一樁最大的心事。
……
把柳如雪琉璃般堅硬的頭顱埋在青石墓碑之前,羅晨大步走出了墓園。
看著道旁安靜站立的紫衣少女,羅晨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劉語熙淺淺一笑緩步走了過來。
我們回家吧。”她輕聲道。
嗯,回家。”羅晨點頭,伸手握住了劉語熙溫軟的小手。
希律律~”
一聲馬嘶,賽風從山林中出來,一身紅色的鬃毛隨風飄蕩在陽光下宛若火焰在燃燒。
二人躍上馬背,賽風一聲長嘶,鐵翼撕裂空氣,瞬間已經飛上了高空,向著川州城的方向疾飛而去。
嗅著身前伊人淡淡的發香,羅晨迷醉的歎息一聲。
月兒的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劉語熙,等到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再說吧。”羅晨心道。
……
南荒白光門。
巨大的殘闕依然屹立在山門的石雕依舊是栩栩如生,周圍卻是極為冷清,再也沒有一個參詳雕刻的蕭家族人。
蕭峰背負雙手站在殘闕之前,看著上麵一片金科玉律,眉頭擰在一起良久之後無言的一聲歎息。
這一份金科玉律乃是一份盟約是白光門和棲霞宗聯手攻擊天劍門時他和羅晨簽訂的。
而如今時過境遷棲霞宗已經成長為巨無霸一樣的存在,如今的白光門甚至沒有仰望棲霞宗的資格。
如今的白光門所處的位置極為的尷尬,對於宗門的未來蕭峰也是憂心忡忡。
白光門的領地並沒有縮小,甚至還擴大了數倍,一部分還伸展到了川州境內,每年能夠獲取的資源也是大大提升,這一切都是因為和棲霞宗,曾經的盟友關係是由於當初做出了正確選擇的緣故擴大的領地,除了從天劍門手裏奪取的之外,都是得自於棲霞宗的饋贈。
然而尷尬的是棲霞宗占據的領地實在太大,整個川州都是棲霞宗的地盤,白光門的領地周圍全部都是棲霞宗的勢力範圍,就像是大海裏的小島,隨時都有可能被海浪吞沒。
蕭家世居南荒,作為白光門的掌門,知道大量的秘密,他甚至知道羅晨是獸神家族的後裔,所以才力排眾議緊跟羅晨,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川州和南荒的各大勢力盡皆覆滅之後,白光門卻能生存下來。
然而這種生存狀態未免是有些太危險了。
而蕭峰原本的期望可並非是現在的這種狀況,造成現在這種局麵都是因為金鱗城下的那一劍。
若非是因為那一劍,羅晨和白光門的關係斷不會如此疏遠,若非是因為那一劍,他的師妹蕭芝瑞也不會死,極有可能成為羅晨的紅顏知己,而白光門和羅晨的關係也一定會比現在密切。
那一劍刺向了羅晨,毀掉了他的全部計劃,不過芝瑞替羅晨擋下了那一劍,也總算是在羅晨心下了一絲信任,否則的話以羅晨的決絕,白光門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當初選擇和羅晨合作的時候,他曾經向長老們保證,未來的白光門一定更加強大,甚至有著占據大城、成為三級宗門的機會,然而現在他甚至無法保證白光門的生存,更無法談什麽成為三級宗門了。
人固有一死,自古皆然,概莫能外,身為白光門的門主,蕭峰必須要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一些。
棲霞宗羅晨在時自然不會對付白光門,可是總有一天他會離開這個世界,羅晨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到了那時,維係白光門目前地位的關係瞬間倒塌,棲霞宗的強者們又有誰會記得當初蕭芝瑞曾經替羅晨擋了一劍。
若是到了那時,白光門的滅亡恐怕就是旦夕之間的事情了,蕭家的命運也將會無比的悲慘,蕭峰親曆過天劍門楚家被滅的事情,他很清楚到了那時候蕭家子弟的命運,比天劍門楚家也好不了多少。
可惜我隻有一個妹妹……”蕭峰心裏想著又搖了搖頭。
以羅晨如今的名氣,就算是他蕭峰還有個漂亮妹妹,也不敢再做那樣的嚐試,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的羅晨聲名未顯,而如今的羅晨卻是如日中天,現在的眼界又怎麽可能看上白光門的一個小丫頭呢。
蕭峰愁腸鬱結目光掃過殘闕上的雕刻無奈的歎息一聲。
玉闕是蕭家的根本也是白光門立足的本錢。
正是靠著殘闕上四季圖的雕刻,蕭家才能夠湧現出一代又一代的武師才能在這南荒之中。
就在天劍門被他和羅晨滅掉不久,一直被囚禁著的楚玉倩竟然逃了出來,並且功力大增,把白光門鬧得天翻地覆,最後不少長老們被她殺死了,更可氣的是四季圖大部分都被她毀掉了,唯一留下的隻有一副。
好在殘闕自有神異之處,被楚玉倩毀掉的雕刻居然是慢慢地自動恢複,到現在已經是恢複完畢,根本看不出任何曾經被毀傷的痕跡。
