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拿什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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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蘇悟想著明日要去找一趟羅卷,看能否將肖陽和肖文接過來。
如今兩家的局勢,不知道還能不能要的回來。
突然想到羅卷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她頭痛不已,這要她如何開口?
正在犯愁,她腦中又忽然出現了蘇央剛才的話,他怎麽會知道莫頃延的?
梁亦念不可能告訴他啊。
這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這一整日下來腦子裏都堆積了些什麽東西?到這時才反應過來。
想要回去問問蘇央,又擔心他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再被她挑起。
猶豫再三,她決定明日再問。
現在更重要的應該是怎麽向羅卷開口。
第二日清晨,蘇英早早醒來,看到身邊躺著的蘇悟,心裏溫暖極了。
她伸手抱住蘇悟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蘇悟懷裏,像隻小貓一樣蜷縮著。
蘇悟被她的動作吵醒,見她這般動作很是心疼,柔聲道,“蘇英,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以後有什麽事記著跟姐姐商量,知道嗎?”
“恩。”蘇英在蘇悟懷中點頭。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姐姐不想約束你太多,但是報仇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你不能再衝動了,知道嗎?”
聞言,蘇英身子一僵,手抱的更緊了。
蘇悟嚇得不敢再說,她怕自己操之過急,帶來相反的效果。
過了一會兒,蘇英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抬頭看著蘇悟,認真的說,“姐姐,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報仇我就報仇,你不讓我報仇,我就不報了。”
比仇恨更可怕的是恐懼,這麽多年來,她時常夢到那場慘烈的殺戮,她哭喊,她呼救,都沒用,沒有人可以救她。
即使她已經學會了高超的武藝,卻依然揮不去那慘痛的記憶。
去找田耀光報仇她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如今能活著回來,還被蘇央接納,她什麽都不想想了,隻想守著這份家的溫暖。
或許她該放下的。
像蘇央說的,她的家人和師父讓她活下來是想讓她開心快樂的享受生活,而不是被仇恨所累。
蘇悟心疼的將蘇英擁入懷中,“傻孩子,姐姐沒辦法替你做主,但仇恨不是唯一的出路,你需要的是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姐姐和亦念哥哥會幫你找到當年的真相的,到時候如果你還堅持報仇姐姐替你想辦法,可好?”
蘇英點頭,“好。”
蘇悟茫然的看著房間的木門歎息,仇恨
如何才能讓蘇英將仇恨放下呢?就算她說了不讓蘇英報仇,一旦發生什麽觸及到蘇英心靈深處的事情,蘇英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去報仇的。
蘇英還是個孩子,她不知道要如何控製這樣的情緒,更不知道如何去化解。
這個時候就需要蘇悟幫她了。
陪蘇英吃了早飯,蘇悟換上一身男子裝束,讓弓顯陪著她出門。
她已經許久沒有來過望江樓了,望江樓裏依然人聲鼎沸,哪怕現在根本不是用飯的時間。
雅間裏,蘇悟有些坐立不安,她出門的時候已經讓人去羅府傳話,不知道羅卷今日是否會來見她。
見了麵她該如何解釋自己對他的欺騙?
她又該如何開口將肖陽和肖文要過來?
幾個問題不斷在她腦中重複著,就連去年她和他重逢時的畫麵也不斷出現在眼前。
越想她心中的內疚感就越重,她甚至想到要逃走。
咯吱一聲。
蘇悟猛然抬頭,門口站著一名身著湛藍色錦袍的男子,他原本白皙的皮膚像是塗上了歲月的痕跡,褪去了青澀換上謙謙君子的溫和。
蘇悟覺得麵前的人很陌生,似是初次見麵,內心的慌亂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全部消失了。
羅卷眉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揚,很自然的抬步進了房間,順手將門關上,“今日怎麽有空找我了?”
蘇悟慢慢站起身來,“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求啊?”羅卷瞥了她一眼,順勢坐在她的對麵,“拿什麽求?”
輕飄飄的話語,卻帶著無限的諷刺,拿什麽求?她有什麽?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她決定欺騙他的時候已經沒了。
去年一起查案積攢下來的情分?她決定帶走蘇央的時候也沒了,如今厚著臉皮來求人,她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擾了羅公子的清閑,以後不會了。”
話音剛落,她側身向外走去。
“蘇悟”
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羅卷開口,聲音壓的極低,“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做到在他麵前演戲演的那麽逼真,怎麽做到對他的關心視而不見,又是怎麽做到絕情離開的。
蘇悟腳步停下,手一點點握緊。
怎麽做到什麽?
麵對自己的親人怎麽做到視而不見的?
看著昔日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怎麽做到轉身離開的?
她沒有,當時她是回家來的,沒有想過再離開,可事情並沒有向著她想的方向發展。
她得罪了趙越,以她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自保,留下來就是等死。
麵對著他們,她無時無刻不想告訴她們她就是蘇悟,哪怕是被恨,被埋怨她也無所謂,隻是與他們相認又能如何呢?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不是這次梁亦念帶她回來,她不會想要再回到這個地方。
是,這裏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地方,卻也是最不敢觸及的地方,她害怕得到之後的失去。
更害怕他們再經曆一次失去,她像是空中飄浮的蒲公英,尋不到方向,隻能隨風飄蕩。
即使擁有肉身,卻還是孤魂而已。
如今的她活在梁亦念的庇佑下,告訴蘇央實情也不過是讓他快速成長,成就自己的一番作為。
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很簡單啊,無所謂就好了。”蘇悟回轉身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所謂?”
羅卷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強自鎮定的表情一下子崩塌,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無所謂?”
“要不然呢?”蘇悟依然是那張燦爛的笑臉,“我父母死了,我也死了,留下年幼的弟弟,如果不是無所謂,我要如何?
與他抱頭痛哭嗎?還是說帶他一起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