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0章 相柳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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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明敗了,張楚看都不再看曦明一眼,隻是掃視群雄,讓下一個出列。
    對於這種人形的生靈,張楚並不想吃,雖然曦光族並非人族,但那也下不去口。
    而且,一個徹底喪失了心氣神的帝子,張楚也沒必要斬殺它。
    此刻,張楚隻是掃視群雄,等待下一個對手。
    就在這時,衰草穀竟然發生了快速的變化,剛剛被張楚和曦明打爛的那片世界,竟然快速複原。
    衰草穀,竟然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景象。
    而就在這時,一股比衰草穀死氣更加深沉、純粹的寒意,倏然籠罩了這片天地。
    “我來。”
    聲音不高,卻仿佛從九幽冰窟傳來,帶著無盡寒意。
    張楚循聲望去,是朔北冥,北極天櫃禁區的帝子。
    那是一個身披玄黑冰紋長袍的年輕人,身形瘦削,麵色中,有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
    他生著一雙極其罕見的三角眼,眼型狹長上挑,瞳孔冰冷幽藍,此刻正閃爍著一種毒蛇鎖定獵物般,陰冷而興奮的光。
    曦明的戰敗,非但沒讓他退縮,反而激起了他沉寂在血脈中的凶性與戰意。
    要知道,曦明與朔北冥,一直是夙敵。
    現在,自己的夙敵被張楚擊敗,如果他能擊敗張楚,那就證明他朔北冥遠超曦明,這誘惑,太大了。
    此刻,朔北冥三角眼中幽藍光芒大盛,白皙修長的五指對著張楚所在虛空,輕輕一握!
    “哢嚓……嗡……”
    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被極致低溫瞬間凍裂的詭異聲響蔓延開來。
    張楚周圍百丈的空間,驟然被冰封。
    不是扭曲或波動,而是變成了一塊透明堅硬,且死寂的空間琥珀!
    彌漫在大地上的死氣,被定格。
    聲音被徹底吞噬,甚至光線在其中都停止了傳播。
    “空間法!”傲九淵語氣凝重。
    雲遮月則輕聲道:“不愧為曦明的夙敵,這位來自北極天櫃的帝子,有些本事。”
    夢三千則是輕聲說道:“張楚可以免疫時間法,但總不能連空間法也免疫吧?”
    果然,張楚被冰封在那裏,一動不動。
    遠遠看上去,那裏仿佛化作了一片空間墳場,要將張楚連同他所在的那片時空一起,永久封存。
    而且,那片世界在繼續凝固,降溫,仿佛連整個衰草穀,都要化作萬古不化的冰山。
    所有帝子,霸主無不倒吸寒氣,仿佛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無形的死寂凍結。
    然而,就在那片“空間琥珀”即將徹底冰封,將張楚化作永恒冰雕的刹那,張楚的身影,極其詭異的模糊了一下。
    下一瞬,那被冰封的雕像,不再是張楚,而是化作了朔北冥!
    而剛剛朔北冥所在的位置,張楚好整以暇,悠然屹立,一臉笑意的望著那片冰封世界中的朔北冥。
    是天外飛星,張楚與朔北冥強行互換了位置。
    張楚確實第一次遇到這種空間與冰冷一起作用的法,但張楚的神魂何其壯大,冰封不可能連張楚的神魂都封印。
    “砰!”那冰封成琥珀的空間內,傳出來一聲悶響。
    恐怖的寒寂法反噬其身,他整個人連同周圍一小片空間,瞬間被一層厚達數尺、幽藍剔透的極寒玄冰,封凍在內。
    此刻的朔北冥,竟然把自己搞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冰層內,朔北冥那雙三角眼中,露出了清晰的錯愕。
    雲遮月見狀,頓時以手扶額:“張楚這個狗東西,又是這招!”
    帝子們對張楚的許多招數,早就很熟悉,對於天外飛星的施展,並不意外。
    隻是,有些帝子覺得很荒謬,那麽強大的法,竟然被如此輕易破解,仿佛是被張楚無聲的嘲諷。
    “哢嚓……”
    琥珀冰封僅維持了不到一息,那幽藍玄冰便從內部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轟然炸開。
    朔北冥破冰而出,玄黑袍服纖塵不染,但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一分,三角眼中的光芒卻越發陰毒熾熱,像是被徹底激怒的寒蛇。
    “好!很好!”他聲音冰寒,再無保留。
    嗡的一聲響,朔北冥腦後幽影之中,八顆與他一模一樣、蒼白俊美卻毫無生氣的人麵頭顱,緩緩浮現而出。
    九顆頭顱,十八隻幽藍的三角冰眸,同時鎖定了張楚!
    十八道冰藍的光,刹那間照射在張楚的身上。
    這一刻,張楚感到自己仿佛被九座萬古冰淵同時凝視。
    自己的一切,似乎都暴露在那十八隻毫無感情的冰眸之下,仿佛再無任何秘密可言。
    張楚意識到,這十八道眸光,並不是某種傷害,而是仿佛開了天眼一樣的戰鬥秘法。
    果然,朔北冥動了!