然而雕刻的神異之處,卻依然是沒能恢複,此刻就算是他看這些四季圖也無法從中領悟、提升自己了。
蕭家族人靠的不是過人的天賦,而是這殘闕上的四季圖雕刻,沒有了四季圖雕刻,對於蕭家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
根據他的判斷雕刻的神異之處,未來也將會恢複,不過需要的時間恐怕將會極長,也就是說蕭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將不會再誕生新的武師。
如今的蕭家雖然有了更多的資源,卻沒有辦法吸引到異姓強者加盟,因為身邊就是棲霞宗,沒有強者會看好白光門的將來,而原本的強者又被楚玉倩殺了個七七八八,白光空有領地,真實實力反而是不如以前了。
蕭峰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幅之上。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從這上獲取好處,縱然是當初楚玉倩毀掉大量雕刻,卻也是被這神秘的所反噬受到了重傷。
雕刻依然是栩栩如生,蕭峰卻不由得輕輕地咦了一聲。
慢慢走近他的臉上詫異之色更濃。
這幅雕刻上的畫麵,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已記得是清清楚楚。
燃燒的城堡冰雪覆蓋的原野,身披重甲的鐵衛……一切都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然而蕭峰的目光卻死死盯在那鐵衛隊長的身上。
麵罩覆蓋了鐵衛的臉龐,唯有眼睛露在外麵雕刻上的鐵衛正在向著城堡衝擊隻能看到一隻眼睛。
然而這一隻眼睛卻是讓蕭峰變了臉色。
不再是那熟悉的鋒銳如刀的淩厲眼神,而是變得極為清澈幹淨仿若能照進人的靈魂。
這般清水般的眼眸根本不應該屬於一個男子。
幹淨的眼眸深處隱藏著一股極為冰冷的寒意,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殺機與桀驁之意。
有著這樣眸子的人該是何等的驕傲與決絕。
這是怎麽回事?”蕭峰心中充滿了疑惑。
是玉闕上最珍貴的一副雕刻,每一個蕭家族人都期望能夠從中獲得好處,連他也不例外。
所以對於這幅雕刻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是無比的熟悉。
那個身材高大的強壯鐵衛,怎麽會突然有了這樣清澈的眼神。
再仔細看玉闕之時,蕭峰忽然發覺鐵衛的身材似乎也要瘦了一些,頂著厚厚的鎧甲給人一種虛浮的感覺。
蕭峰皺起眉頭死死地盯著鐵衛的眼眸。
該死的男人。”陡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的心絲冰寒之意。
鐵衛的眼眸之射而出,狠狠地轟擊在了蕭峰的眉心之上。
哼。”蕭峰悶哼一聲痛苦的捂住了腦袋。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眼然之色。
看了一眼殘闕,蕭峰歎息一聲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再也沒有向四季圖看一眼也沒有再看那副。
剛才的事情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
雕像之上鐵衛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遠去的蕭峰眼眸深處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厭憎。
清澈幹淨的眼神極為明亮仿若能照進人的靈魂。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這樣的目光,恐怕都會融化其股憐惜之情。
而那一絲隱藏在眼眸深處的冰寒之意,卻根本無人能夠感覺得到。
該死的男人。”
清脆冰冷的聲音在殘闕之畔響起鐵衛緩緩轉過頭去再次在雕像之上定格仿若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
燥熱的六月終於是到來了。
川州城新棲霞宗山門,一座青翠的山峰之上,有著一個極為雅致的小小院落。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亭亭如蓋的高樹之下,響起了某人得意洋洋的聲音,一首俚曲唱得不倫不類,卻自有一股喜慶的氣氛。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