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5章 三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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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繇蚺帶著天鈞無相宗所有的弟子,全部朝著張楚跪了下來,拜見老祖。
    鹿呦鳴臉色糾結,她能否認麽?
    此刻,鹿呦鳴的腦海中,各種念頭瘋狂湧來。
    張楚身邊,可是有戰車十方滅,那是天鈞無相宗最有標誌性的東西。
    如果她否認了,並且指出張楚就是滅了天鈞無相宗有生力量的人,那天鈞無相宗就成大笑話了。
    還有,繇蚺真的傻麽?
    它當場認張楚為老祖,難道真的就因為它沒腦子?
    就算繇蚺真的傻,天鈞無相宗的四大部首是傻的麽?
    尊者的金車,是無法被搶奪的,一旦尊者戰死,金車必會炸碎殉主,所以從一開始,金車的主人,就是張楚。
    既然天鈞無相宗的老祖們都認了張楚是老祖,那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想到這裏,鹿呦鳴立刻也跟著跪了下來:“參見老祖,鹿呦鳴一時眼拙,沒認出老祖,請老祖不要見怪。”
    張楚一笑,同樣說道:“好好好,怪重孫女,來,我也送你一片葉子,隻要是在羅刹海使用,必能召喚一個大姐姐,幫你打架。”
    一片紅楓葉,同樣送給了鹿呦鳴。
    鹿呦鳴心中鄙視,果然是張楚那個王八蛋,送禮都不送點實際的,就拿一片葉子打發我。
    當然,她表麵上還是喊道:“多謝老祖。”
    但圍觀的妖群中,一背著龜殼的駝背老翁,眼睛陡然一縮,心驚肉跳:“我的天,這個王八蛋,怎麽能將這種級別的葉子,隨手打賞出去?”
    “這……這天鈞無相宗,還有誰能敵?”
    嗯,駝背老翁,正是牛犇犇的麾下高手,六足龜。
    繇蚺和鹿呦鳴不知道這紅楓葉的厲害,但六足龜卻太清楚了,一旦將那位神王召喚出來,那樂子就大了。
    “不行,要告訴我大哥,天鈞無相宗的這些人,最好不要再招惹了,太嚇人了。”
    而此刻,已經對鹿呦鳴發起挑戰的黑鷲禪師不耐煩了,他哼道:“就算來了個老祖又如何?鹿呦鳴,可敢接我的挑戰?”
    鹿呦鳴心中一動,既然讓我認了你做老祖,那這事兒,我就不管了。
    於是她灑然一笑,對黑鷲禪師說道:“既然你想挑戰我,那自然可以。”
    “不過,如今我天鈞無相宗老祖到來,我已經無權代表整個天鈞無相宗。”
    “我輸了,我也無權代表天鈞無相宗答應你做什麽。”
    黑鷲尊者一聽,立刻譏諷道:“鹿呦鳴,你這是怕了?”
    鹿呦鳴攤攤手:“怕也好,不怕也好,反正現在我說了不算,我們老祖說了算。”
    黑鷲尊者立刻扭頭看向了張楚,同樣是咄咄逼人:“天鈞無相宗的老祖?我要與你們一戰,誰輸了,誰帶著門人去西淨宮居住,你可敢同意挑戰?”
    張楚眼皮一挑,不屑道:“挑戰?我看你是想趁著本老祖不在,欺負我天鈞無相宗的晚輩。”
    黑鷲尊者則冷笑道:“欺負晚輩?嗬嗬,我還就告訴你了,我不止要欺負你們天鈞無相宗的晚輩,我還要欺負你們整個天鈞無相宗!”
    “弱者,就去守茅廁!”
    然後,黑鷲尊者抬起手,鷹爪般的手指直響張楚:“現在,貧僧黑鷲,挑戰天鈞無相宗老祖,你可敢與我一戰,敗者,去守茅廁!”
    翼火蛇的身子輕輕一動,擋在了張楚的麵前,它淡淡的說道:“想挑戰我爺爺?你不配!”
    “來,我與你一戰,我代表天鈞無相宗!”翼火蛇異常的自信。
    張楚點頭:“好,你來滅它的威風,讓它知道,我天鈞無相宗的實力。”
    但黑鷲尊者卻不滿意了,它怒道:“豈有此理,你口口聲聲喊他爺爺,分明是奴才一樣的東西,憑什麽資格替他出戰?”
    “貧僧黑鷲,可是獸鳴窟的首席大長老,你算什麽?”
    張楚神色古怪,它來找事,它還不樂意了。
    但翼火蛇卻冷聲道:“黑鷲,小燃燈寺早有規矩,你的挑戰賭注,若是以宗門為名義,那麽我方派誰出戰都可以,輪不到你挑三揀四。”
    因為有些宗門的首領,本來就不善禪機。
    你想代表宗門挑戰對手,你總不能直接從對手的宗門裏,選個最弱的挑戰吧?那就亂套了。
    黑鷲自然也知道規則,隻是之前天鈞無相宗隻有一個鹿呦鳴是絕對首領,他可以如此逼迫鹿呦鳴。
    但現在,張楚一來,他就被動了。
    於是,黑鷲怒道:“那我就不以宗門為名義挑戰,我單獨挑戰天鈞無相宗的老祖,誰如果敗了,誰就去守西淨宮,並且在所有人麵前,吃三碗屎!”
