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天帝微笑著看向珞魅，眼中滿是寵愛，經受了這些，小九還是那麽善良。

    珞魅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見珞魅不理會自己，天帝轉向他懷中的蘇悟，“丫頭，你覺得你自己辦的這些案子都是公平的？”

    蘇悟埋頭不語。

    “要不要看看你不插手的情況下事情會如何發展？”天帝誘哄道。

    珞魅蹙眉。

    “小九，你也看看。沒有你那多餘的善良，人間還是那個人間，幾百萬年曆經數百代仙人的世間有自己的運轉規律，你還隻是個孩子。”

    珞魅冷漠的看著他，不說話。

    天帝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一揮衣袖，鏡中突然出現一個人，是柯意，蘇悟記得。

    柯意背著包袱站在一處宅子門口，上麵赫然寫著顧府，她嘴角上揚，眼中淡漠卻帶著笑意，蘇悟不是很懂她這表情是何意。

    片刻後，隻見柯意瀟灑的轉身，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露出潔白的牙齒，似是發生了什麽極其開心的事情。

    很快，畫麵一轉柯意來到一處破舊的院子裏，她冷笑著推開院門，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院子裏長滿了雜草。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爭氣的流下淚來。

    後來她向鄰居打聽了哥嫂的下落，原來哥嫂將她賣出去不久就厄運纏身，不堪重負，雙雙自殺，院子已經空置很多年了。

    再次回到家中，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是回來報仇的，仇人沒了，她心裏空落落的。

    她一個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衫，痛苦和絕望將她籠罩，暈倒在地上。

    路過的一個儒雅公子將她救起，兩人很快成了親。

    豈料好景不長，成親後原本儒雅的公子因為科考落敗性情大變，兩人之間有了隔閡。

    後來這位公子娶了幾房妾室，柯意整日鬱鬱寡歡，夫君又寵妾滅妻，五年後病死在床榻上。

    蘇悟看著眼前真實的畫麵，竟不知直接讓她消失是罪有應得，還是讓她經受這樣的折磨抑鬱而終是咎由自取。

    畫麵一轉，顧家高懸的牌匾‘嘭’的一聲落地，顧府眾人被官兵推搡著扔出府門，宋婉儀一臉痛色的看著自己的夫君。

    顧營為了生計將家中小妾都打發了，李姨娘本是藝伎，重新被買入青樓，自此日夜以淚洗麵。

    宋婉儀被李姨娘下了藥，留下病根，隻與顧營相伴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轉而出現的是孟府，孟賢因徇私枉法罰俸一年，孟夫人也因看到羅顏的信件痛心不已，自此善心善德，不敢再以權謀私。

    劉諾慳因母親的死發憤圖強，再有孟府暗中相助，仕途一片光明，後為母翻案，與孟家維持著平淡的關係，不梳理也不靠近，偶爾與孟北對飲思故人。

    看到這裏，鏡中瞬間沒了人影，白茫茫一片。

    “如何？”天帝看向蘇悟，眸中帶著淺笑。

    蘇悟怔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們再看看他們如今的處境？”天帝問著，卻沒有等蘇悟回答，直接甩了衣袖，畫麵輕轉。

    吳媽經過蘇悟的點撥，將一切告訴了宋婉儀，宋婉儀心中惱怒，設計將李姨娘毒害。

    自此，宋婉儀在後宅中手段了得，顧府家中小妾一一被她除掉，後宅安寧，顧營又走了運，顧府在幾年內生意越做越大，最後靠上梁家，一輩子榮華不衰。

    劉諾慳拒絕了孟府的提拔，後在童知府的提點下成了應順府少尹，他借職務之便為羅顏翻案，將孟家扳倒，慢慢走上一條不歸路。

    三年後，因徇私枉法，被童陌引親自送往大牢。

    劉諾慳臨死前還念念不忘孟嬌蘭，但看到人群中的孟北，他殘忍的笑著，沒有一絲悔過之心。

    蘇悟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沒想到劉諾慳會是這樣的下場，他跟在童陌引身邊明明可以平步青雲，卻為了當初的仇恨將孟家推上絕路，更將自己置於死地。

    “小丫頭，你來告訴我，什麽是是非黑白？你和小九自以為是的黑白毀的是更多人的人生。”

    蘇悟緊緊攥著珞魅的手，這不是她想要的，她隻是想救他們，沒有想要害更多的人。

    珞魅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安撫道“這都是我的錯，你並不知情。”

    蘇悟看著他，眼中是感激，卻也知道珞魅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也不會那麽做。

    “這隻是十分之一，還要繼續往下看嗎？一個案子就足以改變這麽多人的命運，十樁案子，你可知會牽連到多少人？”天帝的話讓蘇悟不寒而栗。

    她一直覺得自己查的案子還太少，她有能力幫助更多的人，此時卻覺得這樣的想法太愚蠢。

    “為了這些人的命運就要犧牲掉那些無辜的人命嗎？那些被殺害，被冤枉的人又有什麽過錯？”這是珞魅的聲音。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也會承擔他該承擔的一切後果，但他要為那些無辜的魂魄找回公道。

    “嗬”天帝笑了，“小九，爺爺已經說了，他們有自己的運轉規律，你口中無辜的人，其實並不無辜。”

    珞魅和蘇悟都直直的看著天帝，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天帝看著他們兩人認真的表情，麵上的表情也和善了很多，

    “天地萬物終有輪回，這一世造的孽，下一世是要償還的，這一世積得的善緣也可福澤後代。

    轉世投胎的時候會根據他們的善惡安排出身，所有的一切都有序進行，因果循環，周而複始，從未間斷過。”

    “你是說他們這一世被殺或被冤，是因為上一世造了孽？”蘇悟難以置信的看著天帝。

    天帝衝著她笑了笑，“是個聰明的丫頭。”

    蘇悟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原來她所以為的善是在償還，她所認為的惡會有報應，而她的舉措不僅打亂了原有的秩序，更讓本該有福報的人遭受懲罰。

    她無措的看向珞魅，“真的是這樣嗎？”

    珞魅卻是沒有看她，這些從來就沒有人告訴過他，如今告訴了卻已經晚了。

    他淒慘的笑著看向自己的爺爺，“為何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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