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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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蘇悟醒來的時候,身邊站著雲英,她眉頭緊皺,右手緊緊的握著劍,站在她的床邊。蘇悟嚴重懷疑,她今日若真的砍下雲了師父的腦袋,那麽她的腦袋也不會在脖子上長呆。
“雲英,這麽早啊。”蘇悟僵硬的笑著,想要露出和善的笑容,最後卻是最尷尬的笑容。
雲英不說話,隻是狠狠地看著她。
蘇悟正在發愁如何過了雲英這一關,“啪”的一聲,雲英已經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裏。
“你怎麽又”
蘇悟正要發飆,莫頃延打斷她的話“你能擺脫得了?”
她隻得噤聲。
出門前,蘇悟拜托李崇茵去照顧雲英,李崇茵腫著眼睛無聲的控訴著,最終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莫頃延,才答應下來。
她以為李崇茵是太過擔心李崇喬,所以沒有休息好,還好心安慰了幾句,卻不曾想她越是安慰,李崇茵的臉色越難看,她很有眼色的消失在李崇茵麵前。
邱龔順已經在客棧門外等著了,因為雲了是特殊的犯人,由莫頃延監斬,所以邱龔順特意選了一個僻靜的山頭當做臨時的斷頭台。
他們到達的時候,陽光正好照在小山頭上,雲了閉著眼睛感受著這最後的溫暖,臉上沒有一絲不滿。
蘇悟站在他身後,同樣沐浴著陽光,可她渾身發冷,感受不到溫暖。
這樣一個曾經名震江湖的劍客,最後的結局卻是被冤枉,且不反抗。
她腦中想象著雲了站起身來一腳將她踢開,然後逃離的場景,可現實卻潑她一盆冷水,他一直閉著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周遭的一切好似都與他無關。
午後他醒來,在生與死之間做抉擇的時候,他會不會也是毫不猶豫的選擇死?那麽多人想要他活著,他應該不會辜負這麽多人的期待吧?
可他如今所有的表現都在向死的方向推進,他會選擇死嗎?蘇悟猜測不到。
午時三刻,簽令牌落地,蘇悟遲疑片刻,手起刀落,一片血紅在陽光的照射下紅得耀眼。
“不”李崇喬從遠處奔來,他向前衝的身體被修嵐死死的壓著,赤紅的眼睛,暴起的青筋都在昭示著他的憤怒,可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雲了已經死在她的刀下。
邱龔順被李崇喬的樣子嚇得後退一步,若是李崇喬事後找他算賬可如何是好啊?他小心的湊到莫頃延身側
“殿下,喬公子”
“你帶著人先回去吧,本王自會處理,他找不到你身上。”莫頃延嫌棄的瞟他一眼說道。
“下官告退。”邱龔順識趣的領命離開,他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呆,真是要命啊。
待邱龔順走後,莫頃延回身看了一眼頭身分離的雲了,慢慢走過去將雲了師父的身體放平。
蘇悟撿起雲了師父的頭顱,放在本該放的位置。
“你們不要動他,不要動是你們殺死了他,莫頃延,你說要救他的,是你殺了他,是你”李崇喬的嘶吼聲一直在他們耳畔,他們手上的動作不停,直到清理好屍首,莫頃延才站起身來說道“修嵐,放開他。”
修嵐領命鬆手,李崇喬一個箭步飛身來到雲了師父旁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顫抖著雙手,不敢去觸碰雲了師父的身體
“師父,你醒醒,師父”
眼淚不停的從李崇喬的眼中湧出,本來就赤紅的眼,在抬頭的瞬間變得嗜血。
李崇喬猛地抽出手中的劍,刺向站在他一步之遙的蘇悟。
蘇悟眼睜睜看著劍尖帶著寒光向自己刺來,心跳猛地加快,腦袋一片空白。
“鐺~~~”
兩把劍在蘇悟眼前相交,莫頃延快速挑開李崇喬的劍,自己站在蘇悟麵前擋住李崇喬的視線。
“讓開”李崇喬眯著眼睛對莫頃延說道。
“冷靜下來,我們還可以好好說話。”莫頃延冷靜道。
“我若不呢?”李崇喬咬著牙道。
“那便與我打上一架,她你動不得。”莫頃延道。
“她殺了我師父,我要報仇。”李崇喬握緊手中的劍,他不是莫頃延的對手,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殺了良子替師父報仇。
“皇上下的密旨,邱龔順判的刑,我當的監斬官,她隻是個劊子手。”莫頃延耐心的說著,希望李崇喬不要被一時的惱恨衝昏了頭腦。
“你是讓我去找皇上報仇?”李崇喬眼睛微眯,憤怒道。
“找誰都可以,但不會是她。”莫頃延堅定道。
李崇喬突然冷笑一聲,扔下手中的劍,脫下自己的外衣,彎腰將雲了師父的屍體放在外衣上,抱起來走了。
“他這是要去哪兒?”蘇悟這時候才敢開口說話。
“雲尹山。”莫頃延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山道。
“雲了師父一會兒應該就會在江昱的身上醒來,我們就任由他抱著屍體去雲尹山?”蘇悟擔憂的看著李崇喬的背影。
莫頃延叫來修嵐,讓他去客棧將雲英和江昱帶去雲尹山,他和蘇悟跟在李崇喬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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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一條河,穿過一片森林,走過陡坡。
太陽慢慢西落,餘暉照在李崇喬堅挺的背影上,孤獨、落寞盡顯。
蘇悟擔憂的對著身邊的莫頃延說“要不,你先去告訴他雲了師父不是真的死了。”
莫頃延搖頭“還不是時候,就算現在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那怎麽辦?”蘇悟問道。
“隨他去吧。”莫頃延輕聲道。
又是這句話,隨他去吧,她轉頭看向莫頃延,他的臉上與她一樣寫著擔憂,或許這句話也是他無能為力的時候說的吧。
自從她知道他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時候,她竟看到了他很多的無可奈何,換位思考,如果她站在莫頃延的位置,她也會想要一個像她這樣可以還魂的人。
花費大量的時間,犧牲了那麽多的人,查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想要救的人死在自己麵前,隻因兩個字——皇權。
他是否也想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判決人的生死,隨心情而定,自己做再多的事都是合乎人情的,別人稍微殘忍一些的方法,就算構不成威脅也可以找了理由奪人性命,嗬可笑的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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