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子的話，確實讓張楚覺得很意外。

    說實話，張楚從來從那麽大的層麵上觀察過自己所處的這個時代，他也從來沒想到，原來自己，竟然是要被春秋紀埋葬的“遺老”。

    張楚忽然感覺很魔幻，難道，反古神反了半天，我才是那個要被直接埋葬的惡老？

    這時候張楚不由問道“所以，你所謂的與我合作，是什麽意思？”

    空明子立刻說道“阻止春秋紀的到來。”

    “你可真看得起我。”張楚說道“連你們神話紀的長生者，都無法阻攔洪荒紀的到來，你竟然還想阻止春秋紀的到來，可能嗎？”

    而空明子則說道“上一次不行，這一次，卻未必不行。”

    “我們這些從神話紀走來的生靈，有經驗。”

    “而你，則是洪荒紀以來，萬年難見的超級天才。”

    “最關鍵的是，你年輕，你可以自由行走在大荒，你暫時不會被天道壓製。”

    “如果我們能合作，或許，我們能逆轉整個天道法則，讓長生者可重新行走在世間，我們可聯手共建一個新的天庭。”

    “到那時候，長生者主宰整個大地，與日月長存，卑微者如兔子般繁衍，供應長生者所需的肉食與力量。”

    “而你，楚狂人，則會成為新天庭的領袖，成為大荒的永恒。”

    張楚聽到這裏，忽然心中一動，對了，神話紀有長生者，那如果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就可長生，神話紀的長生者，豈不是會越來越多？

    於是張楚問道“神話紀，有多少長生者？”

    此時空明子說道“多少長生者我不知道，但有三百神族。”

    不等張楚詢問，空明子便解釋道“神話紀，尊卑有序，普通族群不許出現長生者，唯有神族，才可以有長生者出現。”

    張楚問道“不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便可長生麽？”

    空明子理所當然的說道“普通族群修煉到一定境界，就需要采摘了啊，為什麽要讓普通族群的生靈，修煉到那個境界？”

    張楚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這才是神話紀的真相麽？

    三百多神族，掌控整個大荒，除了神族之外，其他各族，都隻是神族的奴仆與糧食。

    “怪不得，神話紀會結束，原來，這麽多神族，以萬族為口糧，它們不反抗你們才怪。”張楚說道。

    “洪荒紀的到來，或許並非單純是天地大變，而是你們壓迫它們，壓迫的太狠了。”

    空明子則神色驚訝“怎麽？你不會覺得，我們神族應該與萬族平等吧？”

    緊接著，空明子的語氣譏諷“我曾不止一次聽過這種論調，那些弱小的無能的族群，罵我們神族以它們為口糧，罵我們不許它們修煉。”

    “可是，它們作為奴族，本就是口糧啊，我們作為神族，本就是貴族啊，它們有什麽資格與我們平等？”

    張楚則搖頭“你錯了，我從不認為萬族平等。”

    “這世上的生靈，就是有吃草的，有吃肉的，平等？那吃肉的就要被餓死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空明子問張楚。

    張楚淡淡的說道“神族，太多了。”

    “多？”空明子有些驚訝。

    張楚微微點頭“是的，太多了，以我看來，整個大荒，支撐不起三百神族。”

    “三百神族，長生者越來越多，奴族就算再能生，也負擔不起，一旦失衡，萬族凋零。”

    “我猜，神話紀末期，你們的長生者，數量太多了，底層的族群，已經無法支撐你們的消耗。”

    空明子微微沉吟“你說的對，神話紀末期，確實如此。”

    “但那不是主要原因，歸根結底，是天道不公，拿走了本屬於我們的長生歲月。”

    “而現在，天道變幻無常，又要埋葬洪荒紀的你們罷了。”

    直到這一刻，空明子與張楚，終於有了本質的分歧。

    張楚認為，紀元變幻，與大荒世界的生靈失衡有關。

    空明子身後的古神則認為，天道變幻無常，沒有什麽根本原因，純粹是天道犯賤，拿走了屬於它們永恒的時間。

    所以，空明子想要拉著張楚這個“洪荒紀遺老”，一起對抗大荒法則。

    至於如何對抗，他還沒說，但空明子身後的古神明白，似張楚這樣的存在，必能成長起來，一旦加入古神的陣營，它們的勝算會翻倍。

    而張楚則覺得，天道法則變幻，必有原因。

    此刻，張楚心中沉吟“如果真是因為生靈格局失衡，導致不同紀元變幻的話，那麽春秋紀的到來，又是因為什麽呢？”

