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他活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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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邱龔順跌坐在地上,李崇喬雙拳緊握,目光嗜血“好一個泯滅人性,淩遲、活埋恒國那麽多酷刑都不算泯滅人性,偏偏一個未被使用過的劍術才稱得上泯滅人性?”
邱龔順挪出幾步,小聲提醒道“靳展便是死於五魂歸一。”
李崇喬看向邱龔順“我再說一遍,我師兄不是我師傅所殺。”
邱龔順立刻閉嘴,不敢再說話。
莫頃延負手而立,手指有些微的顫抖。
蘇悟在一邊看得真切,原來,原來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在他父皇的麵前不是。
“我這就將凶手給你送來。”李崇喬大吼一聲,抬步就要出去。
莫頃延出手攔下他“沒用的。”
李崇喬一掌拍開他的手,眼睛通紅“你是要讓我眼睜睜看著師父被砍頭嗎?你知道的,他沒殺人,沒有。”
莫頃延撇開臉不去看李崇喬,他怎會不知?他努力尋求真相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還雲了師父清白嘛,可到頭來,哎
邱龔順有父皇的密旨,難道他要違抗聖意嗎?事情到了這一步,不管雲了師父是不是凶手都有一死,他轉過頭來看向李崇喬身後的良子。
蘇悟清楚的看到莫頃延眼中的無奈和悲涼,她也隻能一聲歎息。
“我們再想想辦法。”蘇悟右手搭在李崇喬的肩上,此時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李崇喬一個轉身將她放在他肩上的手甩開“你不是仙人派來救他的嗎?你倒是救啊,從始至終什麽事情都沒做的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
蘇悟保持著抬手的姿勢,看著他眼中的悲傷和絕望,突然無言以對。
李崇喬說的沒錯,她從來到昀陽就沒幫上什麽忙,如今在這樣的時候有什麽立場說這些無用的話?
“李崇喬。”莫頃延喝斥道,“我知道你傷心難過,但是請不要傷及無辜。”
“哈哈……傷及無辜?最無辜的難道不是我師父嗎?你口口聲聲說要救他,可現在呢?你救得了嗎?”李崇喬眼角流下一滴淚,他很快去拭,“我自己去想辦法。”
說完他轉身推門而去。
“修嵐,跟著他。”
“是,主子。”
“把密旨拿給本王看。”莫頃延已恢複冷靜。
“下官這就去。”邱恭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向書房跑去。
“看來隻能靠你了。”莫頃延對著蘇悟輕聲說道。
蘇悟無奈的抽抽嘴角“這不正是我的用處嘛。”
“李崇喬的話你別太放在心上,他隻是一時心急,才口不擇言。”莫頃延寬慰道。
蘇悟搖搖頭道“他說的是實話,如果能真的還雲了師父清白多好啊。”
莫頃延看向遠方惆悵道“是啊。”
邱恭順拿來密旨,上麵寫的很清楚——斬立決,監斬官由莫頃延擔任。
蘇悟不由轉身看向莫頃延,這個皇上當真愛自己的兒子嗎?讓他監斬自己好友的師父,他一路來做了那麽多,犧牲了那麽多人,好不容易查到真凶,到頭來還要他親手送自己想救的人上路,何其諷刺啊。
此時蘇悟慶幸李崇喬沒有看到這道密旨,要不然他或許真的要崩潰。
莫頃延收起密旨,正色道“雲了謀殺靳展一案已定,罪人雲了殘害徒弟,泯滅人性,明日處斬。”
邱恭順聞言,神色慌張“殿下,密旨上寫的可是斬立決啊。”
“那也是你的過錯,三日前的密旨到如今才拿出來,再晚這一日也不算晚。”莫頃延厲聲道。
“下官馬上通知下去。”邱恭順不敢再多言。
“劊子手就不用另找了,由她來行刑。”莫頃延指了指蘇悟。
“這……”邱恭順看了一眼蘇悟,劊子手?看他這身量也像,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殿下出門還自帶劊子手的,難道殿下一早便知道事情會如此?如果當真知道,前幾日做的那些事情又是為何?
“有異議?”莫頃延瞟了一眼邱恭順,麵色難看的說道。
“下官不敢。”邱恭順忙低下頭去。
既然禮王殿下親自監斬,還帶了自己的劊子手,他也落得清閑,自己要做的事情終於做完了,他也該歇息歇息了。
這些日子可把他給嚇慘了,瘟神終於要走了,他還懶得操心呢。
“下官告退。”
府衙門口,雲英苦著小臉來到蘇悟麵前“師父會死?”
蘇悟不知該如何回答。
“會不會?”雲英見她不言,執著的問道。
蘇悟撇開臉,不敢看她渴求的目光。
雲英看她的表情便也知道了答案“我去救。”她拿起手邊的劍就要往府衙裏衝。
莫頃延一把抓住她“不要胡鬧,晚上我帶你去見你師父。”
雲英眸中閃過喜色“能救?”
莫頃延搖頭。
“我能。”雲英推開莫頃延的手,堅定的說。
“你不能。”莫頃延抓她手的力道大了些,“回去吧,就算想做什麽,也要到晚上見了你師父以後再說。”
雲英看了莫頃延片刻,乖乖的回到蘇悟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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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裏,靳通睿和雲了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放著一個矮幾,上麵放著三個小菜一壺酒,還有一塊兒生肉。
“我們有多久沒這樣坐在一起喝過酒了?”靳通睿斟上一杯酒,微微抬起身子放在雲了麵前,然後為自己也斟上一杯酒,“為我們三十年後的第一次相聚,幹。”
說完,他一飲而盡。
雲了輕笑一聲,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酒。”
靳通睿再次拿起雲了的酒杯斟滿放回去,“這第二杯為那可憐的展兒,幹。”眼角的一滴淚與他仰頭的動作很不相稱。
雲了閉了閉眼“為了展兒,幹。”
靳通睿接過雲了的杯子再斟滿,然後為自己斟上一杯酒,將兩杯酒都放在自己麵前,拿起酒壺說道“這半壺酒當我謝罪,我不該拿展兒刺激鳴兒,讓他做出如此畜牲的事情,我不該忘恩負義置你與不顧,我當初就不應該讓展兒拜在你門下,不,我當初更不該讓他母親進門,我不該啊,不該……”
他仰起脖子,酒順著他的脖子灌進衣服裏,酒滑過他的心,一陣冰涼,他活該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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