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莫頃延將蘇悟的表情看在眼裏，她眼睛紅腫，頭發淩亂，這是哭過了。

    樓下的那個人是他的好友，對麵窗子裏的人是他剛剛放入心裏的人，他們

    戲已看完，小梨說的也不無道理，此刻的蘇悟的確想要將那個牌匾摘下來，即使還要用這個名字，她也想要把右下角的小字拿掉，省得她看了鬧心。

    “怎麽？追憶過往？”珞魅不知不覺出現在蘇悟身後。

    蘇悟揉揉眼睛，掩飾自己的窘態“你怎麽來了？”

    “你當我是什麽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當然是有事才會來的。”珞魅走到窗前也伸出脖子看向樓下。

    蘇悟快速將窗戶關上。

    珞魅匆忙收回頭，埋怨道“你差點兒夾到我。”

    “你不是仙人嘛，夾到又不疼。”蘇悟斜他一眼，走到桌邊坐下。

    “誰說不疼的？”珞魅跟著走回來，坐在她對麵。

    蘇悟挑眉看他“你的茶壺呢？倒杯水喝。”

    “這不是有嘛。”珞魅指著桌上的茶壺和杯子道，“自己倒著喝唄。”

    “今日心情不好，想喝杯苦茶。”蘇悟撇開臉，滿臉不自在的說。

    珞魅順手變出一個茶壺，兩個茶杯“想喝苦茶啊，我這裏有的是。”他倒上一杯遞給蘇悟。

    蘇悟接過，像喝酒一樣，一飲而盡，可唇齒之間留下的卻是甜味“甜茶？”蘇悟皺眉看著珞魅，他是故意與她作對嗎？

    “心裏本來就苦，再喝苦茶，想成為苦人兒？有苦有甜才是正常人。”珞魅得意一笑，給自己倒上一杯，學著她的模樣一飲而盡。

    蘇悟好笑的看著珞魅，即使她什麽都不說，他也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今日來是有新的案子。”蘇珞魅見她笑了，心裏的擔心就少了，說出自己的來意。

    “哪裏？”蘇悟緊張的開口。

    “訟易城。”珞魅還是說出了那個她害怕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蘇悟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氣。

    珞魅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說些什麽。”

    “你想讓我說些什麽？我的拒絕有用嗎？”蘇悟道。

    珞魅抿了抿嘴唇“你其實我從沒說過你沒有拒絕的機會。”

    “但你說過，多一個冤魂而已，這‘’而已’裏麵包含了多少你的無奈，就包含了多少我無法拒絕的理由。”蘇悟嘴角帶笑。

    珞魅看著她的笑頓覺諷刺，諷刺的是她也是他，因為他們都不願多一個冤魂，所以他接了，她也接了。

    “走了。”珞魅收了茶杯和茶壺，飄然走入白霧，很快消失。

    還別說，珞魅的甜茶讓她的思緒回歸，半年前的事，已經是前世的事了。

    ————

    梁亦念回到房間，看到屋子對麵的屋頂有個身影，他飛身也上了對麵的屋頂，淡定的坐下“讓你見笑了。”

    “為何不解釋？”莫頃延側頭的瞬間，看到良子關了窗戶。

    “解釋什麽？”梁亦念慢慢躺下身子，“解釋說是我將她送上斷頭台，要了她的命？”

    “解釋說你父親的死與她有關，你”莫頃延道。

    “有關？真的有關嗎？一切都是那個人的手筆，但送她去死的的確是我，不是嗎？”梁亦念冷冷的道。

    “想開了？”莫頃延聽他說起那個人，心裏暗暗歎了口氣，他終於願意提及。

    梁亦念側轉過身來，左手撐著頭“如果有一日我要報仇，你當如何？”

    莫頃延看了他一眼，抬起頭看向天上的月亮“你想我如何？”

    “視而不見？事不關己？針鋒相對？同仇敵愾？你覺得哪個合適？”梁亦念用最幼稚的語氣說著世間最殘忍的事情。

    “都不合適。”莫頃延不去看他。

    “你想要那個位置嗎？”梁亦念重新躺回去，語氣平淡的說。

    “不想。”莫頃延脫口而出，不做絲毫停留，仿佛那是個無所謂的東西。

    “原來我也不想你想，如今我想讓你想，你會為了我的期待去想一下嗎？”梁亦念聲音毫無波瀾。

    莫頃延不做聲。

    梁亦念也不逼迫。

    兩人一坐一躺，靜靜的看著月色。

    ————

    早起，李崇喬叫她去吃早飯，說是梁亦念為了給他們踐行，特意準備的，她沒說什麽，跟著李崇喬來到雅間。

    眾人已經到齊。

    “多日未見，今日你們便要離開，實在有些不舍，所以一大早請大家用了早飯再趕路。等我差事忙完了，回亙都再請大家去福緣樓一聚。”梁亦念見到良子和李崇喬進門，自己站起身來說道。

    蘇悟走到莫頃延身邊空著的位置坐下，輕聲道“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一道回亙都了。”

    莫頃延猛然看向她，眼中是說不出的情緒。

    “不和我們一起回去？”李崇喬驚訝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你跟著我們出來的，怎麽能不一起回去呢？有什麽事？”

    他聲音洪亮，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了，蘇悟尷尬的對著眾人笑笑“私事，私事。”

    “好。”莫頃延恢複如常，冷冷道。

    “我給威子和牧虎帶的東西還麻煩你幫我帶回去。”蘇悟小聲道。

    “好。”莫頃延回道。

    “雲英”

    “雲英必須跟在你身邊。”莫頃延打斷她的話，直直的看著她，眼中是不可違抗的堅決。

    “好。”蘇悟被他的眼神嚇到，點頭答應。

    “亦念還需要在訟易城停留幾日吧？”莫頃延轉頭看向梁亦念，“她是我們帶出來的，既然不能陪她一起留下，還請你幫忙多照顧照顧。”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

    梁亦念看了一眼良子，點頭道“好說，在訟易城雖然不比在亙都，但是保一人周全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蘇悟微微皺眉“是在下的私事，就不勞煩梁公子費心了，我自己可以。”

    李崇喬拍了一下蘇悟的肩膀“我們跟亦念都是兄弟，你就別客氣了，亙都的福緣樓就是他家開的，回亙都也不用跟他客氣，盡管吃，梁公子不會說什麽的，是吧？梁公子。”

    “是。”梁亦念道。

    “可”蘇悟還想說什麽，莫頃延臉上染了少許怒色“有他在我們也能放心離開，要不然你是想讓大家都陪著你嗎？”

    “那就謝謝梁公子了。”蘇悟對著梁亦念拱手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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