    這一刻，張楚想到了帝辛。

    張楚曾經不止一次的聽說過，帝辛很苦，他的敵人太多了，為了對抗敵人，他甚至想要複活一些大帝。

    “是因為洪荒紀的大帝，快要壓不住那些將要複活的古神了嗎？”張楚忽然有了這樣的猜測。

    一個洪荒紀，並沒有將古神徹底埋葬。

    所以，新的紀元將至，依舊是為了葬下古神？

    “又或者，有些古神，已經掌握了這片天地的關鍵資源？帝辛的過早死亡，讓這天地大道產生了警覺？”

    “對，一定是這樣！”張楚心中不斷猜測。

    “洪荒紀，唯有一位大帝，這位大帝連天地大道都可暫時壓製，卻還是死了，這才是天地大道開始變幻的根源。”

    越是猜測，張楚就越是覺得脊背發涼，古神，不止在西漠存在，在大荒的其他角落，也存在。

    或許，在所有生靈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強大的古神在作祟。

    但最終，張楚又深吸了一口氣，我有金車金冠金印，就算古神再強，也懼怕這三件東西。

    “天道，真的能被大帝鎮壓嗎？”張楚的心中，忽然覺得十分錯亂。

    有人說，大帝可隨意揉捏天道法則，可大帝為何隻有萬載壽命？

    而張楚的金車金冠，又與天地大道有莫名關聯，連古神都不敢對張楚動手，這天道，真是可被隨意揉捏的？

    最終，張楚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說道“天道不可捉摸，我相信，隻要大荒維持穩定，不犯神話紀的過錯，我們便不會被埋葬。”

    空明子見到張楚堅持自己的想法，他不由問道“那你覺得，大荒的格局，應該如何，才能穩定？”

    張楚十分堅定的說道“三百神族，肯定不行。”

    “大荒，不需要那麽多主子。”

    “整個大荒，有一個共同的主就夠了，那就是人族。”

    “除人族之外，其他各族，或為奴仆，服務於人族，或為牲口畜牧，為人族提供口糧，或為戰寵，幫人族抵禦外敵，或為奴隸，取悅人族。”

    “隻有人族成為萬族共主，這大荒才足夠穩定，這天地秩序，才會恢複正常。”

    張楚這話說完，空明子的神色一陣變幻不定。

    忽然，空明子憤怒起來“楚狂人，你真是狂妄，你比我們這些長生者，還要狂妄！”

    “哈哈哈……好一個大荒隻需要一個主人！”

    “我原以為，你會像那些弱者一樣，要萬族平等。”

    “想不到，想不到啊，你竟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張楚則反問空明子“什麽叫大逆不道？我隻是覺得，人族成為天下共主，會有利於大荒的法則運轉罷了。”

    空明子怒道“那在你的設想中，我們這些古神，貴族的位置在哪裏？”

    張楚笑道“你們該在哪裏，就在哪裏。”

    “本就藏在地底的，繼續藏在地底。”

    “本就藏在棺材世界裏的，繼續藏在棺材世界裏。”

    “如果感覺寂寞了，主動跑出來，跟我打個招呼，我或許能給你開發成旅遊區，讓大荒的生靈來參觀你們。”

    空明子大怒“楚狂人，你這個白癡，你以為，憑借你自己的力量，能對抗整個大荒法則嗎？”

    “不與我們合作，你就算再強大，最終也隻能被天道法則埋葬！”

    “你以為，你擁有了金車金冠，你就是天地法則的親生兒子？錯了，你隻是天道法則的棋子！”

    張楚則淡淡的說道“你說的很多話，我之前確實從未考慮過。但與你們合作，還是不要想了。”

    “我隻能告訴你，隻要你們不惹我，我不會去對付你們。”

    “否則，見了金車金冠就眼紅，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張楚這話，也把空明子氣笑了“不客氣？楚狂人，你不會真以為，你能對我們長生者有什麽威脅吧？”

    張楚眼皮一挑，他心中一動，忽然猜到了空明子似在試探自己。

    “我擁有金車金冠的時候，古神隻是下令殺我，但沒急眼啊。”

    “是什麽時候開始，這些家夥忽然急眼的呢？對，刑器，那個鞭子！”

    “那個時候，一股信息傳遞了出去，我記得，好像是判斷出我殺過古神，所以，刑器才給了我最高權限。”

    “殺過古神！”

    張楚瞬間明白了，這空明子與自己合作不成，於是退而求其次，想要打探出自己擊殺古神的奧秘。

    “嘿，想看看其他古神是怎麽死的對吧？滿足你！”張楚心中開始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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