    張楚微微一笑:“在我這裏騙吃騙喝麽?好啊,我滿足你。”
    說罷,張楚往前一步:“我接受你的挑戰。”
    頃刻間,小燃燈寺的天地法則發揮作用,張楚和黑鷲尊者處在了一片奇異的佛光蝸牛空間之內。
    現在,張楚和黑鷲不能再聽到外界的聲音,但外界,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黑鷲尊者開口道:“楚狂人,既然是貧僧挑戰,那你就出題吧。”
    張楚一點都不猶豫:“何謂真我?”
    真我之辯,連小眾佛門排行第五的玉女庵大弟子雪魄都當場落敗,還被張楚提升了幾個境界,張楚對這個可太自信了。
    而張楚的題目一出,現場所有的圍觀者皆是神色大變,當然,也有一些是眼睛一亮,覺得可以聽到真東西了。
    黑鷲尊者也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好一個天鈞無相宗的老祖,好一個楚狂人,膽子不小,竟敢與我辯此題。”
    張楚饒有興趣的望著黑鷲尊者:“說吧。”
    黑鷲尊者盤坐下來,淡淡的說道:“曾經我以為,所謂真我,形骸,便是為真我。”
    “我曾經以為,我身即我,此身便是真我!”
    “我曾以為,耳聞目視,口鼻舌身意,皆源於此,傷之則痛,損之則亡,此非真我何者?”
    但緊接著,黑鷲禪師的語氣一轉:“然而,此等認知,委實淺薄粗淺,隻是初登殿堂,無法觸及本質。”
    此刻,黑鷲禪師的氣息,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後來我認識到,我身非我,我心,才是真我。”
    “形骸如屋舍,神識方為主人!”
    “喜樂哀愁、愛恨情仇,都是心念所動。”
    “恰如風吹樹動,非是風動,非是樹動,乃是念動。”
    聽到這些,張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心中吐槽:“真是無聊啊,也不知道佛家研究這些東西做什麽……”
    而張楚這一個哈欠,竟然讓黑鷲禪師愣了一下,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別樣的禪機!
    沒錯,剛剛,就張楚那個哈欠,竟然讓他的心突然觸動了一下,仿佛感覺到了什麽。
    此刻,黑鷲禪師心中大震:
    “不好,這楚狂人的佛法造詣,恐怕在我之上,剛剛他那個哈欠,打的時機頗為精妙,傳遞出了特殊的禪機。”
    “可是,我竟然無法弄清楚他的意思。”
    “為什麽他會在那個時刻,打一個哈欠?”
    “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難道,我所說的念動,被他破解了?他有更深層次的理解?”
    黑鷲禪師的心一陣煩亂,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但又抓不住,他開始有些迷茫。
    但實際上,張楚真的隻是覺得無聊,打了個哈欠罷了。
    於是,黑鷲禪師再次說道:“我認為,強大的神魂,便是真我,故而,我佛講輪回,唯有經曆輪回,才能證得真我。”
    “哈……”張楚又打了個哈欠,繼續無聊中。
    然而這一次,黑鷲禪師看到張楚那個哈欠之後,竟然渾身一顫,猛然抓到了一些感悟!
    此刻,黑鷲禪師的眉頭忽然舒展開,開口道:“然而貧僧在某一日,忽然意識到,所謂真我,不過是一種執念。”
    “哪裏有什麽真我,分明是無我!”
    當說出“無我”兩個字之後,黑鷲禪師忽然激動起來,他亢奮地說:
    “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身、識皆無常、皆空寂,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我存在!”
    “一切皆是因緣和合,假相而已!”
    “說真我者,即落邊見!”
    這一刻,黑鷲禪師內心激動,他覺得,他對佛法的認知,忽然再上一個檔次。
    張楚的兩個哈欠,頗具禪機,竟然給了他大啟發。
    不過,他已經將題目辯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他高興的盯著張楚,期待張楚的落敗。
    然而,張楚卻再次打了個哈欠:“哈……”
    這個哈欠,竟然讓黑鷲禪師突然如遭雷噬,這一刻,他的內心之中,仿佛突然降臨了一座大山,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你,你,你……”黑鷲禪師驚駭萬分,他感覺到了,張楚的第三個哈欠,蘊含著更重的禪機。
    然而,他卻無法參透,隻感覺張楚的禪機宛如一座大山,從天空碾壓過來。
    “噗!”黑鷲禪師突然嘴一張,吐出來一口黑血。
    張楚則是一臉懵逼,不是哥們兒,我還沒開始講呢,也還沒動用彈指禪,你怎麽自己就吐血了?
    “尼瑪,就這,還敢來挑戰天鈞無相宗,您在開玩笑吧?”
    張楚忽然覺得莫名其妙。
    然而,天道隆隆,一個聲音傳入了所有觀戰者的心中:
    “楚狂人,勝!”
    “黑鷲,敗!”
    “敗者,賞屎三斤,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