    他人形的身軀快如一道黑色的寒流,徑直撲向張楚,五指成爪,指尖縈繞著令空間都悄然碎裂的幽藍寒芒。
    沒有華麗神通,隻有最直接、最凶險的近身搏殺!
    他要在這“九首凝視”的絕對洞察下,以蘊含冰封之力的犀利攻擊,近身搏殺張楚。
    張楚目光沉凝,手持打帝尺,始源經運轉,以最純粹,最質樸的招數應對。
    這一刻,雙方每一個動作都古樸無華,卻沉重如山嶽初成,迅捷如混沌初裂!
    兩人的交手快得隻剩光影,不斷有猛烈的撞擊聲傳來,兩人附近的虛空,仿佛都被冰封,又被打碎。
    轉瞬間,雙方以最凶險的方式對撼了數百招!
    朔北冥的九首凝視,給張楚帶來了巨大壓力,讓他許多招數一萌生就被“看穿”並施加幹擾。
    但朔北冥同樣惱怒,他的許多精妙招數,麵對始源經,就像是繞指蠶絲遇到了頑石,每次都被那古拙的招數化解開。
    朔北冥越打越急,因為他知道,這不是張楚全部的實力,他必須在張楚的日月重明爆發之前,擊敗張楚。
    否則……
    被他擔憂到了。
    張楚的日月重明突然觸發,數以百倍的攻擊力,毫無征兆地傾瀉。
    “轟!”
    那股力量,宛如沉寂萬古的混沌魔神突然睜眼咆哮,雖然朔北冥的“九首凝視”在最後一刻察覺到了日月重明的發動,但已經晚了。
    那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間摧毀了朔北冥的臂膀。
    在這股蠻橫到不講道理的純粹力量衝擊下,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朔北冥腦後懸浮的八顆人麵頭顱虛影,其中三顆,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晶,瞬間炸裂成漫天幽藍色的冰晶碎末!
    剩餘的五顆頭顱虛影也光芒急劇黯淡,發出無聲的哀鳴。
    朔北冥本體如遭雷擊,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泛著冰藍星光的血液,倒飛出去數百丈。
    但朔北冥立刻止住了退勢,他用剩下的那條手臂,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聲音平靜:
    “好一個日月重明,想不到,連我都無法察覺,預判。”
    在以往,朔北冥一旦用出九首凝視,便可預判對手的一切進攻軌跡與強度,對手在他麵前,永遠沒有任何秘密。
    然而,日月重明卻打破了這種絕對的掌控。
    因為,日月重明的觸發與否,連張楚都不能掌控,對手如何判斷?
    此刻,許多圍觀的帝子,也全都眉頭緊鎖。
    歸無涯語氣凝重:“那張楚的爆發……簡直毫無規律可循!防不勝防!”
    傲九淵也說道:“想要擊敗張楚,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恐怕,還需要那麽一點點運氣,顯然,朔北冥的運氣,並不太好。”
    抓著魔葵籽磕的司燼則是譏諷:“運氣?運氣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再說了,張楚不爆發日月重明的時候,也沒見誰能把張楚打出屎來,說到底,還是實力不濟。”
    雲遮月扭頭看向了司燼:“司燼,作為帝子,你是向著誰的?怎麽處處替張楚說話?”
    司燼同樣看向雲遮月:“作為人族,你向著誰呢?”
    “我首先是帝子,然後才是人族。”雲遮月說道。
    而此刻,張楚的對麵,朔北冥臉上那慣有的陰冷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狂怒以及徹底釋放凶性的扭曲之色。
    他那雙三角眼死死盯著張楚,聲音嘶啞,仿佛九幽寒風摩擦:“張楚,你很好,竟然能逼出我的真身!”
    話音落下,他身上的玄黑袍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一股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凶戾氣息,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凶蘇醒,轟然爆發!
    “吼!”
    不再是人類的吼聲,而是九道充滿了怨恨,暴戾與冰寒的嘶鳴,震徹寰宇!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朔北冥那清瘦的人形軀體,驟然膨脹,扭曲,變化!
    黑袍粉碎,它的身子,化作了黑恐怖蛇軀。
    那蛇軀粗壯如山嶺,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在他脖頸之上,九顆猙獰無比,大如房屋的巨蟒頭顱衝天而起!
    可以看到,它的每顆頭顱都覆蓋著冰冷的鱗甲,獠牙如戰戟,幽藍的蛇瞳中燃燒著毀滅的火焰,口中滴落的涎液化作幽藍毒火,灼燒虛空!
    所有帝子,霸主見到這一幕,皆是震驚無比。
    帝子木禾的九張臉孔駭然失色,他博覽群書,深知此凶物的可怕:“北海大凶,共工之臣……朔北冥的真身,竟是相柳!”
    連傲九淵都目光凝重:“原來,是相柳遺脈!”
    就連一直淡然的司燼,手中的魔葵籽也撒落了幾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